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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上門推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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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了,白班和夜班都沒有出事故,王大力心安了。這幾天他都沒回家,而是在廠宿舍找了個鋪,臨時睡幾天,怕萬一有事,好往廠裏趕,比家裏到廠要近得多。兩天夜裏惦記着熱風爐往出折耐火磚的事,都沒睡個踏實覺,見兩天都無事這夜王大力心裏安靜一些,回去洗把臉,晚九點多鐘頭一挨枕頭,便睡着了。

宿舍區離廠區二里多地,高爐的響聲,料車的哐哐倒料聲,在寂靜的夜裏宿舍區仍能聽的清清楚楚。王大力已習慣聽這些響聲,往往睡覺時聽到這些響聲便能睡着,聽不到這些響聲反而睡的不踏實或驚醒。

王大力睡的更甜,猛然聽到高爐升管發出嘩嘩的向放煙聲,繼而料的哐哐聲也停止了,雖在睡中,王大力仍到異常,不自覺地立刻甦醒。王大力覺廠裏可能有事,便坐了起來,細一聽果然料車已停,哐哐料聲沒了。

“是不是熱風爐那出了什麼問題?”王大力想到此,忙穿衣。剛把衣服穿完,廠裏出事故的警報聲便響了起來。

“壞了!”王大力心中暗暗叫苦,忙往廠區趕去。

熱風爐下並排躺着六個人,每人身下墊着件舊大衣,一個個臉灰暗,滿臉灰塵,閉目張嘴,死一般地一動不動。王大力一看,車間王主任,爐台工長劉炳坤,兩個熱風工,和七八個爐前工都傻愣愣的圍着這些躺着的人,有兩三個人在竊竊私語。

“怎麼了?”王大力一見,暗道壞了,便忙趴下,把自己的臉蛋貼在仰面朝天躺倒人的口鼻前,細細聽聽他們是否還有息聲和知一下他們的呼。還好着六個人都有氣。

“怎麼回事?”王大力問。

“在面拆磚的,一人把磚搬下來時,跌倒了,我去一看,爐裏的兩人也閉着眼睛待著,我忙給高爐值班室打了電話,劉工長帶着人過來了,和咱們熱風工把路和爐裏的五個人都抬下來了。”不知從哪,張鐵山鑽了出來説。

“怎麼一下燻倒六個人?”王大力問。

“有倆在面還能説話,抬下來就不會説了。”一個熱風工説。

王大力聞了聞,放躺倒的人那地方也有淡淡的煤氣味,便説:“先把他們搬遠點,這兒也有煤氣!”眾人七手八腳地區搬昏倒的幾個人。

王大力納悶,兩天來都沒燻倒人,怎麼一下燻倒六個人呢?難道刮南風把南邊燃燒熱風爐的煤氣刮到北邊熱風爐頂了。他在路燈下,抓把細土一揚,土塵往南颳去。不是,還是北風啊。那是為什麼呢,難道設備出了問題?王大力便到熱風爐周圍查看,剛走到拆磚那個熱風爐後面,突然到彆扭,一看,本該被關閉的後煙道閥門被人打開了。

“誰打開的?”王大力厲聲問。

跟在他身後的張鐵山見問,忙説:“是我打開的…”

“你為甚打開它?”

“把後煙道打開,拆磚的爐能涼快一些,煤氣也能以後煙道跑掉。”張鐵山覺得自己有理。

“胡説,不僅拆磚爐裏剩餘煤氣跑不掉,反而是煙道里的煤氣跑到拆轉的爐裏了,人才中的煤氣!”王鐵山低聲嚴厲地説。

“咋打開後煙道,拆磚爐裏的煤氣煙囱不走?”張鐵山有些心虛,低聲問。

“要是三個熱風爐都停燒,共用的後煙道,不管哪個熱風爐後煙道打開,煙囱都會把那個熱風爐裏的剩餘煤氣走的,可是你爐停了,那兩個爐還在燒,共用一個煙道。煙道是燒熱的,煤氣又不可能完全燃燒,所以煙道煤氣是很濃的,熱的,壓力自然比涼的壓力大,你那不燒的涼爐打開後煙道,邊防爆孔又打開,你那拆磚的爐不就是個大煙囱嗎,那煙道的煤氣不從你那去,才怪呢。”

“真的?”張鐵山悄聲問。

“不是真的,怎麼燻到那麼多人?”

“大力,你可千萬別向領導説啊,我求求你了!”張鐵山突然給王大力跪下。

“你起來,先把後煙道閥門關!”王大力低聲説。張鐵山忙把後煙道閥門關…

“大力,中午到我那屋一趟。”午才十點,張鐵山來到熱風值班室,對王大力説。

“張師傅,你白天不睡覺,讓我中午去你那裏幹甚?”王大力知道昨夜出了事後,張鐵山怕自己説出後煙道閥門被打開的事,要請自己喝酒,但想:張鐵山由於家庭困難,自己來熱風爐和他相處幾年,別説酒了,煙也只了他可數的幾支,便裝不知作甚去。

“我請你喝酒!”張鐵山見其他兩個熱風工換爐去,屋裏只剩王大力時説。

“我離不開,我也不敢離開,酒就免了。好煙給我一顆!”張鐵山忙從衣兜裏拿出一盒沒打開的澤煙,掏出一支遞給王大力,並用打火機給他點燃。

“大力,王主任沒問昨夜燻人的事?”張鐵山聲音怯怯地問。

“問了,咋沒問,好在六個人都沒大礙,躺了幾個鐘頭都起身自己走動了,我跟王主任説,改造爐時我就建議停產改造,車間和廠裏不聽,現在出事故我只得説設備不嚴密,跑煤氣和不停爐燃燒所造成的。王主任説以後多注意點,千萬別讓他們隨便摘下防毒面具。”

“沒説開後煙道的事?”

“沒説,我哪能出賣你啊,你是我的老師傅,雖然現在我是班長,但你是熱風爐元老,我哥們不能幹那沒義氣的事。”王大力想,我敢説是你打開後煙道嗎,如果説了你是班裏的人,班裏哪個工人出事故也都有班長責任,好在事故不大沒傷殘人,沒死人,推到設備事故也就是了。

“班長,您説咱熱風爐煤氣怎那麼厲害,一下就燻倒了六個人?”一個回屋的年輕熱風工問。

“熱風爐煤氣大啊,大騾子大馬都能燻倒,六個人算甚!”張鐵山又擺起老師傅的架子,搶過話説。

“煤氣啊,咱們高爐煤氣,主要成分是一氧化碳,一個氧,一個碳,也就,這個氧呢,很活躍,到身體裏溶進血中,和身體離原儲藏的氧迅速結合成二氧化碳,人身體裏血的運行,主要靠氧,那氧被一氧化碳搶去合成二氧化碳,人身體便會急速缺氧,人血裏沒氧便不動,人腦中無血便使人昏中無血動,心臟便停止跳動。人便完殼殼了。”王大力聽廠技術員講課時所講的話説給那熱風工。

“哦,這麼回事。”那年輕熱風工好似明白了。

“甚的一氧二氧,人吃煤氣就死,還什麼氧沒了,氧給搶走了,給他們説這些作甚?”張鐵山説。

“説説好啊,你給別人聽,別人還懶得聽呢。”正説話間,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拎着個裝的滿滿手提袋走進熱風值班室。

“你找誰?”張鐵山問。

“我找班長。”其中一人説。

“我就是班長,有什麼事?”王大力見有人找,便問。

“我們是陽泉耐火磚廠的,來推銷耐火磚和耐火球的,我們找到你廠供銷科,供銷科讓找生產科,我們找到生產科,生產科讓找冶煉車間,我們找到車間王主任,王主任讓找熱風班班長。”那人像説繞口令一樣説。

“繞了半天,找我有甚事?”王大力不明白。

那人從手提袋中掏出幾個像耐火磚材料製成的拳頭大小的耐火球説:“這是我廠生產的耐火球,聽説你廠改造熱風爐,要用耐火球,我們就像你們用我廠產品。和你們廠聯繫,你廠供銷科讓我們拿來幾個樣品,供銷科不敢定樣品質量,讓生產科鑑定,生產科也不敢定,讓冶煉車間,王主任也不好定,讓我把產品拿到你這裏,讓你看看。”

“是麼,等會兒我給車間打個電話。”王大力説着給車間打了電話證實,車間確讓自己鑑別一下耐火球的質量,便説:“你們先把耐火球留下,我放到熱風爐裏先燒一天,如果燒的不變形,我再向車間王主任説。

熱風耐火球在熱風爐裏燒了兩天,拿出來觀察了一下,沒變形也沒裂紋,質量還可以。王大力便把結果告訴了王主任。幾天後拿個來推銷耐火球的人來了,一進熱風爐值班室便放下一個手提袋説:“謝謝你們,謝謝!”説完便要離開。

“你那手提袋!”王大力喊住他。

“這是給你們的!”王大力説:“那不行,我們不能要你給的東西,以為我們佔小便宜才説耐火球合格呢。”

“我不會説出去,再説,你是先鑑定耐火球質量的,我是後給你煙的。”

“不要,我們不能要!”王大力堅持不要。

“師傅,我知道你廉潔,這幾條煙也只是個小意思,值不了倆錢,這煙也不是我掏自己錢買的,是我們廠買的,我們賣給誰家耐火材料,都要送點見面禮,你就別推了。”那人説着便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