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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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們何以舍了正事不辦,自己人卻打起來了?
突然他想到這戴氈帽的小老頭何以知道自己姓龍?會稱呼自己“龍老”的呢?心中疑念一動,立即回頭看去!
就在這指顧間,哪裏還有戴氈帽的小老頭的蹤影?舉目四顧,這裏除了二三十丈外的西高廟,並無人家,除了路旁稀疏藏不住人的幾棵柳樹,本連一點人的影子也沒有!
這下直把黃衣老者看得心頭不猛然一驚,暗道:“此人好快的身法,他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下,毫無聲息的遁走,這會是誰呢?”他一時無暇多想,雙足一頓,身形凌空飛撲過去,口中大喝:“你們還不住手?”一道人影,疾然朝兩人中間瀉落。
戰中的兩人聽到喝聲,便知是副總護法來了,心頭一驚,便各自鬆手,往後躍退。
原來這黃衣老者正是太陰教的副總護法龍鬥星。
説起這龍鬥星,卻也算得是個奇人,他原是甘肅平涼縣的孤兒,幼時替人牧羊,有一天,無意中在路邊摘食了一顆不知名的果子,回家之後,就寒熱大作,燒得不省人事,而且臉上、身上,發出紅白斑點,主人看他已是不治,就把他棄置山下。
也是他命不該絕,遇上一位異人,發現他吃的那顆果子,乃是人間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藥,只是此藥乃是純陽之物,毒也奇烈,必須配製其他物藥,合成藥丸,方可服食,他小小年紀,如何承受得了?
這就把他帶回崆峒山去,一面喂以藥丸,一面以本身真氣替他全身推拿,這樣足足花了三天時間,才把他一條小命挽救回來,從此也就做了這位異人的徒弟,因此他身上和臉上的紅白斑點,一直沒有消褪,異人因他臉上紅白斑點,生得如同星斗一般,就替他取了個名字,叫做鬥星,每天教他靜坐練氣和修道的功課。
一晃十年,他年事漸長,自然耐不住山中枯燥無味的靜靜歲月,終於瞞着師傅,偷偷下山。他服了那顆異果,又經十年練氣,雖然沒學過武功,但內功造諧,已是十分驚人,不久就漸漸闖出萬兒來了。
數年之間,就有不少武林成名人物,折在他手下,大家因他生相怪異,給他取了個名號,叫做“生死判”他也以此自豪。
尤其憑仗着他的天賦和悟,凡是和他動過手的人,就把人家一招一式,牢記在心,積月累,居然給他記住了各門各派不少招式,去蕪存,融會貫通,居然獨創了一套雜錦拳掌。以他內功之高,與人動手,都不出一兩個照面,因此名頭也就越來越響。
龍鬥星曾幾次單獨找上少林、武當,要去和當今領袖武林的兩大門派較技。少林、武當的人,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自然不肯和他這樣一位旁門出身的野狐禪較技,婉言謝卻。
少林、武當二派越不肯和他較技,旁門黑道中人就把他捧得越高,就這樣,他也離正派越遠,入道越深。
不過他有一點好處,就是始終不忘恩師幼時訓誡,不近女,不亂殺無辜,因此江湖上把他看成亦正亦,半正半的人物。
現在他竟然被太陰教所籠絡,擔任起副總護法來了。這是一位傳奇人物,因此作者要把他來歷,略為敍述了。
閒言表過,卻説生死判龍鬥星瀉落當地,龔山民和閻子奇慌忙躬着身,異口同聲的叫了聲:“副座。”龍鬥星目光嚴厲的望了兩人一眼,沉哼道:“你們忘了此行任務?”龔山民氣呼呼的道:“副座來的正好,屬下奉命趕來,不料閻老哥和屬下爭功,趁屬下飛落之際,居然用腳橫勾過來…”閻子奇搶着道:“副座,屬下本沒有勾他,是龔兄先推了屬下一掌。”
“胡説。”龔山民道:“屬下絕對沒有出手推他了,明明是他勾了屬下一腳。”閻子奇道:“屬下可以對天發誓,絕沒有勾他,是他先發掌推了屬下一把。”龍鬥星道:“二位都是成名多年的人了,如何在動手之時,像街道上的無賴漢一般,亂撕亂扭,這要傳出了江湖,豈不是個笑話、你們自己看看,身為本教護法,竟然如此狼狽不堪!”龔山民接説道:“回副座的話,屬下右手壓住他驚天尺,左手和他左手攻拒封拆,本沒撕他的衣衫。”閻子奇道:“副座,屬下的衣衫,不是他撕的,還會有誰?”龍鬥星朝閻子奇問道:“你呢,你有沒有撕他的衣衫?”龔山民道:“屬下右手使尺,被他抓住,並未放手,他左手發掌攻來,屬下和他正在互擊,怎會去撕他的衣衫呢?”龍鬥星想起方才捧着酒罈的小老頭形跡古怪,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問道:“當時你們可曾看到有第三個人在場麼?”
“沒有。”龔山民道:“只有咱們兩人是同時飛落的。”龍鬥星朝閻子奇問道:“你也沒看到第三個人。”閻子奇搖頭道:“沒有。”龍鬥星道:“好,你們剛才把動手的情形,給本座詳細説上一遍。”兩人搶着把方才的情形詳細説了一遍。
龍鬥星口中忍不住沉哼一聲,説道:“你們兩個,在江湖上跑了半輩子,被人家耍了狗熊,還一點都不覺得麼?”龔山民道:“副座以為有第三個人在屬下兩人之間,互相挑釁,這不可能。”閻子奇道:“當時確實沒有第三個人。”龍鬥星哼道:“據本座看來,用腳勾龔護法,用掌推閻護法的,分明另有其人,後來你們兩個各有一手,互握銅尺不放,以二位的武功,只有一隻手可以和對方互作攻拒,絕不可能去撕對方的衣衫。因為有機會撕破對方的衣衫,這一機會,怎不狠狠的給對方一掌?可見這撕破你們衣衫的人,也就是在你們飛身落地之時,勾你一腳,推你一掌的人了。”龔山民、閻子奇聽得不一楞,説道:“此人會是誰呢?”
“呵呵!”有人笑了一聲,説道:“這位老哥果然把他們勸解開了,這樣就好,朋友咯,有什麼大不了的宿仇,非拼到底不可,小老兒一看有人打架就怕,我這幾老骨頭,都發脆了,一下都碰不起,所以不敢上來勸解。幸虧路上遇上這位老哥,才請他來給二位拉扯開,現在好了,已經沒事了,二位還是快些回去吧,洗把臉,換換衣衫,朋友總歸是朋友,打過也就算了。”這説話的人還站得老遠。
龍鬥星迴頭看去,只見七八丈外,一棵大樹下,蹲着一個醉態可掬的小老頭,頭上覆一頂氈帽,身邊還放着一個酒罈,那不是方才要自己過來勸架,後來一轉眼失去蹤影的小老頭,還有誰來?
一時心中有數,回頭叮囑道:“你們兩個先回去,本座還有些事兒要辦。”這時晨曦已經出來了,龔山民,閻子奇身為太陰教護法,竟然鬧得個鼻青眼腫,衣衫破碎,自己也覺得狼狽不堪,聞言趕緊應了聲“是”兩人同時掠身飛馳而去。
龍鬥星腳步沉穩,緩緩的朝戴氈帽的小老頭走了過去,冷然道:“老哥就是方才要兄弟過來勸解他們打架的那一位了?”小老頭眯着眼睛,笑道:“是啊!小老兒最怕有人打架了,看到他們打架,就不敢過來,幸好遇上你,才請你來勸解勸解的…”龍鬥星道:“你老哥知道我姓龍?”
“你老哥姓龍?”小老頭眨了眼睛,笑道:“小老兒怎麼會知道呢?”龍鬥星道:“但你方才明明叫我‘龍老’,你忘了,龍某卻聽得清清楚楚。”
“龍老,小老兒幾時叫過你龍老?”小老頭偏着頭,忽然“啊”了一聲,笑出聲來道:“你老哥大概聽錯了,小老兒是蘇州人,方才心裏一急,就叫出依來,儂,就是你,儂老,也就是你老了。”
“真是如此?”龍鬥星右手暗暗蓄勢,嘿然道:“方才他們飛落之時,不是你從中挑釁,勾了龔山民一腳,又推了閻子奇一把,他們如何會打起來的?”小老頭蹲着的人,忽然站了起來,瞪着兩顆眼睛説道:“你老哥説什麼?我幾時勾他們一腳,推他們一把了,你…
你這可冤枉好人了。
“龍鬥星冷然道:“光眼裏不砂子,你老哥究是何人?”
“光?”小老頭聽了這句話,不有些發火,瞪大一雙豆眼,氣呼呼的道:“你説小老兒是光?小老兒老伴還沒死,家裏兒孫一大堆,告訴你,我有七子八女十三孫,你怎麼説我是老光?你…明明是咒我…你…你活了一大把年紀,才是老光。”龍鬥星明知這小老頭是故意和自己夾纏,此人分明是個高人無疑,心中暗暗冷嘿一聲,突然臉一沉,厲聲喝道:“本座不管你是誰,你既然看到我兩個屬下狼狽而去,你就死定了。”小老頭敢情最忌諱“死”字,聽他説出“你死定了”這句話,氣就更大,雙手叉;大聲道:“你當小老兒好欺侮的,老實説我老人家的兒子都比你大了,你敢咒我老人家死,我就和你沒個完,看看是你先死,還是我老人家先死?”他雙手擄擄衣袖,大有飽以老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