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雙眼直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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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臉僵硬了一下,也假情假意地客套道:“沒關係,你先忙。”張語綺聽我這麼一説,似乎也懶得再與我説太多,徑自拉開她的辦公桌上的一個小
屜,從裏面拿出另外一份文件,很乾淨的幾張a4紙摞在一起,纖細白
的手腕,手指盡頭的指甲上塗了
彩飽滿而高級的指甲油。
就這麼突兀地一下子伸到了我面前,語氣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我知道你們局長的好心。
不過我這裏也實在是不缺人手,但既然他非要堅持,我也不好拒絕,在你上崗之前,先把這個簽了吧。”我一愣怔,下意識地就口而出:“這是什麼?”説話的同時,也伸出手去把那幾張紙接了過來,總不能讓人家就這樣一直僵着吧,等拿到手之後,我低頭看了一眼,放在最上面的那一張白紙上赫然有幾個很大的黑字:兼任保鏢合同。
我不由得嘴角搐了一下,這種事情也至於去專門打一份合同出來?這簡直是殺雞用牛刀,也太過小題大做了吧。
正當我一頭黑線的時候,張語綺冷靜而平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份合同上清楚地説明了接下來這段時間。
在你成為我的貼身保鏢之前,所要清楚的所有事情和注意事項,以及你可以享有的所有權利,你大概看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就把合同簽了,然後你就可以開始上崗了。”頓了一頓,看了我一眼,接着説道:“這樣你我彼此都能有個保障。”我聽她這麼一説,倒還是明白了一點。
為了防止我稀裏糊塗地就簽了賣身契,把自己賣了還幫着人販子數錢,我模模糊糊地悶哼了一聲算是回應,偷偷地撇了張語綺一眼,又低下頭來開始看那份文件,一個字一個字地手指着慢慢地看。
這份文件其實很薄,一共也不過兩三頁紙,上面統共清清楚楚地羅列了二十來條注意事項,我事無鉅細地逐一看了一遍,覺得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都是些灌水條例而已,也沒什麼需要我太過在意的。
在這份荒唐的合同的最後一頁右下角的位置,已經簽好了“張語綺”三個字,用的是灌水的鋼筆,墨水已經乾涸,看來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於是我又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伸手從她辦公桌上擺着的一個筆筒裏拿了一支黑筆出來。
乾脆利落地簽上了我的名字,轉過去遞給了張語綺。張語綺接過之後,低下頭大概看了一眼,態度有些敷衍,顯然對這份所謂的可笑文件也不是多麼在乎。
然後就隨手把文件放在了辦公桌上的一側:“好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保鏢了,從現在開始的以後幾天裏,你都要二十四小時跟在我身邊,同時與我保持一定的距離,明白了嗎?”明明是個問句,可尾音卻是往下垂的,聽在我耳朵裏,像是質問和命令一般。
我有些無語地應了一聲:“知道了。”大概這種人就是當領導當習慣了,跟誰説話都會這樣的吧。這麼一想,我也就不太在意了,張語綺略略地點了點頭,淺淺地笑了一下:“很好,我們已經見過幾次面,你應該已經認得我了。那,你怎麼稱呼?”我咳了咳嗓子,平靜卻很有底氣地回答道:“我叫陳海凌。”之前聽姑媽跟我講過,我的名字是我那個失蹤了很多年的媽媽給我起的。
海凌,遼闊大海,凌雲壯志,很是氣宇軒昂,我從小就非常喜歡這個名字,同時也對給我起了這個名字的母親心懷嚮往,能給自己的兒子起出這樣的名字的女人,一定是個蘭心蕙質、秀外慧中、温柔嫺靜的女子吧,只可惜我現在還沒有能力找到她。
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人世間,過得好不好。張語綺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卻是突然間就愣怔在了原地,雙眸不由自主地張大,一隻手悄無聲息地伸到背後,按在桌子上,膝蓋一軟。
不過幸好還有手做支撐,不至於一下子就跌倒摔得那麼難看。陳海凌、陳海凌…她怎麼會不記得這個名字呢?原來,那天在醫院碰到陳嘉倩並不是偶然。
這樣看來,陳嘉倩應該是去給陳海凌送什麼東西的,突然間,張語綺的思緒像一條小船一樣。
順着思維的水,慢慢漂回了記憶的港灣,那個低矮的房子,那個男人,那個風雨
加的黑漆漆的夜晚,那樣的場景,就像是用滾燙滾燙的烙鐵在心口用力按下去的一塊傷疤。
在她身體裏面悄無聲息地隱藏了這麼多年,現在聽見面前這個年輕的男孩子這麼一説,就像是被人突然間揭開了外面的那一層疤痕,霎時間裏面隱藏着的粉白便被重新揭
,毫無遮擋地出現在了眾目睽睽之下,鮮血便從傷口中湧出來。
疤痕本就不是身體所自然生出的東西,它是肌膚為了掩蓋內心的傷口而故意製造出來的醜陋盔甲,但是那些被掩藏在盔甲之後的傷口。
其實從來就沒有真正地痊癒過,有些難以啓齒的傷痛,即使是經過了數十年的時間的盪滌,也不會有任何的磨損。
這麼一説,張語綺才發現,自己還從來都沒有好好地看過眼前的這個青年人,現在這麼瞧上一眼,那五官雖然生的不怎麼像那個男人,可這眉眼、神情,端端像他豈止五分!
張語綺喉頭一哽,半天都説不出一個音節來,那些被她長期以來深埋在心底的話語,在這一刻,她多麼想一吐為快!
可是她的神志清楚地告訴她,她不可以,不可以這麼做,否則先前的努力,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
就全都會打了水漂,她迅速地別過眼,不再看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孩,轉過身去,假裝是在辦公桌上整理什麼東西。我等了半天,也不見她回話。
突然間,又看到她轉過了身背對着我,心頭不由得生出一股疑惑來,口而出道:“張小姐?”聽見“張小姐”這三個字,張語綺的表情暗淡了一下,眼底閃過一陣異樣的光芒,手指死死地扣住桌子邊沿的位置,骨節分明發白,臉上肌
僵硬着,努力地控制着身體不要顫抖。
她深深的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也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種關鍵的時候,絕對不能因為個人的愛恨情仇耽誤了大局發展才是。這麼想着。
張語綺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擠出一個端莊的笑臉來,轉過身看着這個稚氣未的陽光小夥,説道:“好,我知道了,陳警官。”聽她這麼一説,我倒是一愣怔,然後很快地有些不好意思。上任也有好幾天了,可是即使是我穿着全套的制服,帶着警帽,開着警車,襯衫的口袋裏掛着警察證,無論是警局的領導和同事,還是遇見的一些別的什麼人。
那些張着眼睛、視力很好的人,見了我一概都沒有過這樣的稱呼,就連“警官”兩個字都從來沒有人叫過,我真是沒想到,這頭一份竟然會是來自張語綺一個黑幫大哥的女人,不過説實話,被別人這麼叫,我心裏還是很受用的。
雖然心裏這麼想着,可是面上總還是免不了要客套幾句,於是我乾咳了一聲,為了不讓她再次把我看扁了。
故作老成地掩蓋住了心底的歡喜,沉下聲音説道:“張小姐不用這麼客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張語綺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一旁,從擺放在角落裏的一個木製衣架上取下來了一件深褐的羊絨大衣,輕鬆地披在自己身上,衣服的面料看起來很高級,穿在她身上。
除了一如既往的咄咄人的女王氣勢,更錦上添花,平添了幾分温柔的知
美,她穿好衣服,從桌子上拿起她的包包,衝着我説:“不好意思,因為今天是第一天。
而且我還有公務在身,所以才把你叫到了公司,招待不周,請多多見諒,現在我帶你去我家裏,那才是你真正要長時間待的地方。走吧,我們先去悉
悉。”説罷。
就踩着她那雙錐子一樣鞋跟又細又高的高跟鞋,搖曳生姿地往前走去,説話和走路的整個過程中沒有再多看我一眼,給我一種奇怪的覺,好像她説話純粹就是為了讓自己知道自己説過話了一樣。
這種自我麻痹的心態,或者説應該也可以叫做是高高在上的心情吧。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剛給我引路帶我進來的那個黑衣保鏢突然轉過身來,對着張語綺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雙手捧着一把車鑰匙高高舉起。
我長這麼大,還是最近這幾天才看見像這樣的陣勢,簡直就跟電視劇裏演的那些清朝年間皇宮裏面拼盡全力想要抱主子大腿的奴才。
想到這裏,我不嘴角又不自覺地
搐了幾下,滿頭黑線地跟了上去,而張語綺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對這樣的待遇已經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平靜地拿起車鑰匙放進包裏,目視前方,繼續走過去。
下樓的時候,我們沒有乘坐來的時候做的那架電梯,張語綺直接帶着我走到了另外一扇電梯門面前,把手指輕輕放在某個地方,然後只聽見清脆的“叮”一聲,電梯門就打開了。
比我剛才坐的那一間要平穩很多。電梯裏只有我和張語綺兩個人,她也不説話,全程都很安靜,雙眼直視前方,我有些尷尬地靠着電梯間的一邊牆壁,雙手進褲子口袋裏,慵懶地斜靠着。
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電梯間,突然,張語綺淡淡地撇了我一眼,又很快地別過了眼神,只不過這麼短短的幾秒鐘。
她卻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聲音平靜地説:“這個電梯間是專用的,平時只有我和深哥兩個人用,你以後跟着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