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五台兇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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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雙雙在眾人面前,不願出姐妹失和的神態來,立即堆笑道:“是啊,商掌門人、連長老、盛老英雄,都是名重武林的高人,這二位是黃山萬少俠賢兄妹,難得光臨,快請上坐。”大家正在謙讓之際,只見先前那名花衣女子又匆匆趕入,躬身道:“啓稟夫人,淮南夏家堡總管索寒心,陪同五台山二位高僧,路經此地,特來拜會。”盛錦堂聽説淮南夏家堡總管索寒心路過此地,心中不一動,暗道:“莫非百花幫和夏家堡已有勾結了?”花雙雙哦了一聲,忙道:“商掌門人諸位請坐,現在又有遠客光臨,賤妾須得出去接,暫且失陪了。”商翰飛忙道:“夫人只管請便。”侍立兩旁的四個侍女中,葬花冷冷的道:“我家主人,並非夫人,尊客應以仙子相稱。”這話,本該由掃花説的,但掃花被花雙雙割去了舌頭,只好由葬花發言了。
商翰飛今天連番失言,內心到甚是不安,臉上一紅,連連拱手道:“仙子請恕兄弟失言。”花雙雙嫣然一笑道:“商掌門人好説。”一面轉臉朝花真真道:“妹子,我去去就來,這裏就請你代我接待了。”花真真道:“妹子省得。”花雙雙急步行了出去。
花真真抬手道:“商掌門人諸位,請坐啊。”商翰飛暗道:“這位百花幫主,看來年事雖輕,卻比她姐姐穩重得多了,為人也極正派,她派門下弟子,劫持凌江濤、範子云,究是為了什麼呢?”心中想着,也就各自分賓主落座。早有兩名花衣女子送上五盞香茗。
連三省抱拳道:“花幫主這位令姐,看來似乎比花幫主大出甚多,老化子昔年有緣,曾拜識過花姥姥一面,但卻未曾見過令姐。”花真真微微一笑道:“她是我胞姐,只不過長我一歲,她二十歲時,就生了一頭白髮…”連三省驚異的道:“原來令姐少年白髮,老化子還道她年齡還在我連某之上呢!”説話之時,但見花雙雙引着四個黃衣僧人和一個面目陰森的青袍人走了進來。
眾人舉目看去,走在前面的是兩個黃衣老僧,為首一個年約六旬外,個子不高,臉頰瘦削,生得濃眉如帚,細目如縫,似開似閉,生相古怪。稍後一個也有六旬左右,身軀肥胖,像個團,卻生得細眉短目,貌相庸俗。這兩人雙手合掌當,緩步走來,也看不出有何高僧模樣?
跟在兩人身後的是兩個身材高大,身穿淡黃僧衣的和尚,一個手捧一柄一面裝有金輪的禪杖,一個手捧一柄四尺長的鑌鐵降魔杵,緊隨兩個黃衣老僧身後而行。
最後陪同他們進來的則是九頭鳥索寒心。
索寒心目光一轉,陰聲怪氣地笑道:“原來高朋滿座,華山商掌門人、百花幫主、丐幫右護法都在這裏!”花雙雙含笑道:“二位大師、諸位大俠,先請坐下,賤妾好替大家引見。”肥胖黃衣僧人朝那瘦削臉老僧合十一禮道:“師兄請上坐。”他個子肥胖,聲音卻尖細得如同童子一般!
瘦削臉老僧雙目似睜非睜,口中“唔”了一聲,也不謙讓,龍行虎步走到上首一張太師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然後目光朝他身旁一動,才死樣怪氣的道:“師弟,你也坐下來。”肥胖僧人尖聲應“是”就傍着他師兄坐下。
兩人這一坐下,那手捧金輪禪杖的僧人,立即趨了上去,站在瘦削老僧的椅後,捧鑌鐵降魔杵的僧人,也隨着站在肥胖僧人的身後。
眾人眼看這個黃衣僧人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不為之側目。
花雙雙因來了這兩個五台高僧,就像來了靠山一般,方才的焦慮不安之,似乎已經一掃而空,如今她臉上又有了冷傲的笑容。
花真真看不過去,只好抬抬手道:“商掌門人,諸位請坐啊!”大家只好在兩位“高僧”的下首,依次落坐。
花雙雙含笑着道:“賤妾現在替諸位引見,這二位大師,乃是五台山真容院的高僧,這位是大達尊者,這位是大德尊者。”接着又替在坐諸人一一引見了。
大達尊者(瘦削臉黃衣老僧)聽她介紹到華山派商掌門人和百花幫主花真真時,他雙目微張,出兩線光,在兩人臉上轉了一下,點點頭,重又半垂半閉,對丐幫右護法連三省、鐵膽盛錦堂等人,卻似毫不放在眼裏。
他這般傲慢無禮,直看得眾人心頭大為不快。
一名花衣使女獻上香茗,大達尊者也不和大家客氣,端起茶盞,把一碗剛沏的滾燙香茗,一口氣喝了下去。
這下直看得在座諸人,莫不暗暗凜駭,心中各自忖道:“這老和尚果然內功深,他當着大家,喝下這碗滾燙的茶水,自然含有示威之意了。”華山掌門商翰飛平生最祟儒學,為人謙沖,看着這老和尚在人前炫,也只是一笑置之。
倒是伏虎丐連三省本是直腸子的人,他如此賣,臉上不期而然出不豫之,只是沒有開口而已。
花雙雙嬌豔的臉上,卻有得,目光一轉,含笑道:“商掌門人、連長老,光降寒莊必有什麼見教?賤妾那就恭聆教言。”她已經有了靠山,故而開門見山問了出來。
商翰飛抱拳一禮,含笑説道:“仙子不問,兄弟也正要向仙子而陳,兄弟有一故人之子,叫做範子云,數前在金陵遊湖失蹤,後來聽説在山神廟被丐幫擒下,誣他與謀害蔡幫主有關…”花雙雙不待他説完,接口道:“商掌門人,賤妾卜居獻花崖,二十年來,從不預問江湖是非,這些事都與賤妾無關。”
“是的。”商翰飛依然臉含微笑,徐徐説道:“兄弟這位故人之子,是否參與謀害蔡幫主,自有丐幫查證,兄弟確信丐幫不會冤枉好人,只是當晚有貴幫門下二位女弟子,突然在山神廟現身,把範子云和蔡幫主門下的凌江濤二人劫走…”花雙雙道:“這些賤妾並不知道。”連三省接口道:“但是兄弟據報,當晚仙子從獻花崖出發的四輛馬車中,卻有二男二女,和仙子同車。”
“不錯。”花雙雙冷然道:“那天晚上,確有四名青年男女,擅闖獻花崖…“連三省道:“他們正是範小兄弟和敝幫的凌江濤了。”
“我不管他們是誰。”花雙雙冷聲道:“賤妾卜居獻花崖,訂有一條規定,獻花崖並不止遊客遊賞,但武林中人,不得隨身攜帶兵刃,在獻花崖滋事,這四名青年男女,犯我條,賤妾把他們拿下,這有什麼不對?”連三省道:“仙子言重了,只是範子云、凌江濤二人,涉及謀害蔡幫主嫌疑,敝幫正在多方調查之中,還望仙子顧念江湖同道之誼,能否把這二人與兄弟帶回去?”
“這個恐怕辦不到。”花雙雙道:“他們觸犯丐幫條律,如果人在丐幫手中自該由丐幫處置,但他們觸犯了我獻花崖的律條,如今人在我手中,就該由我來處置,這道理不是很明白麼?”連三省聽她口氣,分明強詞奪理,不覺一呆,問道:“那麼仙子打算如何處置他們二人呢?”花雙雙格的笑道:“這個麼,賤妾倒還沒有想到,如果是從輕發落,也許只挖了他們一雙招子,或是砍下一條腿,就可放行,如果為了以儆效尤,量刑稍重,也許就把他們殺了。”萬飛瓊聽得忍不住氣道:“擅闖獻花崖,有這大的罪名麼?”花雙雙看了她一眼,格的笑道:“小妹子,家有家法,國有國法,我獻花崖訂下這項規定,二十年來,江湖上還沒人敢説個不字。”萬飛瓊怒聲道:“獻花崖不是龍潭虎,有什麼闖不得的?”
“這敢情好!”花雙雙格格嬌笑,説道:“小妹子若是不服,幾時不妨到獻花崖去闖闖看?”花真真看得不覺攢攢眉叫道:“姐姐。”花雙雙迥眼道:“妹子,你有什麼事?”花真真道:“這件事,説起來,總是妹子管教不嚴,二個劣徒膽大妄為,惹出來的事,姐姐要處置兩個劣徒,妹子自無話説,但範子云、凌江濤二人,既有商掌門人、連長老諸位來了,事又牽涉到丐幫蔡幫主被人謀害,依妹子之見,為了顧江湖道義,姐姐不如讓他們把人帶回去吧!”花雙雙又是一陣格格嬌笑,説道:“師傅她老人家當説你太柔荏了,當真一點不錯,試想姐姐居住獻花崖,立下規,二十年來,從未有人敢犯我條,如果範子云、凌江濤犯了規,來了一位華山派掌門人、一位丐幫長老,姐姐我就把人放了,明天説不定又有人犯規,再來一位少林和尚、武當道士,我又把人放了,武林中人,哪一個沒有某門某派的好友,這一來,我的條豈不形同廢文了麼?妹子,這件事,我勸你還是少管的好。”
“不!”花真真堅決的説了個“不”字,神一正,説道:“此事由我二個劣徒而起,妹子非管不可。”花雙雙道:“妹子要怎樣管法呢?”
“妹子請姐姐放人。”花真真接下去道:“姐姐應該知道,百花幫創幫的宗旨,是收容天下無父無母的孤女,使她們能在一個大家庭中生長成人,百花幫在江湖上,既不爭名利,和各門各派也要和平相處…”花雙雙臉漸漸沉了下來,説道:“妹子,你不用拿百花幫的大帽子來壓姐姐,老實説,這二十年來,姐姐早就不是百花幫的人了。”
“姐姐怎會不是百花幫的人呢?”花真真望着她,續道:“當師傅指派你擔任百花幫最高護法,協助妹子處理幫務,你一直是百花幫的人。”花雙雙格格笑道:“那老鬼師傅派我當最高護法?那可要我情願,我不同意,她説了有什麼用?”花真真氣得變了臉,顫聲道:“姐姐…你…敢毀謗師傅?”花雙雙格格笑道:“十八年前她就沒有我這個徒弟,我也早就沒有她這個師傅了,不然,我會創立掃花門?”伏虎丐連三省聽得極為氣憤,大聲道:“江湖上黑白兩道,道雖不同,但尊師重道,這大道理,誰都不敢違背,老化子真沒見過這等忘恩負義,欺師滅祖之輩!”花雙雙瞄了他一眼,冷然道:“連三省,這話是你自己説的,還是代表丐幫説的?”連三省道:“都可以。”花雙雙發出格的一聲冷笑道:“如果你是代表丐幫説話,你該回去問問丐幫代理幫主,如果是你自己説的,那麼…”她故意拖長語氣,沒有再説下去。
連三省聲道:“你好像還有下文?”花雙雙道:“不錯。”連三省道:“你何妨説出來聽聽?”花雙雙道:“如果是你連三省説的,你就是冒犯掃花門主,我要把你留下,叫你們代理幫主親自來把你領回去。”連三省虎的站了起來,洪笑道:“你留得下連某麼?”花真真眼看雙方大有動武之意,她雙眉緊蹙,鐵青着臉,站起身道:“花香,咱們走。”花雙雙厲聲喝道:“妹子,你給我站住。”花真真道:“你心中既然早巳沒有師傅,自然也沒有我這個妹子了,我還留在這裏作甚?”花雙雙道:“你不能走。”花真真道:“為什麼?”端坐上首的大達尊者似乎聽得大是不耐,雙目半開,低沉的道:“師弟,他們在説些什麼?”大德尊者連忙欠身道:“啓稟大師兄,他們之間起了爭執,有人吵着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