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子不言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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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子不言父過一連數，殷逐離同唐隱倒是遊遍了洛陽。‖。m#！沈小王爺白裏繁忙，夜間倒是回來得早，有什麼宴請也必要拉她一併前往。

而地方官吏照樣是安排了許多豔歌舞、侍席的美人也是輪番更替，倒是合了殷逐離的口味。每席間多與美人**，左擁右抱，十分快活。

此舉引起沈小王爺極大不滿，間便很發了一通火:“本王像是好的人嗎？以後席上不許再安排歌伶相公了！”官吏們腦筋靈活，大抵也就猜想這福祿王定是十分懼內，漸漸地也就不敢再安排其他助興節目，連侍席的美人都撤了下去。殷逐離少了看頭，十分無趣，滿座衣冠難入目，她只得逗逗自家九爺過過癮。

福祿王的臉這才好些。

而長安那邊可也不太平，曲府大公子意外身死，曲天棘心中雖痛，總也不影響國事。曲夫人卧牀數，仍是時好時壞。倒是曲二公子在家中的地位突然有了變化——之前他不過是個次子，雖然也是曲夫人所出，卻處處被自己兄長遮了去。

如今兄長一逝，他成了曲天棘的獨子，周圍的人這才對他上心了幾分。他是真的病了許多時，但周圍諸人眾星拱月的諂媚討好，很快令他從先前的陰影中了出來，如今倒是一番意氣風發的模樣。

沈庭遙此時卻有了自己的顧慮——洛陽的消息時不時傳來，沈庭蛟四處結黨羽，同地方官吏往甚密。殷逐離幾番破壞其暗殺之事，明顯已經向着沈庭蛟。而曲懷觴同殷逐離私下裏本也多有往來。若是讓曲懷觴承曲天棘候爵之位，只怕後會成為心腹大患。

曲天棘雖對殷逐離態度冷淡，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女。如今他只剩下曲懷觴一個獨子，若真出了事，他必定向着自己兒女。

他對着棋盤沉，黑子表面氣勢恢宏，暗裏卻已經現了劣勢。

他緊皺了眉頭，半晌突然吩咐內侍總管黃公公:“請傅朝英將軍進來，朕有事相商。”黃公公跟在他身邊多，自然知道此時情況，料得沈庭遙是準備扶傅朝英上位，平衡這朝堂上曲天棘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局勢。是以他對傅朝英倒是恭敬得很。

傅朝英是傅太后的胞弟，一直以來深得沈晚宴信任，沈庭遙登基之後，他成了國舅，更是顯赫一時。但大滎內憂外患，如論職權，他手中兵權遠不及南征北戰的曲天棘。

沈庭遙將他褒獎了一番，只道傅將軍長年守護國土，功不可沒，特加其為太傅，兼領兵部尚書，又下旨為長公主沈怡荷與傅朝英之子傅雲疆賜婚。

朝中諸臣個個心頭雪亮，哪裏還嗅不出這其中味道。一時之間，謠言四起。

殷逐離得到消息，只令人帶了一句話給郝劍:“派些人在街頭巷尾多轉轉，造些言，曲家風光時，只怕無多矣。”三之後，軍中個別將領開始調職，大多明升暗降，領了閒差。是夜，幾條人影偷偷潛入了曲大將軍府，不知密談何事。民間卻開始傳曲家必反的謠言。沈庭遙得知後，更是大為震怒，但曲天棘帶兵多年，系龐雜，門生舊部遍佈軍中，要一時剷除卻是不易。

他也不敢他太甚，只得徐圖削之。

長安山雨來，黑雲壓城，洛陽卻仍是一派花紅柳綠、歌舞昇平。到八月末，巡監事畢，一行人開始準備返回長安。路遇幾次襲擊，所幸殷逐離帶的人手足夠，又僱了暗保，倒是有驚無險。

沈庭蛟也盼着回去——他同殷逐離表面恩*有加，私下裏再無親密之舉。

唐隱…唐隱…他每每念及這兩個字，都會覺得無奈。

及至回到長安，殷逐離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曲府弔唁曲觴。這位曲大公子是個聰明人，平裏緊跟在曲天棘身邊，並不與她接觸。她對這個人也沒留下幾分印象。且他的死本身就在意料之中，是以此番前來，她神略顯平淡——若是故作惻然，倒是令人覺得虛偽了。

靈堂前白紙白幡，因值盛夏，遺體已入土為安，堂中空餘靈位。

她由下手侍奉着上了柱香，轉回頭便見到曲天棘，身後還跟着二公子曲懷觴。她朝着靈前拜了兩拜，神不見悲喜:“生死有命，節哀順便。”曲天棘抿了不言語，曲懷觴見場面頗冷，只得招呼她入內奉茶。以往曲天棘斷不會任她登堂入室，今他卻未作多言。

因有喪事，整個曲府掛滿了白幡素幔。她沿着迴廊緩緩前行，府中冷清非常，僕從行匆忙，可見曲觴之死對這曲府影響不小。

正要入到廳內，魏氏也不知聽哪個下人多嘴，自卧房跑了出來，一身衣冠不整，披頭散髮，形跡狼狽:“又是你！你來幹什麼？你不過就是想代那個女人討債，對不對！”殷逐離任她拉扯，不多時已有下人來扶了她，她的指甲太長，在殷逐離腕間劃下殷紅的血痕。殷逐離不動不語，倒是曲天棘冷聲道:“扶夫人下去。”魏氏被人帶了下去，殷逐離望着她的背影，角含笑:俗語説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你不欠人債，如何又會懼人來討呢？

曲天棘仍大步往廳中行去，殷逐離只得跟隨其後，同曲懷觴並肩而行。曲懷觴清了清嗓子，問了她洛陽一行的情況，她簡略相答，雖不熱絡，倒也不生疏。

在廳中坐了一陣，曲天棘沉着一直不開口，倒是曲懷觴提了句:“爹，好歹逐離也是我們曲家的女兒，今既來了，就讓她拜一拜曲家列祖列宗也是好的。”曲天棘啪地一聲合了手中茶盞，殷逐離仍是端坐品茶，面淡然。曲懷觴有些急了:“爹！我知道您一直忠於先皇，可是先皇已經去了！您一生征戰沙場，為大滎立下汗馬功勞，可是到頭來，王上又是如何對您的？如今我們的人降的降、調的調，只怕過不了多久，調職的就會變成您了…”

“閉嘴！”曲天棘一聲斷喝，他氣勢過強，曲懷觴立時就不敢再言。倒是殷逐離淺笑:“將軍何必發怒，二公子説的既使不中，亦不遠矣。今殷某來只是弔唁大公子，不過如果能夠到曲家宗祠拜祭一番，當然最好不過。明年今，即使殷某想拜，也指不定還能不能再找着地方了。”曲天棘略皺眉，殷逐離卻已起身:“將軍謹慮，草民先行告退。”殷逐離回到福祿王府，驚覺唐隱也在，頓時十分歡喜:“師父！”唐隱神不佳，拉她進了後院，又摒退眾人方厲聲問:“如今長安城情況緊張，曲家已令王上生疑，你更應該避着曲天棘才是，如何一回長安就登門造訪？”殷逐離一頭霧水:“師父，是您説兄長辭世，逐離不可幸災樂禍的嘛。我不過上門弔唁一下，於情於理也是應該啊。”唐隱深深望她，半晌方沉聲道:“你要策反曲天棘？”殷逐離搖頭:“師父，您想太多了。逐離不過一個商人，賺點小錢還成，哪擔得起這樣的罪名。”她握了唐隱的手，言辭懇切:“若是師父不願逐離同曲家多作往來，逐離後不再上門便是。”唐隱難辨真假，只得嘆了口氣:“師父並不是阻礙你們來往，只是時機不妥。逐離，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他始終是你生父。天地君親師，子不言父過方是倫常。上一代的恩怨，不需要你來揹負，明白嗎？”殷逐離一本正經地點頭:“謝師父指點，逐離受教了。再者逐離也從未言過曲大將軍的不是之處，師父您就放心好吧。”話畢，她心裏卻也暗暗琢磨，自家師父這般態度，若他知道曲觴的死因，不知會如何盛怒。師父啊，您説您這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會就教出了我呢…

作者有話要説:第四十三章:子不言父過一連數，殷逐離同唐隱倒是遊遍了洛陽。沈小王爺白裏繁忙，夜間倒是回來得早，有什麼宴請也必要拉她一併前往。

而地方官吏照樣是安排了許多豔歌舞、侍席的美人也是輪番更替，倒是合了殷逐離的口味。每席間多與美人**，左擁右抱，十分快活。

此舉引起沈小王爺極大不滿，間便很發了一通火:“本王像是好的人嗎？以後席上不許再安排歌伶相公了！”官吏們腦筋靈活，大抵也就猜想這福祿王定是十分懼內，漸漸地也就不敢再安排其他助興節目，連侍席的美人都撤了下去。殷逐離少了看頭，十分無趣，滿座衣冠難入目，她只得逗逗自家九爺過過癮。

福祿王的臉這才好些。

而長安那邊可也不太平，曲府大公子意外身死，曲天棘心中雖痛，總也不影響國事。曲夫人卧牀數，仍是時好時壞。倒是曲二公子在家中的地位突然有了變化——之前他不過是個次子，雖然也是曲夫人所出，卻處處被自己兄長遮了去。

如今兄長一逝，他成了曲天棘的獨子，周圍的人這才對他上心了幾分。他是真的病了許多時，但周圍諸人眾星拱月的諂媚討好，很快令他從先前的陰影中了出來，如今倒是一番意氣風發的模樣。

沈庭遙此時卻有了自己的顧慮——洛陽的消息時不時傳來，沈庭蛟四處結黨羽，同地方官吏往甚密。殷逐離幾番破壞其暗殺之事，明顯已經向着沈庭蛟。而曲懷觴同殷逐離私下裏本也多有往來。若是讓曲懷觴承曲天棘候爵之位，只怕後會成為心腹大患。

曲天棘雖對殷逐離態度冷淡，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女。如今他只剩下曲懷觴一個獨子，若真出了事，他必定向着自己兒女。

他對着棋盤沉，黑子表面氣勢恢宏，暗裏卻已經現了劣勢。

他緊皺了眉頭，半晌突然吩咐內侍總管黃公公:“請傅朝英將軍進來，朕有事相商。”黃公公跟在他身邊多，自然知道此時情況，料得沈庭遙是準備扶傅朝英上位，平衡這朝堂上曲天棘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局勢。是以他對傅朝英倒是恭敬得很。

傅朝英是傅太后的胞弟，一直以來深得沈晚宴信任，沈庭遙登基之後，他成了國舅，更是顯赫一時。但大滎內憂外患，如論職權，他手中兵權遠不及南征北戰的曲天棘。

沈庭遙將他褒獎了一番，只道傅將軍長年守護國土，功不可沒，特加其為太傅，兼領兵部尚書，又下旨為長公主沈怡荷與傅朝英之子傅雲疆賜婚。

朝中諸臣個個心頭雪亮，哪裏還嗅不出這其中味道。一時之間，謠言四起。

殷逐離得到消息，只令人帶了一句話給郝劍:“派些人在街頭巷尾多轉轉，造些言，曲家風光時，只怕無多矣。”三之後，軍中個別將領開始調職，大多明升暗降，領了閒差。是夜，幾條人影偷偷潛入了曲大將軍府，不知密談何事。民間卻開始傳曲家必反的謠言。沈庭遙得知後，更是大為震怒，但曲天棘帶兵多年，系龐雜，門生舊部遍佈軍中，要一時剷除卻是不易。

他也不敢他太甚，只得徐圖削之。

長安山雨來，黑雲壓城，洛陽卻仍是一派花紅柳綠、歌舞昇平。到八月末，巡監事畢，一行人開始準備返回長安。路遇幾次襲擊，所幸殷逐離帶的人手足夠，又僱了暗保，倒是有驚無險。

沈庭蛟也盼着回去——他同殷逐離表面恩*有加，私下裏再無親密之舉。

唐隱…唐隱…他每每念及這兩個字，都會覺得無奈。

及至回到長安，殷逐離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曲府弔唁曲觴。這位曲大公子是個聰明人，平裏緊跟在曲天棘身邊，並不與她接觸。她對這個人也沒留下幾分印象。且他的死本身就在意料之中，是以此番前來，她神略顯平淡——若是故作惻然，倒是令人覺得虛偽了。

靈堂前白紙白幡，因值盛夏，遺體已入土為安，堂中空餘靈位。

她由下手侍奉着上了柱香，轉回頭便見到曲天棘，身後還跟着二公子曲懷觴。她朝着靈前拜了兩拜，神不見悲喜:“生死有命，節哀順便。”曲天棘抿了不言語，曲懷觴見場面頗冷，只得招呼她入內奉茶。以往曲天棘斷不會任她登堂入室，今他卻未作多言。

因有喪事，整個曲府掛滿了白幡素幔。她沿着迴廊緩緩前行，府中冷清非常，僕從行匆忙，可見曲觴之死對這曲府影響不小。

正要入到廳內，魏氏也不知聽哪個下人多嘴，自卧房跑了出來，一身衣冠不整，披頭散髮，形跡狼狽:“又是你！你來幹什麼？你不過就是想代那個女人討債，對不對！”殷逐離任她拉扯，不多時已有下人來扶了她，她的指甲太長，在殷逐離腕間劃下殷紅的血痕。殷逐離不動不語，倒是曲天棘冷聲道:“扶夫人下去。”魏氏被人帶了下去，殷逐離望着她的背影，角含笑:俗語説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你不欠人債，如何又會懼人來討呢？

曲天棘仍大步往廳中行去，殷逐離只得跟隨其後，同曲懷觴並肩而行。曲懷觴清了清嗓子，問了她洛陽一行的情況，她簡略相答，雖不熱絡，倒也不生疏。

在廳中坐了一陣，曲天棘沉着一直不開口，倒是曲懷觴提了句:“爹，好歹逐離也是我們曲家的女兒，今既來了，就讓她拜一拜曲家列祖列宗也是好的。”曲天棘啪地一聲合了手中茶盞，殷逐離仍是端坐品茶，面淡然。曲懷觴有些急了:“爹！我知道您一直忠於先皇，可是先皇已經去了！您一生征戰沙場，為大滎立下汗馬功勞，可是到頭來，王上又是如何對您的？如今我們的人降的降、調的調，只怕過不了多久，調職的就會變成您了…”

“閉嘴！”曲天棘一聲斷喝，他氣勢過強，曲懷觴立時就不敢再言。倒是殷逐離淺笑:“將軍何必發怒，二公子説的既使不中，亦不遠矣。今殷某來只是弔唁大公子，不過如果能夠到曲家宗祠拜祭一番，當然最好不過。明年今，即使殷某想拜，也指不定還能不能再找着地方了。”曲天棘略皺眉，殷逐離卻已起身:“將軍謹慮，草民先行告退。”殷逐離回到福祿王府，驚覺唐隱也在，頓時十分歡喜:“師父！”唐隱神不佳，拉她進了後院，又摒退眾人方厲聲問:“如今長安城情況緊張，曲家已令王上生疑，你更應該避着曲天棘才是，如何一回長安就登門造訪？”殷逐離一頭霧水:“師父，是您説兄長辭世，逐離不可幸災樂禍的嘛。我不過上門弔唁一下，於情於理也是應該啊。”唐隱深深望她，半晌方沉聲道:“你要策反曲天棘？”殷逐離搖頭:“師父，您想太多了。逐離不過一個商人，賺點小錢還成，哪擔得起這樣的罪名。”她握了唐隱的手，言辭懇切:“若是師父不願逐離同曲家多作往來，逐離後不再上門便是。”唐隱難辨真假，只得嘆了口氣:“師父並不是阻礙你們來往，只是時機不妥。逐離，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他始終是你生父。天地君親師，子不言父過方是倫常。上一代的恩怨，不需要你來揹負，明白嗎？”殷逐離一本正經地點頭:“謝師父指點，逐離受教了。再者逐離也從未言過曲大將軍的不是之處，師父您就放心好吧。”話畢，她心裏卻也暗暗琢磨，自家師父這般態度，若他知道曲觴的死因，不知會如何盛怒。師父啊，您説您這麼善良的一個人，怎麼會就教出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