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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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有些慌,正跪下請罪。懿親王卻將她攬入懷中,雲淡風輕的説:“女人生孩子天經地義,憬兒沒保住本王的小世子,本王念她身子病痛不予計較。但若叫本王瞧她,太過拿喬了。”太妃怒火中燒,“你這説的什麼話?!那躺在牀上生死未卜的可是你的子。”懿親王深深看了太妃一眼,“憬兒是個好女子,怪只怪她嫁錯了人。”太妃揚起手,巴掌重重的落下去。懿親王左臉頰登時紅腫起來。
懿親王一向以孝為先,從未有過忤逆太妃的時候。如今,為了個新納的側妃,不去探望小產的王妃也就罷了,竟連她這個母親也不認了。太妃之怒可想而知,又思及所有禍端都因桑梓而起,又是一個耳光落下。
要説太妃不是這般急躁易怒的人,若是這般沉不住氣,太后也不至於費工夫對付她。這裏有個緣故,桑梓是側妃,也就是王府的人。太妃在王府中就是天,完全不把這些兒媳看在眼裏,所以張嘴就罵,抬手就打,在她看來,本不是個事。
令她沒想到的是,聽話懂事的懿親王不幹了,直接甩臉子走了。太妃直愣愣的看着兒子的背影,老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最叫苦不迭的算是桑梓了。懿親王甩袖離去,居然沒帶她一起。這下她獨個面對盛怒中的太妃,可真真是羊入虎口了。
果然,太妃繃着臉,命道:“把她給哀家帶回去!”這真進了靜怡院,可還有命在?桑梓大驚失,這想一出是一出的懿親王剛剛還和她你儂我儂,只一炷香的時間,便輕易的拋棄了她,指望他來搭救…桑梓覺得這事太懸了。
“太妃娘娘。”暫時沒想出怎麼説,桑梓直接撲通跪下。先不叫她把自己拉走就好,説不定下一刻王爺想起她,會返回搭救。
“你以為這樣做,哀家就拿你沒有辦法了?!”太妃指着身後嬤嬤,“就這樣給哀家拖走!”
“太妃娘娘!”桑梓大叫,“妾不服!”話一出口,太妃怒極反笑,“在這個王府中,沒有你叫冤屈的時候!”桑梓梗着脖子,“太妃這話岔了。妾好歹是太后欽賜給王爺成側妃的,更是淑儀郡君。太妃問妾的罪,妾無話可説,可妾想請問太妃娘娘,此事不如叫太后娘娘決斷!”桑梓的提議□的勾起太妃心中慘痛的回憶。太后之位、皇位,本就該屬於她和她的兒子,被人一朝奪去,如今連處理個家事,也被人叫囂着請太后做主。她這個太妃面子往哪兒擱!
桑梓彷彿不知死活般繼續嚷:“太后乃後宮之主,妾懇求請太后做主!”太妃氣極,“來人,把她的嘴給哀家堵上。”説着,本就前來拖走桑梓的嬤嬤改了姿勢,拿了繩子捆了個結結實實,又把嘴巴給堵上了。桑梓絕望的吱唔。
太妃走到她面前,勾起她下頜,“你可知這王府裏當家的是誰了?別拿宮裏的那套來唬哀家!”桑梓慌亂的點頭,似乎很是懼怕。
“帶走!”太妃立起身道。…桑梓是太后賜婚的郡君,太妃自然不能怎樣,也不敢怎樣。她再怎麼氣憤、不滿,甚至覬覦太后之位,現在也不能輕舉妄動。
不過命無憂,不代表子好過。
太妃不但將她扣在靜怡院,而且令其像丫鬟一樣伺候她。什麼髒活累活都給她做。桑梓是王府的媳婦,這些懲罰很合規矩,媳婦侍奉婆婆,任誰也説不出什麼錯處。
懿親王每求見,太妃均以身子不適推了去。擺明了就是不見,就是不放桑梓。
桑憬雖是對桑梓恨之入骨,而太妃既已做出處罰,她便不好再開口説什麼。
眼瞧着就要到年下了,宮裏的賞賜中指明一份給桑梓。太妃命人受了,傳令公公賠笑道:“怎得不見側妃?”太妃笑道:“哀家代她收下,不可麼?”傳令公公哪兒敢説個不字,“太妃言重了,言重了。”太妃正眼也沒瞧那公公,“代哀家謝過皇上,説改哀家入宮陪太后説話。”
“太后娘娘可整唸叨太妃您呢。”傳令公公巴結之盡顯,躬身作了個揖。
太妃點了點頭,“賞!”身邊丫鬟掏出一錠銀子按在那公公手心,摸索着捏出一物迅速進攏袖中。
“奴才這便告辭。”那公公拱手。
“來人,送公公。”太妃臉好了許多,和藹的説。
那公公不敢怠慢,忙的打千跑了。桑梓就藏身在帷幔後,默默瞧着。
斗轉星移,幾個月後的,桑梓終於隨太妃一併入宮。過年時宮中宴飲,遍邀皇親國戚,太妃以桑梓身子抱恙為由沒讓她出府。但她的細作卻將所有信息傳遞出去。
尤其是那公公遞給太妃起事的字條。太后等人心中有數,只未到時候,隱忍不發。
“許久未來給太后請安,是妹妹的過失。”太妃笑的優雅,又讓桑梓坐。
“這孩子自入府很得王爺的喜愛,為人又乖巧懂事。哀家也喜歡她。”此時太后正披着羽緞靠在軟枕上,神看起來還不錯,就是面蠟黃了些。
一起見了禮。桑梓又單獨行了大禮,“外孫女自嫁進王府,身子便有些不適。一直未出空來探望外祖母,是淑儀的錯。”太后讓青雲置了個漆凳給桑梓,拉太妃坐在她對面的暖炕上,微笑道:“這不怨你。是哀家這個老太婆身子骨不中用了。”太妃笑道:“太后這話説的。誰沒個病啊痛啊的。一會子就好了,不礙的。”病中人就需要他人的寬。這些話説下去,太后眉舒展,很是欣的模樣。
“你呀,總是將話説進哀家心坎兒裏。就這也不多進宮陪哀家説話。這安泰宮裏頭,不是宮女就是太監,哪個是可心兒的?一個個跟老鼠見了貓似得,大氣都不敢。”太妃捂嘴笑,“定是太后又耍小孩子脾氣。宮婢們見狀只會覺得驚恐,又哪裏懂得太后的心思。”太后輕打了她一下,“你呀,就是這張巧嘴,先帝才愛極了你。”太妃嗤嗤的笑,臉上有些許紅暈,“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那些過往的年華,只好做夢想想罷了。”太后笑道:“瞧你那細皮的,哪裏就老了?要説老,還是哀家老了,眼角這皺紋可是越來越深了。”太妃笑道:“太后莫要瞎説,妹妹卻瞧着這氣是越發好了。今帶了親制的酸棗糕,待會子叫青雲伺候太后用用。”太后執太妃的手,笑道:“你就是貼心,知道哀家喜食酸的。”太妃笑道:“曾經同在宮中,妹妹還與太后同牀共寢呢,可還記得?”
“這哪裏是能忘的。”太后笑説。
桑梓見她們倆人一來一往説的熱鬧,完全不上話。一時間不免尷尬,她就像個外人一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瞧瞧,哀家淨顧着和你説話,冷落了哀家的淑儀。”太后望着桑梓,淑儀兩個字咬的十分清楚。
太妃笑着拉桑梓的手,“罷喲罷喲,哀家去瞧內侄女,你且陪太后説説話。”此話一出,桑梓吃了一驚,沒想到皇帝的後宮也有太妃的勢力。太后似乎看破桑梓的心,似笑非笑道:“近裏淑貴妃很得皇兒的心,到底是侍奉久,最是貼心。”太妃的內侄女居然是淑貴妃?桑梓更是從不知道這等秘聞。
“再是得寵,終究要有個皇嗣才行,這才不枉皇上偏疼一場。”太妃眸光閃爍,投以意味深長的目光。
“哎。”太后憂愁蹙眉。
“皇帝已過了而立之年,卻無一子,實在是讓哀家憂心。前些個,皇后、福妃前後有喜,哀家歡喜了好一陣子。沒想到,竟都小產了。”太妃眼圈兒頓時紅了,“皇后那胎可是嫡子,着實可惜了。妹妹聽聞哭一場,又是吃齋唸佛,求皇上儘快有子嗣。”太后滿目,“若人人都似妹妹這般良善,哀家的皇孫怎會保不住?説起來,皇后小月時,多虧了淑貴妃協理後宮,才不致出亂子。”
“這話謬讚妹妹內侄女了,她本就是皇上的妃嬪,協理後宮是她分內之事。”言下之意,就是説,原先太后不待見她內侄女,直到皇后小月才給了協理後宮的權利,本身就是錯誤的。
太后冰雪聰明,怎會聽不出太妃話中之意。不過此時的她必須裝傻充愣,笑道:“妹妹説的是。是哀家糊塗了。”這糊塗一方面是説剛才的話多餘,另一方面是説之前沒有讓淑貴妃協理後宮是糊塗,以安撫太妃。
太妃很高興,笑道:“妹妹不打擾太后同淑儀説話了,這便作辭。”太后甚是不捨,“瞧過淑貴妃再回來,咱們姐妹好好在一起吃頓飯。”
“那是的。妹妹可想念宮裏的鱈魚盅,這麼金貴的東西,外頭可是瞧都瞧不見的。”太后笑道:“饞嘴的個多時才改喲。”太妃沒答言,笑着去了。
太后的笑容隱去,關切道:“淑儀,叫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