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問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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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的這個,是我母親的。”司空的背影有些顫抖:“我母親在生下我就去了,父親建造這個冰窖,想和母親長眠於此。”秦沐走到左邊的那個冰棺,在冰的折裏,還能依稀的看得見一個二十多歲女子的模樣,裏面的人栩栩如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防腐的法子,竟然看起來就像睡着一樣。
“父親死後,我就把他放在右邊的那個冰棺裏面。”秦沐順着司空的手指看過去,那是另外一個冰棺,樣子和這邊的差不多,只是棺材蓋子已經打開了,丟在一邊。
“這…”秦沐走到右邊的棺材,仔細看了看那棺材蓋子,因着是冰的,也看不出什麼來,若是木頭的,興許還能發現出什麼,只是冰的,讓冷氣一吹,很快就看不出什麼了。
“之前就檢查過,得出的結論是,棺材是從裏面打開的。”司空撫摸着冰棺,一臉悲傷的説道。
“從裏面?你確定?”秦沐一愣,難道這司空文徵死後又甦醒過來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秦沐也曾聽説過很多起死而復生的事情,多是在心臟驟停了很久之後,突然醒轉。
在司空文徵被送入冰棺以後,冰窖內的低温,可以使得他的腦損傷減到最小,但是他冰凍很久以後,卻能自己從裏面破棺而出,也實在是説不通啊。
司空看出了秦沐的疑惑:“很匪夷所思是吧,我也不肯相信,除非父親復活了。”説道復活的時候,女孩的嘴角上揚,一副很是愉悦的樣子印入秦沐眼簾,眼中的温柔一點點的聚集起來,這個一出生就沒了母親的女孩,這些年是怎樣同自己的父親相依為命,支撐到今天的。
“那他復活了為什麼不通知你一聲,而是悄無聲息的離開?”秦沐疑惑的問道。
“或許他有他的苦衷吧,又或者,他失去了記憶。”司空想了想:“之前我也調查過一些書籍,這種死而復生卻失去了記憶的事情很可能發生,畢竟父親醒來的時候是在冰棺裏面,所以…”
“低温不是可以降低腦損傷麼?”秦沐反問了一句,可看見司空那悲切的面容又不忍心説什麼了,只是説道:“這事包在我身上了。”司空目的看着秦沐,小女子那波光盈盈的眼神讓秦沐有些受不了,輕輕的咳嗽一聲,道:“呃…家父有沒有一些,比較貼身的東西,就是對他比較重要…算是信物之類的。”司空偏着頭想了一下,小聲道:“跟我來。”司空把秦沐帶向了書房,要説這房子的格局還真是不錯,書房不大不小,裏面佈置得古古香,這書房顯得這樣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温温的,爐火也緩緩地飄着紅的光。
牆壁是白的,白的紙上又印着一些銀圖案畫,掛着幾隻土耳其槍,兩個書架也是白的,那上面又非常美觀地閃着許多金字的書。
書架的上面排着一盆天冬草,草已經長得有三尺多長,象香藤似的垂了下來,綠的小葉子便隱隱地把一些書掩蓋着。
在緻的紅木寫字枱上,放着幾本英文書,一個大理石的墨水盒,一台晶顯示屏的電腦,鍵盤邊隨意的散落這幾盤cd。秦沐覺得重華有句話説的真是對了,自己真是非常非常的喜歡這屋子的環境。
司空看見秦沐眼中出來的羨慕,掩嘴一笑,從書架上取下一個扁平的小金盒子,打開,裏面放着的是一塊已經掉了的老式懷錶,秦沐大驚奇,司空文徵榮華一世,最珍藏的東西,竟然是一塊老式懷錶。
司空打開懷錶,裏面嵌着一個女人恬靜笑容的照片,微微一笑道:“這是父親最為珍視的東西,據説是我母親送給他的定情之物。”秦沐從司空的手上接過懷錶,觸手生涼,不重,但卻覺沉甸甸的,秦沐有點明白為什麼司空文徵會認為這個是他一輩子最為珍視的東西了,能在自家屋內為自己子修建冰窖的男人,是對那女子有多痴情。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時間,司空執意要留秦沐和小白吃午飯,秦沐不好拒絕,本身對司空有點敵意的小白,在看見司空的中午飯之後,也把那點敵意給消除了。
午飯過後,司空目送着林肯車載着秦沐離開。
秦沐回到診所,用判官筆在那個小冊子上寫下司空文徵的名字,依舊用得小篆,只是這回,名字一寫完,一道光華閃過,原本黑的名字變成了紅。
“怎麼呢?”小白在屋內溜達了一圈以後,回頭發現秦沐一臉凝重的拿着小冊子:“這種尋人的事情對於你來説應該很簡單才是,這樣凝重的表情是為什麼。”
“司空文徵已經死了。”秦沐喃喃的説道。
“是死了,不是復活了麼,自己還跑出了冰窖呢。”小白驚訝的看了秦沐一眼。
秦沐苦笑:“你覺得在那樣低的温度下,一個凍僵了的人能甦醒過來並且破開冰棺麼?就是妖族都沒法做到,何況是人類?”
“那你的意思是?”
“司空文徵一直都是死的。沒有復活一説。”秦沐把小冊子上的紅字給小白看了一眼,只有死去的人,會在使用判官筆記名之後,變成紅的名字。
“那怎麼辦?”小白傻眼了:“你不是打了包票一定會找到她父親麼?”想起司空的中午飯,小白覺得胃的疼,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子啊。
“我答應找到,就一定會找到。”秦沐笑笑,準備好香和酒,還有一隻碗。
“你要招白叔麼?”小白看了一眼,便知這些是召喚白叔或者黑珍珠所用的東西。
“白叔?招他做什麼?”秦沐莫名其妙的看了小白一眼,用打火機將香點燃,竟捨不得用靈力,放於碗前,然後拿着碗對小白説:“去點水來。我要招魂。”
“大中午的招魂?任何一個有常識的鬼魂都不會出來的好不好。”小白牢騷歸牢騷,還是接過秦沐手中的碗到廚房裝水去了。
“你懂什麼,小丫頭片子。”秦沐搖搖頭,找來一隻小杯子,倒了點酒,而不是像上次召喚白叔一樣倒滿了。
小白的水拿了過來,秦沐接過,放置一邊,手指在碗裏的水中輕輕的饒着圈,嘴裏喃喃由詞的念着咒語,小白化成本體伏在一邊側耳傾聽,依稀得聽見秦沐用很奇怪的調子叫着司空文徵的名字。
小小的酒杯上面的酒慢慢的蕩了三蕩,一雙樸實的黑布鞋,灰的襪子的男人腳突兀的出現在桌子那頭,在往上,是藏青的褲子,有些灰白的斑塊,好似很久沒有洗過的工作服,慢慢得,上身也出現,依舊是藏青的衣服,有點像工廠車間裏面的服裝,一個很普通的老人,坐在秦沐的面前。
他的面容和司空有些相像,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盯着秦沐,秦沐也在打量着司空文徵,這與他想象中的司空文徵有些出入,説到底,還是那些縣圖書館的書先入為主,將司空文徵塑造成了一個商界傳奇,這樣的商界傳奇,應該不會穿着工人的服裝吧。
可明顯,對面那個人就是司空文徵,從其於司空極為相像的面容就可以發現,不過秦沐還是咳嗽了一聲,問道:“你就是司空文徵。”鬼魂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秦沐。
“額…司空託我來找你的。”秦沐見對方不理自己,有些尷尬的説道。
這個時候那老人的面容才有些鬆動,動了動嘴,像是在嘗試着什麼,秦沐耐心的等着,過了很久,才聽到那老人斷斷續續的吐出兩個字:“…兒…”秦沐點點頭,道:“她很想你。”像是找到了一個宣口,司空文徵泣不成聲:“可我…可我對不起她…對不起文秀…”
“你到底去哪了,你沒有復活對不對?”秦沐動的問道。文秀,大概就是司空母親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又會來到你這裏,我一直都在行走,一直走,文秀就在離我不遠處,可是我怎麼走都走不到…走不…到…”説到這裏,秦沐驚奇的發現,司空文徵的魂魄在漸漸變淡,彷彿下一刻就要消失。
“怎麼會這樣,被召喚過來的魂魄竟然會不由自主的離開,秦沐是不是有人…”小白眼睜睜的看見司空文徵消失在原地,嚇了一跳。
秦沐能在白天把這位請出來,其功力自是不用多説,可如今這魂魄又突然離去了,怎麼説?
秦沐沒有答話,看着那碗符水,面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