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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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門被大力推開，一名身着水綠百褶如意月裙的女子面帶愠望着屋內人。

丫鬟們早嚇軟了腳，連滾帶爬下了繡牀，桑梓沒了錮，踢開圓臉嬤嬤，抱着被子縮在一角。混亂中蓋頭也掉了，她濛着雙眼瞧那花朵兒般面龐的女子。

女子眼神一凜，她身後的丫鬟們一擁而上，直接將剛才壓桑梓腿的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丫鬟們不敢哭出聲，苦苦哀求。

女子冷笑，“王爺好子裏，竟由着你們造反！喜牀是你們這些賤骨頭能坐的嗎？”兩個嬤嬤一時沒愣過神，如今拱着手至女子面前，“莫庶妃，這可是太妃娘娘囑咐的。”莫庶妃生就一雙盈盈淚眼，此刻她那人的眼睛一彎，對着燭光閃閃發光，“你可是説我多管閒事？”圓臉嬤嬤忙道:“老奴可不敢指責庶妃。”莫庶妃掏出帕子揩揩手，“你離這般近同我回話，也是太妃娘娘吩咐的？”圓臉嬤嬤臉一變，“是老奴疏忽了，望庶妃恕罪。”莫庶妃輕輕吹了口氣在指尖處，似乎上面有很多灰塵。

“罷了。你也是太妃身邊的老人兒了，如今跟着王妃，我能把你怎麼着。只是奴才就是奴才，離我近些，我都覺得沾染了不該有的氣息，難道你們叫那麼些個奴才壓着側妃，是王府的規矩？”她指了一圈跪地的丫鬟，丫鬟們唬的面無人，頭低的更厲害，除了叩頭，別的什麼也不會了。

長臉嬤嬤不服氣，想上前爭辯，圓臉嬤嬤趕緊拽住她，愈發恭敬，“庶妃説的極是。老奴上了年紀，糊塗脂油蒙了心，才唐突了側妃。”莫庶妃本不正眼瞧她，“你既知錯，也不需同我分説，自找該分説的人去。”圓臉嬤嬤立刻來到牀前，衝花容失的桑梓行了個大禮，“側妃，老奴領罪。”這是太妃身邊的老人兒，又是侍奉王妃的。桑梓哪能責罰她？莫庶妃見桑梓不説話，也盈盈而拜，“庶妃莫氏見過側妃。”

“莫姐姐快請起。淑儀剛入王府，比不得姐姐侍奉王爺良久，怎好受姐姐一拜。”桑梓着濕透的褻衣，裹着被子不方便起身，只好嘴巴里禮讓。

莫庶妃立起身子，笑道:“嫡庶尊卑分明，就是規矩。雖然妹妹才入府中，卻比姐姐位分高。這個禮，妹妹受得。”尊卑分明是嗎？

桑梓知道莫庶妃在提醒她，圓臉嬤嬤雖然是王妃的人，但到底是奴才，若今次她受了奴才的冒犯，還不知還手，那麼以後王府諸人便不再會有她威望所在。

桑梓突然想打自己幾個嘴巴子，她以為王妃着人來，目的是壞了她的清譽，可卻忽略了王妃若真這樣做了，王府娶回失節側妃，名聲盡毀。太妃勢必徹查，王妃不可能全身而退。

葉桑憬不會這樣愚蠢，那之前嬤嬤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此刻，她如何立威而不得罪太妃。這算盤打的真是響。

這麼説來，面前這位好心打抱不平的莫庶妃，是來幫誰的忙呢？

原以為嫁進王府後的子不好過，沒想到還沒真正成為側妃，這子已經不好過了。

一時間，桑梓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求側妃饒了老奴。”圓臉嬤嬤見桑梓不説話，乾脆催促她治罪。

桑梓緊張的眼神閃爍，這種局面該怎麼辦？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只要下令處罰，太妃必然不高興，若是就此放過二人，那麼她的威嚴將蕩然無存！

王府的勾心鬥角她已無法抵擋，那宮中豈不是更加危險？葉家那些人、那些事，在這些貴人看來，不值一提。

桑梓想將這件事當做第一次成長，可眼下如何妥善解決是重中之重。

“側妃，您可不能心軟。”莫庶妃擔憂道，“這都欺負到您頭上了，不吃些教訓，她們不會學乖！”也多虧了莫庶妃的這番話，桑梓心有計較，微微笑道:“妹妹初來乍到，府裏的規矩不甚懂得。奴才們有錯要罰，這是必須的。可妹妹不知府中如何懲罰，若是亂説一通，必然叫人笑話了去。煩請姐姐代為懲罰，也教教妹妹，府裏怎樣懲罰下人的。”莫庶妃臉微變，繼而笑道:“既然妹妹信任姐姐，姐姐就代妹妹做個主。”她轉向兩人道:“我素來見不得打打殺殺的事，你們也是知道的。只不過今次你們開罪了王爺心尖上的人，不得不做出個樣子來！來人。”門外進來兩個婆子。

“帶下去做三苦工，扣一個月銀錢。”

“是。”婆子扯了兩個嬤嬤要去，嬤嬤們千恩萬謝的去了。

桑梓大為驚詫，沒想到在莫庶妃口中大逆不道的事，竟就這樣草草處理了。

見桑梓不解的目光，莫庶妃笑道:“今兒是王爺和妹妹的好子，不可打殺。這些人雖是可惡，到底沒壞心，小懲大誡，量他們也不敢再犯了。”桑梓想了會子，才發現自己還是沒能豎了威信，威信都叫莫庶妃拿去了。又顯得她心善，又沒得罪太妃。所謂打狗要看主人，但只是叫狗兒做活，少給吃食，沒打，主人自然不會為狗太多計較。

看來，這個王府裏真有很多她需要學的東西。不然，仇是當真沒辦法報的。

“哎呀，瞧我這個記。”莫庶妃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笑了，“王爺廳上都散了，我可怎麼還杵在新房裏。真是…”她拍拍自己的頭，看不出一絲醋味，笑眯眯的就像看着自己妹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