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離開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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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説,鯉魚,鰱魚泡也能治腎炎。”徐麗姍説。
“就是魚肚子裏那個泡?”
“對,就是,把那泡泡洗淨,白水煮了,每天吃兩個,吃個半年一年的,腎病就會好。”
“真的?”
“偏方,吃了又沒害,也不貴,明天讓王大力到買活魚的地方買些,試着吃吃。”徐麗姍又恢復了淡然的語氣。
徐麗姍走後,望着她的背影,徐風霞想:這個徐麗姍,幾句話就讓自己把醋勁全忘了,和自己談話,就像姐妹或識的朋友一般,她有魔力的,看她身材修長,長髮飄飄,細眉鳳眼的,真有一股仙風道骨的樣,自己的丈夫整天和她在一塊工作,別真讓她給上。
想了想,定下心來。人家在一塊工作,咱們也管不了人家,情況擺在那,就看他倆各自的定力了。自己是個重病纏身的人,活自己的命,乃當前第一大事,玉米鬚和鯉魚泡能不能治腎炎呢,不妨讓丈夫買些來試試。
王大力聽了徐風霞的話,便去尋找玉米鬚和鯉魚泡,玉米鬚沒找到,鯉魚鰱魚卻買來一斤。洗淨,拿清水煮了,由於沒擱油鹽,味道寡寡的,嚼嘴裏腥氣十足,徐風霞幾次都想把嘴裏嚼了一半的鯉魚泡吐出來,但一想這就是藥啊,良藥苦口利於病嗎,於是便強忍着了下去。
又吃了月餘,這鯉魚鰱魚泡也沒有什麼奇效,每天吃這白水煮的這東西,的嘴裏都是腥臭,徐風霞便漸漸地吃這物少了起來,想起來吃上倆個,想不起來,十天半月也不吃一個。
再説王大力自打徐風霞病後,家裏又要做飯,又要洗衣,再不只徐風霞幹了,一多半活都要他這個大男人來做,上班,除了幹活別的什麼也懶得做,話也少多了,休息時,常一個人坐在凳子上,默默地待著,下了班,便回家做飯,洗衣或到醫院去給徐風霞拿藥,熬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整天忙的如陀螺一般轉個不停。
徐麗姍看到王大力這段時間,不光懶得説話,且臉小了,眼大了,頭髮長了,人曬黑了,便心中對他有同情之,恰又有幾道電大的題,想找他問問,猶豫了兩天,終於找了個時間,約王大力去她家。
王大力一走進徐麗姍家,便聞到一股香味,王大力在食堂幹了幾年,鼻子對味覺已,聞出香味是燉雞味,便説:“燉雞吶,怎麼想起燉上雞了?”徐麗姍指指煤氣灶上的砂鍋説:“買了只烏雞,燉燉,謝你曾救過我。”
“那是哪時候的事了,還提它幹甚麼?”
“嗨,你忙,自你愛人病前你就不來我這小屋了,好不容易這次來,招待你吃頓烏雞,難道不吃嗎?”説着,用手攏了攏後背的長髮。
“你有什麼題不會,我看看?”王大力坐下説。
“是形式邏輯的一道題。”徐麗姍拿出課本。
王大力心中笑道,自己上電大時,就在形式邏輯這門課上卡過殼,她也在這卡了殼,好在自己在這卡過殼夠,使勁用了用功,於是接過課本看了看,給徐麗姍講解起來。
題很快講完,烏雞也早已燉,徐麗姍把烏雞撈出盛盤裏,擺上一瓶啤酒,請王大力。
“算了吧,我還要回家給孩子做飯呢,謝了,你自己吃吧。”王大力起身要走。
徐麗姍站在那裏,雙手叉在前,淡淡地説:“你愛人真的連一頓午飯也做不了嗎?”話説的輕輕,目光中出幾絲失望的申請。
王大力最怕女人這種失望的眼神,於是坐下説:“那好吧,謝謝你了。”
“謝謝你救了我!”徐麗姍倒滿一杯酒遞給王大力。
王大力端起一飲而盡。
“謝謝你幫助我温習功課!”徐麗姍又滿上酒遞給王大力。
王大力只喝了一瓶啤酒,一點醉意也沒有,騎着自行車回家了,可是徐風霞卻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於是問:“喝酒了?”
“喝了瓶啤酒。”
“哪喝的?”
“在徐麗姍家。”王大力想也沒想地答。
“酒好喝嗎?”
“一般吧,燕京啤酒。”
“美女伴美酒,還能不好喝?”徐風霞淺淺笑了一下説。
王大力知道徐風霞心裏又有點酸,不解釋:“她讓我講電大的課,講完,為謝我在食堂倉庫倒塌時救過她,於是就請我喝了瓶。”
“你在她家一呆多半天,肯定兩人聊的投機吧。”
“還算聊的來。”
“以後你悶了時,就多到她那裏聊聊。”徐風霞説。
王大力不知徐風霞的真意,這句話説出時既不高興也不氣惱,而是普通説話時的語氣,王大力無法回答,一時語。
自打徐風霞得了腎炎後,一個星期要到醫院檢查一次,做個化驗,王大力怕她單獨一人去出危險,便常常陪她去醫院。這樣便要經常請假,一天剛陪徐風霞從醫院回來,王大力匆匆趕回食堂,已是上午十一點半,飯菜都已做好,一個個大鋁盆已盛滿菜,端到食堂大廳的賣飯桌旁。王大力看了一下,有片炒西葫蘆,有沫芹菜,有雞蛋西紅柿,還有豆角炒絲。
王大力初看時,也未覺出什麼,再一細看,發覺今天的豆角炒得格外綠,綠瑩瑩的,煞是好看。
他問季平:“今天豆角怎麼這般綠?”季平説:“我讓炒的,每次豆角都熬的爛了吧唧的,黃巴巴的,顏上一點都不好看。學生每次買飯時都不願吃,我這次想改一下辦法,咱豆角不熬了,咱炒,炒比熬時間短,顏就不會發黃,另外擱點醋,豆角就能保持綠顏,你瞧多好看。”季平很得意地誇耀説。
“這炒的豆角不會中毒吧?”
“不會,我往裏擱了好多蒜,人如果拉肚子,吃瓣蒜就好了,我往裏放了十來頭蒜,有多大毒也解了。”季平繼續説。
王大力見菜已炒,端到賣飯口了,也不好再説什麼,於是只得用筷子夾出幾,自己先嚐嘗。
二十來分鐘,轉眼即過。學生下了課,一個個跑着擁進食堂大廳。王大力吃了幾口炒豆角後,也未有什麼異常覺,便也沒有阻止賣炒豆角。半小時後,賣飯結束,王大力也沒聽到吃飯學生反映出現吃豆角不適的。
賣完飯後,廚工開始吃飯,王大力始終懸着的心才放下來,心裏正為沒出事而暗暗慶幸。劉主任突然急急地跑進食堂,一進屋便嚷:“王大力,季平,你們怎麼搞的?”
“怎麼了,主任?”季平端着飯碗笑呵呵地上去。
“出大事了!”後勤劉主任用雙手拍着自己的膝蓋説。
王大力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暗想:壞了,該不是炒豆角出了事吧,於是問:“學生吃了午飯後,是不是有嘔吐的了?”
“是不是有嘔吐的,把不是去了,就是!不但有嘔吐的,而且有很多嘔吐的,幾十個,上百個學生嘔吐呢,咱校醫務室的兩個大夫都去了,賴有福也開着汽車往醫院送了兩批了,你們怎麼搞的,平時我囑咐你們學生食堂第一重要的就是注意衞生,防止中毒,千叮嚀萬囑咐,還是給出事來了。王大力,季平你們倆人是怎麼幹的?”語氣既急躁又嚴厲。
“我還囑咐他們炒豆角時要炒些,別讓學生中毒,還往裏放了好多蒜!”季平連忙表白。
“你是管理員,你怎麼管理的?!”劉主任把目光轉向王大力。
“我當時不在,陪我愛人去醫院了。”王大力忙説。
“陪你愛人去醫院,就能成為讓學生中毒的理由了嗎?如果你幹不了管理員工作,讓別人幹!”劉主任氣憤地説。
食堂新調來個轉業軍人當管理員,王大力被還給校服務公司,仍舊幹他以前在服務公司乾的工作。王大力覺得這也不錯,工作輕了,也有時間照顧得病的愛人,但臉面上總覺得不,畢竟,食堂管理員這個小官被捋下來了。
食堂的廚工見他又調回服務公司,也見怪不怪,好似歡送似地説:“回服務公司好,不用在這整天撅着股幹活。”
“離開食堂多好啊,我都和領導説了幾次了,都沒讓我出食堂!”
“這破地方,你還捨不得離開,離開,你先來個阿彌陀佛吧!”而徐麗姍卻在私底下對王大力説:“我知道,你早晚得讓他們擠出去,你不可能和他們同合污,你不是他們那路人,着了人家道了吧。離開也好,省得整天和他們鬥心眼,憋氣!”愛人徐風霞聽到王大力被趕出食堂,又回服務公司,説:“好啊,趁早離開那地方,那地方都是什麼人啊,都是全學校哪部門都不要的,才給打發到那,趁早離開那,也省得和他們打道,我不盼你當官,也不盼你發財,你上班能順順當當,回家能把家裏事辦了,做個飯,把孩子照顧好,我就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