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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確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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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呀,咱們這是第幾次見面了?”

“第五次了吧,十年前,我剛得腎炎,住進這醫院病房第二天,你就住進來了,瞧你當時嚇得那個樣,以為得了腎炎就和長癌一樣,活不了了,長吁短嘆的,這不也活了十年了嗎?”那個被稱為李姐的女人説。

“李姐啊,我得這腎炎真是活不如死,吃飯不香,幹活無力,天天吃藥,老來透析,還不如長癌,一下死了也圖個痛快,像這樣好不了,死不了,活活的折磨死人。

原來一星期透析一次,現在一星期透析三次,剛透析完神好些,第二天頭就疼,眼就暈,第二天夜裏就昏昏沉沉,你説咱們這是過的什麼子啊,半死人啊,要不別説慢腎炎就是變相不死的癌症。”那個被稱為老王的女病人説。

“咱們一但透析,咱這命啊,就是醫院管着呢,透析機如果能使,咱們的命就能活,如果哪天打仗了,一顆炸彈把醫院的透析機炸壞,三四天修不好,咱們的命也沒了。”那個被老王稱李姐的説。

這麼可怕啊。徐風霞本是無意識地聽了一兩句,但聽了幾句話,便嚇得她不得不認真聽下去,於是她側過身面對那個老王和李姐問:“大姐,腎炎真這麼可怕啊?”

“可怕,好了就不可怕,不好就可怕!”滿頭白髮,臉孔發黑有些浮腫六十來歲被稱為老王的老女人説。

“不是説,透析之後還可以作腎移植麼?”徐風霞問。

“腎移植,先得有配型的腎源,自己也得有錢,另外病人身體要好,要經得起手術。像我們倆,年老體衰,風一刮就倒,就是找到腎源了,醫生怕我們自己吃不住,也不會輕易給我們做腎移植的,我們現在時一星期透析三次,湊活活吧,活一天算一天,也沒得想了。”那個被稱為李姐半白髮且缺一顆門牙也是黑髮漲面孔的女人對徐風霞無力地説。

徐風霞心裏更加害怕了,便問:“腎炎到什麼時候要透析啊?”

“腎衰竭就要透析。”那個被稱為老王的老女人説。

“怎麼是腎衰竭?”徐風霞問。

“腎衰竭就是不出了,另外從片子上照,你的腎變小了,一般中國男人的腎是十三到十個釐米長,女的腎是十個左右釐米長,如果你的腎變成五個釐米長了,或更小,就是腎衰竭了。像黃瓜放幹了,蔫了一樣,縮小了,裏面血管也不起作用,拍不出,自然就排不出毒。你不透析,你等死啊。”那個被稱為老王的女病人慘淡地説。

“真可怕!”徐風霞自語。

“你現在到什麼程度了?”那個被稱為李姐的老女人問。

“我剛得,前兩天燒了天高燒,又幾天低燒,洗了個澡,燒退了,了一盆血,還起泡。”徐風霞訴説自己的病情。

“看來你還是不太嚴重。”那個老王説。

“為什麼?”徐風霞問。

“能出血來,就不是太嚴重,什麼都不出來,才是嚴重,姑娘,你好好治,興許能治好。五六年是個坎,得腎炎五六年後,如果還治不好,容易轉向毒症,如果五六年後好轉了,就有治癒可能。”那個被稱為李姐的老女人補充説。

徐風霞躺在牀上一字字認真地看着《家庭百病問答》這本書。這是王大力在家裏找到的唯一一本有關醫學的書。她一字字認真地看着,這才使她瞭解到:人的腎,也是和人們常吃的豬子一樣,分表皮,腎實質,腎盂腎炎,就是表皮和腎實質中間發了炎,腎小球腎炎就是腎實質發了炎,也就是吃的炒花那個紅部位,而這紅部位,都是由一個個蜷起的細血管組成,人吃進食物,進胃磨碎,進腸收,進血裏,到腎,腎那細血管有個特殊功能,遇到對人身體有害的物質,像漁網似的血管壁就張大,把有害物質排出,排到裏,隨排出體外,遇到對身體有益的物質,便把像漁網似的血管壁縮小,使其排不出去,留在體內。

而腎炎是把這作程序打亂了,遇到有害物質,血管壁的孔反而縮小了,有害物質便排不出去,遇到對身體有益物質,它反而張大血管壁,把有益物質排了出去。

所以,得腎炎的人,一化驗裏蛋白多了,便能估計腎出了問題。自己怎麼得這個病呢?徐風霞自怨自艾道。

“明天照片子。”護士來通知徐風霞,下午又對她説:“明早不能吃飯,吃了飯,片子照的便看不清。”晚上八點護士又找她説:“你不僅明早的飯不能吃,今天晚上,還要洗腸。”

“我得的是腎炎,又不是腸炎,洗什麼腸啊。”

“醫生為了把片子照清楚些,也為了便於診斷你的病情。”護士嚴肅地説。

洗腸,顧名思義,就是把腸洗一下,説白了,就是盆肥皂水之類的體,用個膠皮管子從人的‮眼腚‬裏把肥皂水給灌進人的大腸裏。肥皂水一灌進,咕嚕咕嚕沒幾分鐘,徐風霞肚裏便如倒海翻漿一般,波濤洶湧,直奔糞門而去。

剛拔下膠皮管,徐風霞便忍將不住,直奔廁所,也顧不上腎炎的腳軟筋酥,跌跌撞撞便坐在馬桶上,褲子剛拽下,下邊就如開了水龍頭一般,濁lang嘩啦啦不止,聲連連,燻的把自己都捂自己的鼻子了。

第二天早上,照透視,照片子,一共照了八張片子,每張都有17寸電視機屏幕大,拿着片子,徐風霞問醫生:“醫生,我這腎病嚴重嗎?”於醫生把片子看完説:“照片子只是初步檢查,你還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確定你具體得的腎炎種類,程度,所以呢,還要給你穿刺一下。”

“什麼是穿刺?”徐風霞不解其意地問。

“穿刺,就是用一個鈎針,扎你腎裏邊,勾出一小塊腎,檢查一下,看看它到底是什麼病。”於醫生説。

“既然照了片子,又化驗血,又化驗,為什麼還要勾出一塊腎呢?”徐風霞還是不解問。

“照片子,化驗血,都是旁觀,把腎勾出一小塊直接觀察,不是看的剛清楚嗎?”於醫生細心地解釋。

“用什麼鈎針勾啊?”

“就和農村檢驗糧食那個穿子一樣,是個圓,前頭有個槽,扎進腎裏,拔出來,槽裏就帶出腎組織了。”

“多啊?”

“不,也就圓珠筆。”

“如果是我左腎有病,你穿刺的是右腎怎麼辦?”

“那右腎再穿刺一下。”

“有危險嗎?”

“危險一般沒有,但這也算個小手術,既然是手術,危險還是有的。”

“什麼程度?”

“千分之二。”

“也就是一千個人做穿刺,可能有兩個人出危險?”徐風霞很快理解了這個比例。

“這出危險危險到什麼程度?”徐風霞接着問。

於醫生看了看徐風霞,獨自“哼哼”輕聲笑了笑,繼續解釋説:“危險嗎,就是出血,大出血,在嚴重些就是死亡。”於醫生邊説便點頭。

“這麼嚴重啊,咱們醫院穿刺出過事故嗎?”

“咱們醫院也穿刺了幾百例,還沒有出現事故,但以前沒出過事故,不等於以後也不會出事故,病人的情況各異,醫生作也有差別,既是手術,誰也不能保證不出意外。”於醫生依舊耐心地解釋。

徐風霞覺得這個事要和王大力商量一下,於是帶王大力來時,把事情説了一遍,王大力又仔細詢問了醫生,為了治好病,配合醫生治療,王大力終於勸徐風霞兩個腎都做了穿刺。

穿刺過後,醫生診斷徐風霞得的是腎小球腎炎,而且是慢腎小球腎炎,這次發現時慢腎小球腎炎急發作。

徐風霞得知這個結果後,心裏僅有的一絲希望也跑掉了。她心涼如死灰一般,望着病房那幾個病友,一個個臉灰暗的就像剛熬出來的中藥湯子,黃褐帶黑的,一個個臉蛋浮腫,眼皮凸起。

她想,自己今後就像她們一樣,是一個腎病患者,要兩三天就透析,完全喪失勞動能力的人了嗎?想想自己的身世,想想自己的經歷,猶如黃蓮一般,苦多甜少,便黯然淚下。

她低頭按了按自己的小腿,小腿竟如沒蒸的饅頭一般,按下一個指坑,便是一個指坑,久久也不能平復。再看牆角堆放着準備化驗的夜盆,都想濃桔汁摻了醬油又摻了肥皂一般,醬黃且堆滿泡。

自己怎麼得了這麼個癩病呢,哪怕晚幾年再得,等夢瓊和忻鋼都長大能獨立生活,自己再得這病也好啊,現在得了這病,倆孩子怎麼辦,王大力能照顧好她們嗎?

星期天,剛吃過中午飯,夢瓊主動把飯碗和桌子收拾乾淨後,便坐在桌前,手託着腮發呆。忻鋼則看一遍表,又看一遍表,催促王大力説:“爸,咱們去醫院吧,都快一點中了,咱們到醫院就到探視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