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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討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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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汽車廠的工會主席!”老徐理直氣壯。

“哪個汽車廠的,誰證明?”另一個警察問。

“第二汽車廠的,他們倆能證明!”老徐指指趙亮和和氣。

“她是你們廠的工會主席嗎?”先前問話的警察問。

趙亮和和氣對視一眼,兩人暗笑一下,趙亮説:“我們本就不認識他,他上來就拿子打我們,還説什麼此樹是他栽,此路是他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趙亮一邊説,一邊自己都笑了。

兩個警察也被逗笑了,説:“這是水滸裏的話吧,你們説清了,他是不是搶你們了?”

“他拿子打我們,你們也看到了,他半夜三更,拿打我們,不是搶劫,是幹什麼?”和氣接上説。

“他們兩人踹我家門,我才追出來打他們的。”

“怎麼,他們踹你家門,你家住哪?”

“就住那,汽車廠宿舍!”老徐指指不遠處的家。

“是嗎?”警察問趙亮。

“我們不認識他。”趙亮一口咬定。

“走,到他們家看看!”三人剛進汽車廠宿舍大門,和氣便高聲喊:“工會徐主席攔路搶劫,被警察逮住了,戴了手銬了!”趙亮看到,一個個窗户都亮起了燈,許多窗户都探出了頭。…在派出所的審訊室,一個警察把工會主席老徐的手銬打開,老徐被拷了一個多小時的手腕,委屈地説:“事實證明了吧,他們倆就是我們廠的下崗職工,為了報復,每天晚上到我們家踹我們家防盜門,我憋了幾天,終於讓我看見追了出來,才打他們的。”

“你怎麼證明我們踹你家防盜門了?”趙亮問。

“不是你們踹的,是誰踹的?

“老徐反問。

“不是我們踹的,是誰踹的我們怎麼知道,你平時淨幹缺德事了,你的仇家不知道有多少,保不住你一二十年前結的仇家回來踹你家門一腳呢。”和氣也冷聲冷氣地説。

“要重證據,你們雙方講話都要講證據!”審問他們的一個年輕警察敲敲桌子説。

“當然講證據了,”老徐氣憤地説“我家自從被踹門,不到一分鐘我就追了出來,後來到大路上就看見他倆,不是他倆踹的,是誰踹的?”

“你在大路上見的我們,並不是在你家門前看見我們,怎麼證明我們踹你門呢,大路人多了,車多了,踹你門的人踹完後跑了,或是坐車溜了,都有可能,不能因為我們站在大路上,就説我們踹你家門,你當時為什麼不在你家門口或院裏抓住他呢?”趙亮又問。

“他們跑的太快了,我沒追上。”老徐喃喃地説。

“沒追上,還是本沒追啊,如果你想陷害我們,看見我們在大路上聊天,回你自家哐哐揣了防盜門幾腳,又假裝追人,拿子出來,你在你家門口和院裏當然抓不住嫌疑人了。沒準你自個在導演賊喊捉賊的把戲。”趙亮冷冷的説。

“你們兩個別胡攪蠻纏,查看一下門上的鞋印,印證一下,不就可以分清是誰踹的了嗎?”老徐終於找到一個驗證辦法,斜着眼看看趙亮和和氣,點點頭,充滿信心的模樣。

“門上沒腳印!”一個老警察説。

“怎麼會呢?”老徐説。

“因為踹門的腳套上了塑料袋。”那老警察解釋。

“真沒準是他自己踹的,踹之前腳還套上塑料袋。”趙亮和和氣一言一語地説。

工會主席老徐自從被抓到公安局那件事後,凡是下崗工人的事,他便不再主動出頭了,而是一見下崗工人的事,便往後退縮,照他的話説:“懶得搭理這幫無賴!”趙亮和和氣他們,便也似打了個打勝仗一般,心裏美滋滋的,可是美是美,下崗的問題仍然沒解決,下一步怎麼辦呢,下崗工人又商量商量,決定讓家有小孩的下崗工人晚上吃晚飯時到廠長,書記家去蹭飯,就説:“下崗了,沒的吃了,請領導給口飯吃吧。”大家商量了一下,誰帶孩子去廠長家,誰帶孩子到副廠長家,誰帶孩子到書記家。廠長家,副廠長家都有人去,可是去書記家,下崗工人都緘默無語了。

大家覺得老周這個書記人還是不錯的,對下崗工人也沒冷眼相看,沒有惡聲惡語,又有胃病,到這麼一個老頭家去鬧是否有點過了,於是有些不忍,但同情是同情,辦事是辦事,為了下崗工人能重新工作,大家最後決定,還是要到黨委書記老周家去要飯。

霍大僚的兒子剛四五歲,晚上六點鐘,霍大僚便領着兒子到了廠長家,廠長一家人正在吃飯,霍大僚敲門進去,廠長放下碗説:“大僚啊,我不是和你們説了嘛,廠里正在研究你們下崗工人的事,你怎麼到我家裏來了?”霍大僚説:“廠長呀,我實在沒辦法了,不上班,我就沒工資,家裏的錢都花完了,飯也吃不上了,大人餓些還好忍,孩子餓的頂不住了,吵着嚷着非要飯吃,我只好把他帶您這裏,給我們口飯吃吧。”廠長和廠長夫人一聽,竟愣在那裏,束手無策。霍大僚給兒子一使眼,那個四五歲虎頭虎腦的兒子便跑到飯桌前,拿起飯碗便吃,夾上盤裏的菜往口裏送,霍大僚見兒子吃上了,也可憐兮兮地説:“廠長,我也餓的厲害,是不是也讓我吃兩口。”

“吃吧!”廠長回過神來,説道。

霍大僚聽了這句話,無疑聽到了命令,便也到桌前自己盛了碗飯吃將起來。…和氣的兒子大些,有七八歲了,説是到人家討飯吃,死活不去,和氣説:“你要不去,爸爸就沒工作了,也沒有錢給你學費了,你到那如果不想吃他家的飯,我一擰你,你便哭,也可以。”兒子拗了拗,終於被父親説動,便和和氣一起去了一個副廠長家。一進門,副場長家菜剛上桌,飯剛盛好還沒開吃,和氣進門,副場長見他領着兒子進屋,便客氣説:“吃了嗎,飯剛盛好,在我家吃吧?”本是一句客氣話,心想我客氣地讓你一下,你總不會説沒吃,真在我家吃飯吧。不曾料想,他的話音剛落,和氣還未曾答話,和氣的兒子便説道:“爺爺,我們家沒錢了,沒飯吃了,爸爸要我和他一起到您這裏要飯吃。”童言無欺,和氣七八歲兒子的話一出口,,立刻讓副廠長傻了眼,自己讓人家吃的,話又不能回去。

“沒吃,那就上桌吃吧,只是飯菜不太好。”

“比我們家強多了。”和氣的兒子一見主人讓他吃,便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夾了菜便吃,和氣假裝謙遜地説:“瞧着孩子,也聽不出真假話,人家只説讓你吃,你還真吃了,連人家的客氣話都聽不出來,唉,也是餓的,我如果不下崗,孩子也不會餓成這樣。”

“吃吧,你也上桌吃吧。”副廠長黑着臉,無奈地説。

和氣便也客氣地坐到桌前,往嘴裏夾了幾口菜説:“你們別光看我們吃,你們也吃啊。”

趙亮今晚要去的幹部家是廠黨委書記老周家。本來他是不想去的,可是下崗工人誰都不願意去,他無形中是下崗工人的小頭頭,責無旁貸了,他只得硬着頭皮去。

“趙寶兒,跟爸一塊到廠書記家要飯去!”趙亮對十歲的女兒説。

“什麼,叫我跟你要飯,我不去!”女兒一口反對。

“你不去,爸就沒有工作了。”趙亮開導女兒。

“你沒工作,我媽有工作,你要飯自己去,我可不去,丟人現眼的。”寶兒堅決不去。

“你算了吧,你去丟人現眼,也拉閨女和你丟人現眼,得了吧。寶兒,你爸願意幹甚麼,讓他自己乾渠,我閨女是好閨女,絕不跟着他爸胡鬧,不去!”胡雪花邊炒菜邊説。

女兒不去,剛好合了趙亮的意,他心底還真不太願意讓已快長大的女兒去拋頭面。

“不去就不去吧,我一個人去!”趙亮假裝生氣地説。

“書記,您讓我下崗,我沒飯吃了,請您賞口飯吃吧?”趙亮一進屋,便對書記説。

老周書記只有一人在家,桌上擺了飯菜,見趙亮進屋忙説:“請,請!”笑容可掬。

“您家裏人呢?”趙亮問。

“聽説你們要來,他們躲出去了,怕妨礙你們吃飯。”

“您怎麼知道我要來?”

“廠長副場長都打來電話。”老周書記説。

“書記,我們下崗生活確實很困難。”趙亮忙解釋。

“知道,對了,你愛人不是還上班嗎?”老書記問。

“她上班,她的錢不給我花,嫌我不上班沒出息,説如果我再不上班還要和我離婚呢。”趙亮裝作哭狀。

“胡雪花是個不錯的同志啊,不會吧。”老書記疑惑地問。

“不信,您問她去!”趙亮胡謅道。

“你有困難,就在我這吃吧,一兩頓飯我還管的起,我們正在想辦法,回廠上班一時不太可能,咱廠是減試點,把你們減的事已經報上去了,不好更改了,如果讓你們做點小買賣,你們能行嗎?”

“行啊!”趙亮一下興奮起來。…王大力又跑了一趟昌平,還是沒要回錢來。原來半年前,校服務公司王主任的一個親戚,來學校找到服務公司,説是他在俄羅斯接了一單生意,就是一千件手織大花衣,客户三個月內要,每件可以賣一百塊。

他做了兩件樣品,拿去給客商看,客商很滿意,他估算了一下成本價,線帶手工一件也就三十五元左右,加上運費價上税錢,也就和四十元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