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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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午後，酷暑炙人，靳母跟朋友參加進香團，靳世豪找柯霖他爸喝茶下棋，而靳雨施今天的學生，是一羣放暑假力過剩的國中生，靳家武館的式和室外，庭園大椿樹綠葉成蔭，她讓他們在樹下排排站練拳。

“背打直，出拳要有力。”她儼然像個女教官似地巡邏，木尺啪地打在一個男生抖個不停的大腿上，惹來一聲哀嚎，靳雨施罵，“叫什麼？！陳培榮，平常要你蹲馬步，卻老是偷懶，基本功都不紮實，還練個！”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小男生可憐兮兮地撫著大腿，“教練，你老是要我蹲馬步，到底要蹲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你一樣，一拳把人ko啊?”宰了她，不不不，頂多是一拳把她ko吧！

靳雨施額頭青筋爆突，倏地轉身背對著學生們，她深呼、再深呼。息怒啊息怒…

“哇哈哈哈…”突地一聲爆笑傳來。

她擰起眉。哪裏來的魔音貫耳?她目光猛地向笑聲來源。喝！孰可忍，孰不可忍！

啪啪啪，她疾步趨近紙門邊，“你笑啊！很好笑嗎?”

“不，一點也不好笑。”衞羿帆發出違心之論，很努力攀著枴杖坐直，實在是笑到全身沒力了。

“不好笑，那你躺在地上滾個?”靳雨施火大。

“呃，我肚子痛。”笑到肚子痛。

“肚子痛？！肚子痛不會蹲馬桶啊?要不要我一腳踹你過去比較快?啊?要不要?”她氣炸了，什麼嫁不出去?那個該死的媒婆，居然挾怨報復！

“不、不麻煩了。”他邊笑意盎然，“我是肚子餓，跟馬桶沒什麼關係。”和室中，古老大鐘沉沉地敲了五下，學生歡呼。耶！下課了，解嘍！

“教練，我趕著回家吃晚飯，教練再見。”黃美婷第一個落跑。

“呃，我媽也要我回家吃飯，教練拜！”吳世偉也逃了。

靳雨施睨向正想偷偷落跑的陳培榮，“你媽不會正好也在家裏等你吃飯吧?”再掰呀！

“呵呵，教練真是英明。”他乾笑着，心底哀嚎，完蛋了！

“回去蹲馬步三小時！”靳雨施喝道，惹來陳培榮慘叫，她隨後陰惻惻地補上一句，“我會問你媽喔，沒蹲足三個小時的話，嘿嘿嘿…”她將木尺打在手心咱咱作響。敢説她嫁下出去，哼！

陳培榮叫得更慘烈了。倒楣ㄟ！

學生個個做鳥獸散，靳雨施扔了木尺，打開冰箱拿了瓶冰水猛灌，一邊瞪向懶洋洋坐在楊榻米上吹電風的衞羿帆。

兩天前，這男人被架著扔進她家，柯霖爸的電話隨之而來。

“嗯…為了怕那個a級國際通緝犯找上門，所以派衞警宮去…”掛上電話，她老爸、老媽居然就這麼接受了這種惡質的藉口，讓他住到她家。

她瞪著他，看着他一副恰然自得。才來兩天卻像是住了一輩子般的自在模樣，她不喜歡他成男子氣息充滿室內，下喜歡他高大強壯的身軀四處走動，她覺心中的堡壘被侵犯了，這個家只容許一個年輕男人進駐，除了她死去的兄長，別無他人。

“你老實説，到底賴在我家做什麼?”拴緊冰水瓶口，她口氣很差。

“保護你啊。”衞羿帆伸伸懶。綁這麼多繃帶裝傷重，難受死了。

“保護我?”她保護他還差下多吧?她哼笑地瞅著他，“你拄著枴杖保護我?我還真是安全哪！”他聳聳眉，逕自倚著枴杖一拐一拐地往室內走，靳雨施非常下滿他敷衍的態度，看他健步如飛樣，那枴杖本就像裝飾品。

“去哪?”她盯他的目光像在看賊。

“廚房。”他揚揚眉，“你下餓嗎?”才剛問完，她肚子就很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上了一下午的課，她比他還餓。

“我出去買面。”靳雨施有點窘，臉蛋紅紅的，抓了錢包鑰匙就要出門。

衞羿帆忍不住微笑。她臉皮還真薄，一下生氣、一下糗，生氣時，一雙眼著火似地晶亮，不好意思時，雙頰就泛起紅暈。

“不必了，我煮給你吃。”他拉住她的臂彎，不用問也知道她廚藝零分。

“你煮?”她質疑地抬眼。他現在可是右手包著三角巾，左腳裹石膏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