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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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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看見滿樹的蝴蝶。

入口之內仍然是那片樹林,枝椏上掛着未及溶化的殘雪。許多彩蝶在枝間飛舞,白雪之中的彩蝶,讓人生出一絲詭異的覺。

林的深處似乎有一角小樓,一縷若有若無的琴聲從小樓中傳了出來。

無雙向着小樓走過去,一隻蝴蝶落在她的肩頭,她似乎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無雙心裏一動,這香氣好悉,好象以前在什麼地方聞到過,那蝴蝶又振着翅膀飛了起來。如果這個樹林只是一個普通的樹林,而現在是陽的天氣,無雙説不定便會在一棵樹旁坐下來,好好地欣賞一下這裏的景緻。但可惜的是,現在不過是二月份,連早都談不上,卻已經有如此多的蝴蝶,景緻越美,便越是令人不安。

小樓是典型的江南一帶的建築,門前一個小小的竹廊,四面窗户都掛着湘妃竹的簾子。雖然天氣寒冷,但竹簾仍然捲起着,一個身着五彩衣的美麗女子坐在窗下。

她正在撫琴,琴聲很是美妙,似乎彈地是一曲清溪三

這首曲子,本是幾十年前著名的音樂家桓伊所創,他通笛藝,向有江左第一的美稱。他以笛子吹奏清溪三,後改為笛琴合奏。現在這個女子單以琴彈了出來,雖然已經很是動聽,但似乎仍然缺少了一些什麼。

她也不知是否看見無雙,專心致致地彈琴,臉上的神情也很是陶醉,似乎連自己都被琴聲動了。

一曲彈畢,她轉頭問道:“這首曲子好聽嗎?”無雙一怔,難道是和她説話嗎?她正想開口,忽聽一個男子的聲音答道:“風雅緻,如同天籟。”無雙向着小樓內望去,原來還有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站在女子的身後。

女子拍了拍手,便有一個青衣小繯走了進來,手中託着一隻茶盤。女子笑道:“這是寒食節前的碧羅茶,以前你最愛喝的。我收集了梅花枝頭的初雪,溶了水泡茶,茶中就帶着梅花的清香。”少年似乎對這個美麗女子目眩神,連忙倒了一杯茶,雙手捧給女子道:“姑娘請用。”女子微微一笑,亦替少年倒了一杯茶“叫我蝶衣吧!”兩人看起來似乎情愛甚篤,卻原來不過是初識罷了。

那少年道:“蝶衣,好美的名字。”蝶衣道:“你以前很喜歡作詩,一喝茶就會作詩,為何不即興做一首詩呢?”少年卻有些愕然,但既然美人提出了要求又如何能夠不作?他略一沉,提筆在紙上寫了一首詩。

蝶衣拿起桌上的紙,輕聲念道:“今何造次,得逢洛城人。彩蝶作儔侶,不待上林。”蝶衣點頭讚道:“好是好,只是你以前最不喜歡做這種***之詩,現在怎麼都改變了?”那少年終於忍不住道:“姑娘一直説我以前如何,難道姑娘以前認識我嗎?”蝶衣道:“你都忘記了嗎?五十年前,我們便已經相識了。那時我喬裝成男子,去書院讀書,你便是我的同窗好友。”少年呆了呆“五十年前,小可還未出生呢!”蝶衣微微一笑:“你現在忘記了,也許過不多久便會想起來。”少年雖然被蝶衣所,現在卻也現出半驚半疑的神情,他道:“姑娘到底是何人?我又為何會在這裏?”蝶衣嘆道:“你真地什麼都忘記了嗎?以前我們兩人兩情相悦,定下終身,非卿則不嫁不娶。可惜的是,父親卻將我許配給朝中權貴馬家。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而馬家財雄勢大,如何能與之相爭。你我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相約自盡,並且發誓來世絕不再做人,寧可託身為蝴蝶,雙雙對對,遊戲花間,也勝過做人,步步艱難,事事逆懷。”少年驚道:“難道你已經死了嗎?”蝶衣道:“正是,你我兩人五十年前便殉情而死。”少年臉蒼白,後退了幾步道:“那你現在又是什麼?”蝶衣道:“我現在已經是蝴蝶了,你也應該是蝴蝶才對啊!”少年勉強笑道:“我是一個人,如何説是蝴蝶?”蝶衣笑道:“做蝴蝶有什麼不好?我們兩人在書院讀書的時候,最喜歡的便是蝴蝶,它們悠閒自在,不離不棄,不是比做人好得多嗎?”少年忙道:“可是我不是你那位殉情的戀人,我本就不認識你。”蝶衣道:“也許是你忘記了,你再好好想一想。”少年道:“我今年不過十九歲,哪裏會知道五十年前的事。請仙子饒了我吧!我家中還有父母家人,他們一定很擔心我,求求仙子,讓我離開吧!”蝶衣臉上滿是失望之“剛才你不是還説很喜歡我嗎?為什麼現在就要離開?”少年道:“我剛才不知道姑娘是位神仙,若是我知道,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犯姑娘。”蝶衣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隻蝴蝶,我只是想與你再續前緣,你為何如此狠心?”她向前走了一步,似乎想靠近少年。少年卻連忙閃身避開,叫道:“你不要過來。”他隨手拿起身邊的一隻竹凳,擋在前道:“你不要靠近我,你再走過來,我就要打你了。”蝶衣神悽然“你為什麼要這樣?難道你忘記了我們兩人的誓言了嗎?”少年氣急敗壞道:“我本就和你沒什麼誓言,你這個女妖怪,快點放我離開。”蝶衣沉下臉“我會放你走,不過是三天以後,你現在最好乖乖地待在這裏,不要妄想離開。”她伸手指了指外面的樹林道:“你看見那些蝴蝶了嗎?它們都是血吃人的,若是你走出去一步,它們便會咬你你的血,直到你死為止。”她轉身出門,衣袖輕拂,門便關上了。但門一關上,她的臉上馬上現出悽然的神,低聲道:“梁兄,你到底在哪裏?”她似乎終於想起了無雙,淡淡地道:“你本事很大,居然可以看得見。”無雙笑道:“我寧願我看不見你,就不會給自己惹來無謂的麻煩。”蝶衣凝神看着無雙:“你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為什麼一點也不怕我?”無雙道:“你有什麼可怕的?”蝶衣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是妖嗎?”無雙笑道:“雖然你是妖,但你不過是一隻可憐的妖。”蝶衣道:“我可憐?”無雙道:“你苦苦尋找自己心愛的人,卻找不到,你不可憐又有誰可憐?”蝶衣怔了怔,自言自語道:“梁兄到底在何處?我問遍了所有的蝴蝶,仍然不見他的蹤跡”無雙道:“因而你便想到他可能沒有變成蝴蝶,反而又輪迴轉世,變成了人類?”蝶衣道:“你很聰明,一猜便猜到了。”無雙道:“你抓那些年輕英俊的少年,就是想看一看他們是否是你的梁兄轉世嗎?”蝶衣悽然道:“可惜沒有一個象梁兄,他們個個膽小如鼠,都説愛我,可是一知道我是妖怪後,就嚇得魂飛膽喪。”無雙嘆道:“你也不能怪他們。他們只是普通的人,又怎麼會不怕妖怪呢?而且就算你能夠找到轉世後的梁兄,他卻也不會記得上一世的事情,又如何會與你相認呢?”蝶衣道:“可是你卻不怕。”無雙道:“我與他們不同。”蝶衣臉上忽然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當然不同,你是瓔珞轉世,怎麼會和那些普通的人們一樣呢?”無雙一呆,只見蝶衣望着她的兩眼似乎有力一般,引着她,使她的目光無法離開她的眼睛。

蝶衣道:“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她的聲音亦帶着蠱惑之力,似乎一直傳到頭腦最深處。

無雙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我記得。”蝶衣道:“一百年前,你是如何死的,你還記得嗎?”無雙的眼神逐漸變得空白,她慢慢地道:“是火殺死了我。”蝶衣微笑道:“對,你都記得,是火殺死了你,他還殺死無慾城中所有的人。”無雙重複道:“是火殺死了我,他還殺死無慾城中所有的人。”蝶衣道:“你難道不恨他嗎?”無雙不由自主地道:“我恨他。”然而無雙的心中卻是一片清明,她只覺得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蝶衣叫她説什麼,她便説什麼。

蝶衣道:“你不想報仇嗎?”無雙慢慢地點頭:“我想報仇。”蝶衣笑道:“對啊,這樣的深仇大恨如何能夠不報?”無雙喃喃地重複:“要報仇。”蝶衣道:“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殺死火?”無雙茫然道:“我不知道。”蝶衣道:“你是瓔珞,你怎麼會不知道?”無雙道:“我是瓔珞,我是瓔珞。”蝶衣道:“瓔珞最厲害的是什麼?”無雙恍然道:“摩合羅。”蝶衣道:“正是,用摩合羅就可以殺死火。”無雙道:“可是摩合羅在哪裏?”蝶衣道:“摩合羅不就在你的手中嗎?”無雙低下頭,手中居然真地多了一個摩合羅。她心中清明,惑不解,為何摩合羅會在她的手中?

蝶衣道:“有了摩合羅你就可以殺火了。你和他仇深似海,一定要殺死他,知道嗎?”無雙點頭道:“我和他仇深似海,我一定會殺死他。”蝶衣微笑道:“這便對了。”幾隻蝴蝶飛到她的面前,雙翅一張一歙,似乎在對她説些什麼。蝶衣笑道:“有人來了嗎?來得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