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殺子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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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子云突然脯一,洪笑道:“我若殺了金萍姑娘,就是不齒於世人的不義之人,我爹是頂天立地的人,豈會有我不義之子?”金萍聽到這裏,嬌軀一陣顫動,左手又迅速緊緊的握住了範子云的手,她身軀、握着的手,都在顫抖!
邢夫人厲聲道:“你真是憨不畏死。”範子云大聲道:“大丈夫死則死耳,你要我妄殺一人,做不義之事,範某辦不到。”邢夫人怒道:“你真該死。”她話聲方出,只聽“繃”的一聲,藤兜突然一沉,往下疾落,這自然是黑衣老婦一下砍斷了繩索。
邢夫人急怒的叱道:“謝婆子,你怎麼真的砍斷了?”黑衣老婦道:“這姓範的小子又臭又硬,他決不會投降的,這種人留着也沒用。”邢夫人對着百丈懸崖疾落的藤兜,口中輕輕發出一聲惋惜的嘆息,説道:“這是教主特別代的,無論如何,要爭取範子云的,現在這計劃給你破壞了。”口口口藤兜上的繩索被割斷,繩兜自然往百丈懸崖跌落下來,藤兜裏的兩個人,自然也跟着跌落下來了。
金萍一隻左手,早已緊緊的拉着範子云,先前範子云只當她心裏害怕才拉着自己的手,但等到藤兜上的繩索被割斷,兩人往下跌落,他才發現她拉住自己的手,卻是為了救自己了。
原來兩人手拉着手,兩個身子直墜到十四五丈光景,金萍忽然間停住了,範子云下落的人,也被金萍一把拉住。
耳中只聽金萍的聲音急叫道:“範大哥。快抱住我,我才能騰得出手來呀!”範子云自分必死,這下居然能夠死裏逃生,沒有往下跌落,心頭一喜,這是千鈞一髮,為了爭取時間,自然顧不得男女之嫌,依言雙臂一環,緊緊的抱住了金萍的纖,一顆頭幾乎就貼在她豐滿的雙峯之間。
金萍騰出左手,從間出一柄匕首,揚腕朝石壁上去,她這柄匕首果然斷金切玉,鋒利非凡,一下就刺入石壁之中,這下兩人總算在空中固定下來。
金萍被他抱得緊緊的,幾乎不過氣來,這要換在平時,她被他這樣抱着,早就羞得手軟心跳,嬌無力了。
但此刻情形不同,她右手緊緊掄着一細如釣絲的長線,左手執着匕首,固定了懸空墜落下來的身子,才輕聲道:“這石巖下面可以立足,你先下去。”範子云目能夜視,經她固定身子,就已看到自己兩人停身之處的右方,雖是削壁,但卻是一方突出的巨石,岩石下面,大概有丈許寬的石窟,就好像亭子一般,相距也不過數尺,這就雙手一鬆,飄然躍落。
金萍隨着緩緩放線,然後輕輕一躍,落到石上,左手匕首往壁上一,把手中一圈細索,掛在匕首柄上,回過身來,舉手掠掠鬢髮,嫣然笑道:“範相公,方才驚險極了,你怕不怕?”範子云這才想起藤兜沒被割斷繩索之前,金萍就要自己抱住他,原來她早已有了準備!
這就奇了,難道她未卜先知,早就知道邢夫人會割斷藤兜繩索的麼?
唔,對了,這一定是邢夫人故意如此安排,要金萍捨身來救自己,又和自己死裏逃生,一同被困在這削壁絕處,想利用金萍的恩情,用美人計來誘使自己投入太陰教。不然,金萍事先毫無準備,怎知這岩石下面可以歇腳?
他愈想愈覺得自己料想不錯,不覺冷冷一笑道:“在下沒有聽邢氏的話,殺了姑娘,姑娘總算也在緊要關頭,救了在下,咱們之間,你沒有欠我,我也沒有欠你,你説對麼?”金萍看他一副冷漠的模樣,心頭不一怔,望着他道:“範相公怎麼會説出這樣的話來呢?”範子云冷然一笑道:“金萍姑娘,你們玩的這一手,並不高明,在下不是三歲孩子,還會受你的騙麼?”金萍怔怔的道:“小婢騙你什麼來了?”範子云道:“難道這還不是邢氏設計好的,一面砍斷繩索,又故意要你救了我,一同陷入絕地,好慢慢的勸我投效太陰教,在下在江湖上,這種騙人的把戲可看得多了,姑娘這條苦計,要想打動我,那是註定要失敗的了。”
“我使的是苦計?”金萍一雙黑白分明的俏目,盯着他咭的笑出聲來,説道:“範相公你在江湖上看得很多,你看到過小婢麼?”這句話,她聲音似乎有些變了!變得聽來有些耳!
範子云不覺一怔,他一雙朗目,也不自覺的注視在金萍的臉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金萍略現忸怩,説道:“幹麼這樣看我?”範子云只覺聲音越聽越耳,只是想不起是誰來,口中説道:“奇怪,你説話的聲音,好像是在下一個人!”
“人?”金萍披披嘴,輕笑道:“範相公從前認識小婢?”範子云突然心中一動,認真的道:“你不是金萍姑娘!”金萍道:“小婢不是金萍,會是誰呢?”範子云道:“我只是有些覺,你絕不是金萍姑娘,但我卻説不出姑娘是誰來?”金萍披披嘴道:“也許我們是人,因為範相公認識的姑娘太多了,哪裏還會想得起小婢來?”範子云一把抓住金萍的手,説道:“你究竟是誰,快説。”金萍輕輕掙他的手,背過身去,説道:“我明明是金萍咯,你如果認為我不是金萍,那你倒説説看,我會是誰呢?”現在,範子云可以確定她不是金萍了,但她説的聲音,一會柔軟得聽來極,一會又冷冷的變成了金萍的口氣,一時真摸不清她到底是誰?
但現在,他也可以確定,這不是邢氏設下的美人苦計,她真的在幹均一發之際,救了自己!
金萍聽他沒有作聲,忽然幽幽的道:“看來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她舉手掠掠長髮,倏地轉過身來!
這下範子云看清楚了,心頭不大喜,情不由己,雙臂一圈,一把把她摟在懷裏,欣喜的道:“你是葉玲,好哇,小妹子,你逗得我好苦!”她就是葉玲,不是金萍,她在這一瞬間,抹去了臉上的易容!
葉玲臉上紅馥馥的,任由他抱着,還輕輕的偎入他懷裏,仰起臉,幽幽的道:“範大哥,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
範子云只是驚喜的抱着她,他一直把她當作小妹,兄妹久別重逢,尤其處身在這樣一個環境之中,抱住她是極自然的動作,當然不會存兒女之私,也沒有一點念,但聽了她這句話,心頭不一驚,連忙雙手一鬆,含笑道:“小妹子,我早應該想到是你了,我聽四弟(商小雯)説過,你因禍得福,拜在閉眼婆婆的門下,四弟會使釣竿,可以把人釣起來,你自然,也會了。”葉玲奇道:“你説的四弟是誰呢?”
“哦屍範幹雲不覺失笑道:”四弟,就是你師妹商小雯咯,我們這次到老子山來,她改扮男裝,叫她四弟叫慣了。
“葉玲低低的道:“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了,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範子云一手撫着她秀髮,輕笑道:“你是我小妹子,我是你大哥,怎麼會把你忘下呢!”葉玲嬌軀扭了一下,説道:“我不要做你的妹子。”她沒待範子云開口,接着道:“我願意一輩子當你的書憧…”
“一輩子”這三個字鑽進範子云耳朵,心頭又不一怔,趕緊笑道:“別説傻話了,説真的,咱們不能老待在這裏,西高廟還有許多人中了劇毒,需要解藥,要是等到天亮,他們一身功力都散盡下,那就不得了啦,我得趕緊把解藥送去才好!”葉玲眨眨眼,問道:“你相信邢氏給你的解藥麼?”範子云道:“她説過這種解藥,雖能解毒,但不能再和太陰教的人作對,這話似乎可信。”葉玲抿抿嘴,笑道:“她在解藥之中,下了一種不能聞到他們配製的某一種香味,這話倒是沒有騙你,但你拿到的,已經不是她配製的這種解藥子。”範子云道:“是你調了包,那麼解藥呢?”
“唔!”葉玲點頭道:“她這種解藥,還是不服的好,所以我把它丟到山澗裏去了。”範子云急道:“但西高廟一干人,不能等到天亮,這解藥雖然另有毒藥,總比沒有好。”葉玲道:“他們今晚下的毒,還有解藥可解,她在解藥中配進去的一種毒藥,是無藥可解的,所以我把它換包,她給你的這瓶解藥,只是麪粉做的,顏大小和真的一樣罷了。”範子云道:“那怎麼辦呢?”葉玲咭的笑道:“師傅要我來假扮金萍,已有好幾天了,金萍是妖婦身邊最信任的使女,難道我會白來麼?”範子云聽得大喜,忙道:“你快把解藥給我。”
“給你有什麼用?”葉玲笑道:“你另有任務,送解藥去的差事,已經用不着你了。”範子云道:“那是什麼人送去了?”葉玲神秘一笑,道:“是黑衣老婦謝大娘的老伴送去的,而且是真正的解藥,沒有滲入任何毒藥的解藥。”範子云一怔道:“那謝大娘也是我們的人麼?”葉玲道:“她是我師傅。”範子云道:“你説她就是老子山的副總管,她怎麼會…”
“你這人…”葉玲白了他一眼,説道:“我可以扮金萍,難道師傅就不能改扮謝大娘麼?”
“哦!”範子云喜道:“你説解藥是遊老人家送去的?”
“誰説不是?”葉玲道:“邢氏收藏解藥之處,只有金萍知道,我把真的解藥偷出來了,把假的放在原處,這樣她就不會起疑心,但這妖婦果然厲害,我的行徑,還是被她看出來了。”範子云道:“閉眼婆婆也來了三天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