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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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注意些,千萬別把熱風爐温燒的太高了,咱們熱風爐裏的耐火磚最高能頂到一千二百度,一千二百五十度就開始軟化,一千三百度便燒的湯,會坍塌,後煙道是鐵的,最高也只能頂到五百五十度,六百度高温鑄鐵會軟化,七八百度便會變形。為了安全生產,大家一定注意!”王大力想,自己只是判斷,沒抓到真憑實據,也不好太往深裏説,自己又大,經常要產去學習,説的太嚴重了,值班的工人別起反。
可是這關係重大,不説又不行。自己白班了,夜班又不能天天盯着。於是,在換一張新的温度自動記錄紙時,便用大頭針在邊扎兩個不易察覺的小眼。第二天早班時,他看了看,熱風爐燒的沒違規,自動記錄紙有兩個小眼,第三天早班時,他一看,熱風爐燒得也沒違規,但是紙的兩個小眼沒了。他又仔細看了看,實實在在那大頭針扎的兩個小眼沒了,記錄紙讓人換了。既然換記錄圖紙,肯定在燒熱風爐時違了規,不是燒的太低就是燒的太高。
如果正常,他不會改記錄紙畫的曲線。王大力便喊住當夜班的張鐵山和另一個熱風工。
“你們夜班是不是睡覺了?”
“沒睡,瞧説的,我乾的毬都白了,夜班還會睡覺?”張鐵山拍拍脯説。
“你要認為我們夜班睡覺,你夜裏來查崗啊!”另一個熱風工説。
王大力被嗆了回來。他琢磨自己説不動他們,彙報車間。這不是小事情,熱風爐温度高的超標,會把裏面的耐火磚和耐火球燒塌的,如果塌了,不光熱風爐得修,高爐為此也得停產。思前想後,他把這事彙報了王主任…
“大力啊,班呢?”車間技術員老孫漫着一身酒氣進熱風值班室。
“嗯,什麼風把大技術員吹來了!”王大力笑着説。老孫四十來歲,家在忻縣,六零年考清華大學,畢業後分到太原鋼鐵廠當了技術員,文化革命站錯隊,讓廠裏給開除了,打發回了忻縣農村。七一年高原鋼鐵廠城裏,他便被招工到冶煉車間當技術員。
他認為自己是清華畢業,來這個小鋼鐵廠當個車間技術員是大材小用,懷才不遇,再加娶了個農村老婆,又連着生了三個兒子,他掙錢又不多,只有五十來塊,還沒一個爐前工掙得多,經紀商也不寬裕,鬱郁不得志,便借酒消愁。
老孫酒量不大,每頓也就二三兩,但也常喝的酩酊大醉。他這來,顯然是剛喝過酒。
“大力啊,我覺得這幾天的生產有問題!”他坐下,王大力給了他支煙,點,了兩口後説。
“生產怎麼有問題?”王大力問。
“你這個一號高爐熱風爐這幾天爐温燒不去了,風壓也小了,是不是?”
“是啊,我也看到了。”王大力答。
“你讓你們熱風爐好好燒,把爐温燒去!”
“不是好好燒就能燒去的,是好好燒也燒不去!”王大力説。
“好好燒能燒不去,扯毬了蛋,還是偷懶啊!”
“他們前些子把爐温燒的太高了,把後煙道鐵箅子燒壞了,耐火球可能掉後煙道里了。”王大力把自己的推測説了出來。
“你是不是懷疑張鐵山張師傅啊,不會的,他是個老師傅,他帶的班怎麼會違規作呢,別瞎懷疑人了,他可是個老工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我們把這麼大個責任事扣他頭,他能承受的了?再説,你怎麼判斷後煙道鐵箅子燒壞了,我查看了這月的自動記錄紙,沒有一天是燒超標的。”
“他們不會改動一下自動記錄曲線?”王大力説。
“哪那麼多幺蛾子,你別瞎想了,讓熱風工好好燒爐,把温度燒去。”孫技術員站起不高的身子,揚手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
“你説我們把爐燒壞了?”張鐵山大中午闖進熱風值班室,質問王大力。
“我沒説。”王大力矢口否認。
“你沒説,車間王主任和技術員老孫都告訴我了,我們是老鄉,都在太鋼幹過,你沒事瞎誣陷我們可不行。”張鐵山正圓兩眼生氣地嚷。
“熱風爐燒沒燒壞,打開熱風爐便會知道,你們夜班睡沒睡覺,我知你知天知地知,你也不用和我嚷,這事早晚要揭底的!”王大力嗓門也大。
“你別以為你是個班長,你就能一手遮天指揮我們,老子願意聽,給你個耳朵,不願聽把腦袋扭過去,你能咋了,你能咬了老子的毬!”
“沒找領導前,我和你們説了,夜班不能睡覺,別把爐温和煙道温度燒的招標了,你們不聽,硬是把爐温燒的超標了,還改畫記錄紙!”
“你瞅見了,誰改畫記錄紙了?”張鐵山眼睛睜得更大了,作出一付要撲來的樣子。
“你沒改記錄紙,我每天早換記錄紙時,都在邊扎兩個小眼,有幾次那紙的眼怎麼沒了?”
“真是你扎的,我還以為原來就有呢,出廠時帶的…”張鐵山口氣軟了下來…
熱風爐温度越來越難燒去,技術員老孫也一趟趟往熱風爐跑,王大力一次次跟他説可能爐箅子燒壞了,耐火球掉後煙道里了,每次他都眯着小眼説:“不可能,不可能,我還沒聽説哪家鋼鐵廠的熱風爐把箅子燒壞,球能掉進後煙道呢。”
“不信,咱就打開看!”王大力説。
“行,只不過咱不能説説就算了,如果鐵箅子沒燒壞,是其他原因造成熱風爐温度低,你得給我買一瓶白酒!”
“行!”王大力痛快地答應了他。
一個高爐因懸料被迫休風的一天,孫技術員忙完高爐的事從爐台一下到過風爐值班室,王大力説:“孫大技術員,咱趁這休風的時候打開後煙道看看熱風爐的鐵箅子到底壞沒壞?”
“不用了,肯定沒壞,我忙了一夜了,來你這先歇會兒啊。”説着,坐在椅子打起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