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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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濃丫頭,你休息一會兒吧,悠辰這裏有我們…”風老太爺苦口婆心地勸着,雨濃成天守在牀前,也不休息,也不進食,她身子本來就弱,再這樣下去,悠辰還沒斷氣,只怕她早已先一步累垮了。
“不要,我要親自守着他,風爺爺,你不知道,我虧欠他太多太多了,就算賠上這條命,今生來世也都不足以還清。”雨濃握着風悠辰的手低喃,目光從未離開過他。
聽聞此言,風老太爺心中不明的憂慮更加清晰了,他總是有種很奇怪的覺,雨濃丫頭似乎…
那口吻,萬念俱灰得令人驚憂。
“風爺爺,你知道…他有多愛我嗎?”幽幽忽忽、難以捉摸的語調傳來。
“我知道,用着他的生命、他的一切。”
“那,你知道,我有多愛他嗎?”他愕了愕,不知如何回應。
“用着我的生命,我的一切。”她柔柔一笑,淚珠卻不聽使喚的成串滾落。
“我永遠記得,他昏前的最後幾句話,他説…他恨我、他後悔遇見我、後悔愛我…他不會原諒我…風爺爺,我好怕,怕他不能諒解我,帶着對我的誤解離去,那麼…我怎麼辦?我不要他恨我,我好愛他,我真的好怕他不明白…”風老太爺聽進耳中,不由得心酸,那雙寫滿無助的淚眼看得他好心疼。
雨濃沒再多説什麼,執着地握住風悠辰冰冷的手,沉靜如水的目光痴痴戀戀地望住他,一刻也捨不得移去。
時光在悽清的寂靜中逝,她卻好似完全受不到,一直到周大夫前來審視風悠辰的狀況,她才依依難捨地放開他。
“周大夫…”她見周大夫面益發沉重,深深的惶恐攫住心房,叫喚聲低不可聞。
“夫人,你…要有心理準備,堡主他…脈息又弱了許多,也許…”
“不!”雨濃突然失控的尖叫出聲。
“別説節哀順變,我不要聽這個,悠辰不會死,悠辰不會死…他答應要陪我一生一世,他不會食言…我不相信…”
“雨濃…”風老太爺急忙抓住她揮舞的手,擔憂地喚着。
“你冷靜一點,雨濃…”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她哀哀低泣,出自己的手走近牀邊。
“悠辰,你在報復!説什麼不要我的解釋,説什麼相信我,結果呢,明知有毒,你還傻傻地喝下去,拿命來成全我…悠辰,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將會帶給我多深的痛苦?今後無你深情相伴,生有何歡?世上少了一個風悠辰,死亦何懼?你怎狠得下心拋下我?你能為我死,我相信,你一定也辦得到為我生,悠辰,我要你醒過來,我要你陪我生生世世,你聽到了沒有,悠辰…”悲切的呼喚,他恍若未聞,堅持着他的沉默。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悠辰,莫非我傷你太深,你已心灰意冷,再也不願生存在有我的地方?
是生,是死,再也沒意義了,你不在乎,我也不想在乎了。
雨濃飄柔地一笑,笑得釋懷,緩緩地傾下身去,輕吻了一下他冰涼的,柔情萬千地輕靠在他肩頭,低低細語。
“偷偷告訴你哦,其實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被你引了呢!只不過,我們都太驕傲,所以不願承認彼此已動了真情,只會以一再的對立立場告訴自己,我討厭那個目中無人的傢伙。但是老天就是這麼愛捉人,你的狂傲自負,竟會深深牽動我的情弦,每回看到你和姜曼妃那股親熱勁兒,我真想狠狠將她踹到地獄去,那時我也才發現,我已經離不開你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堅持,本敵不過你熾烈的情火,不管你是威勢震天的傲風堡主,還是沒沒無聞的販夫走卒,我這輩子是跟定你了。
“釵頭鳳定下的情緣,你還記得嗎?我銘心難忘,本以為,在好多年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將它給我們的兒子,共同笑看另一段纏綿肺腑的情事,卻沒想到…唉!向來自命不凡的你,此刻心中必定有着椎心的懊悔而無法説出口吧?聰明瞭一輩子的你,卻因這陰錯陽差的誤會而造成悔恨無涯的遺憾,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又何嘗不是?
“你説,我是你的女人,對這千篇一律的一句話,我總是淡然笑之,當成了習慣在聽,從不曾認真動過,可是如今…悠辰,你的女人在為你柔腸寸斷、哀慟絕,你卻置之不理、無動於衷,教我情何以堪?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失去,才會懂得珍惜?我到現在才發現,我有多懷念你那一句話,多願付出一切,再換你説句:‘你是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可是,卻再也不可能了…”她泣不成聲,再也説不出話來,一旁的風老太爺不也老淚縱橫。
“唉…”一聲幽沉的嘆息由遠處傳來。
“天意啊!一世豪傑,竟仍是難逃情劫,痴兒怨女,情債難酬,莫怪乎今為情淚空,心暗傷,腸寸斷。”雨濃愕然望去,門口多了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見他一身仙風道骨,她知道他絕非凡夫俗子。
她隨意拭去淚。
“先生何出此言?莫非早已悉今之事?”風老太爺多留意了一下,同時也微驚詫。
“先生好面善,我們見過?”
“十年前,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俊俏少年郎,沒想到十年後竟真如老衲所料,唉!枉他一世英才,就是勘不破情關,逃不開致命血劫。”雨濃心下一震,屏住了呼。
“先生可有良策迴天?”
“姑娘可知…真正穿腸者,非毒也,唯情而已。”老者別有深意地道。
心口一痛,她閉了閉眼。
“我知道。”
“願贈還魂丹一顆,助他度過此劫。”雨濃趕忙謝過,小心翼翼地讓風悠辰服下。
老者冷不防的又説:“但解鈴還需繫鈴人,姑娘當知此意。”
“我?”雨濃望了望風悠辰,又抬首看向老者。
“我該怎麼做?”
“你們所寄情的釵頭鳳,便是葯引。”雨濃取下發間的釵頭鳳,神情惑。
風老太爺倒是想起一事。
“百年來有一傳説,只有在天之涯、海之角,釵頭鳳方能發揮無窮威力,助有情人兒排除萬難,如願廝守,先生指的可是此事?”
“正是。”天之涯,海之角?那是什麼地方,她未見過天涯,也不識海角,又何處尋之?
“言盡於此,結果如何,端看你們的造化了。”説完,老者如來時一般,瀟瀟灑灑地離去。
雨濃失魂般地看着手中的釵頭鳳,一顆心茫茫“悠辰,我該怎麼做,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不欠山,不欠水,今生我只欠你,若能,我願拿生命來換回你,你究竟懂不懂?別再這麼折磨我了…”世上,唯悠辰最愛她,可是為何如今連他也狠心遺棄她?這世上,她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她握緊了釵頭鳳。
“天不語,地不語,你不語,釵頭鳳是我們愛情的見證,牽引着我們相識、相戀,為何連它也不語?”原來,世間一切都是虛幻,唯悠辰的愛始真,可是她卻傻得任它逝…
“醒來,悠辰,我不許你遺忘我,我不許你拋下我,這輩子,我就執着這麼一次,你忍心讓此情成空嗎?”她大聲哭喊着,悽悽愴愴、愁腸斷。
癌下了頭,她哀慟地印上他的,揪心而悲切地吻着,似乎想提醒他,怎能割捨這般纏綿刻骨的深情,怎能任它遺落在逝去的生命中?他不能、他不能…
椎心的淚珠輕輕溢出眼眶,掉落他緊閉的眼間,再悄然滑下眼角。
柔柔的月光灑落牀間的一雙人兒,照拂得釵頭鳳益發炫目而光采耀眼,璀璨的神秘光芒悄悄拂亮他們周身…
靜止的眼睫輕輕眨動,深幽依然的黑眸對上雨濃漾着淚光的驚詫眼眸。
“你是我的女人,永遠。”幾不可聞的聲送入雨濃口中,沒有人聽到,只有她。
包多的淚珠不斷往下墜,她將所有未出口的啜泣,全數融入酸楚揪心的纏綿中,狂吻着失而復得的他。
織的淚雨中,有那麼兩顆,同時也是他的。
“死小子,命真大啊!下回要自殺滾遠點去,別讓雨濃丫頭為你傷透了心。”這是風老太爺對醒來後的風悠辰第一句話…當然是在雨濃被眾人連哄帶騙的拐離牀邊之後才罵的,否則怕有人會心疼,出面維護他。
“爺爺,我是病人。”風悠辰苦着一張臉求饒。
風老太爺連連冷哼。
“你也知道你是病人?差那麼一點你就成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