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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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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對於秦沐的調侃出奇的沒有反駁,看着魂魄出的血淚甚為好奇:“我這是第一次看見魂魄出眼淚呢,人死去變為魂魄,除非到了極為傷心的地步,不會淚的呢,這是魂魄和人的區別。”

“是啊,”秦沐答應了一句,讓那魂魄躺回體內,深一口氣,準備唱巫歌。

“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衰竭,換句話説,回天乏術,你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黑珍珠第一次看見秦沐如此凝重的表情,有些好奇的説道,在她看來,關雪的身體已經不能再用了,魂魄與身體的那層關係也快要斷開,身體已經完全衰竭,就算是魂魄強行迴歸體內,身體依舊會繼續衰竭下去,直至腐爛。

“或許吧,”秦沐苦笑一聲,黑珍珠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豈會看不出來,現在只希望那個傳説是真的。

一串串奇異的音節自秦沐的口中唱出來,在空中調皮的打着卷,那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乎很近,音調不昂,卻也不平淡,聽之為人一舒暢,黑珍珠想要捕捉住這旋律,卻怎麼也記不住,不知不覺的沉靜於歌曲所描繪的景當中去。

黑珍珠彷彿在黑暗中看見了一片盈盈的綠意,開始的時候彷彿是在黑暗的甬道中前行,而甬道的盡頭,是一片生機的景象,大地復甦,萬物蓬生長,這樣一排祥和的景象在鋼鐵林立的大都市中不復相見。

黑珍珠從小生長於鬼界那種一片低沉調的環境中,秦沐的巫歌給她帶來新奇的受,與此同時,她覺到自身好像有些變化,又説不上來是怎樣的變化,她只能以的眼神去看向秦沐,可秦沐現在的樣子嚇了她一跳。

只見秦沐不知什麼時候嘴角已經開始帶血,雖然所唱出巫歌的聲音還是沒有一點變化,依舊空靈美妙,只是他每唱一次,黑珍珠都能清晰的覺到他的氣息在變淡,圍繞着他的是一層淡淡的金,這些金的光芒從他口中的巫歌變幻而來,包裹着他,再從他身上傳遞到女孩的身上。

那女孩臉上的暗紅的肌上,有黃的小芽在不斷的動,生長,秦沐每唱一句,那芽便生長一分,黑珍珠觀看的時候,才發現這芽已經開始遍佈女孩臉上的每一個角落,修復這被撕掉的人皮。

秦沐又吐出一口鮮血,以他現在的狀態,強行的唱這樣的巫歌太過勉強,若是小白現今在這裏,定會阻止他,因為他現在所唱的,就是他從未使用靈力唱過,而強行使用的巫歌——反生。

重華在教給秦沐反生的時候,就告誡過他,這樣的巫歌非萬不得已不得使用,只怕是秦沐當時聽課的時候出了小差,否則,怎麼會不瞭解什麼叫做“萬不得已”?

在一天當中,連續兩次使用同樣的一首巫歌,對秦沐的負荷極大,第一次對關羽使用的時候,雖然未唱全部,但秦沐已經可以清楚的應到那股反噬的力量。

如今再一次使用,秦沐已經唱到歌曲的後半部分,在開始的時候,秦沐還能維持聲音的穩定和空靈,而現在則聲音漸漸的沙啞,唱的速度也慢下來,秦沐只能儘量的拖着每一個音節,只要保證這音節不會斷掉,這首巫歌也就算作完成,效果都還是有的。

黑珍珠只覺到秦沐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弱,彷彿隨時都可能隨風而去,她恐慌的看着秦沐,雖然她也曾討厭過眼前這個呆子,但是當她應到秦沐身體上的虛弱之時,心中剩下的只有恐慌。

秦沐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他的聲音嘶啞,曲調緩慢,而黑珍珠直接衝過去想打斷他的唱,黑珍珠不曾發覺,她的眼睛裏面都是淚水,只是在她衝過去的時候,從秦沐身上發出的金光死死的將她攔在外面。

這樣光明的力量,只有在佛寺中看見的如來金身上才會出現,這樣的力量,生生的將黑珍珠與秦沐兩人隔開,人鬼殊途,縱使黑珍珠是鬼差,是閻王的女兒,可依舊是鬼界的人。

黑珍珠不能前進一步,不代表秦沐沒有察覺,他虛弱的對着黑珍珠出一個微笑,黑珍珠捂着嘴眼睛如同斷線的珠子般的掉落。

隨着秦沐最後一個音符的發出,他身上所有的金光突然迸發出強烈的光芒,一點點的沒入躺在地上的關雪身上,阻隔在秦沐與黑珍珠之間的屏障也完全消失,黑珍珠一把衝了進去,在秦沐倒在地上之前一把扶住他。

看向那個叫做關雪的女孩,她身上已經沒有了一絲傷痕,所有的在外面的肌上面都長了新的皮,呼漸漸平穩,嚶嚀一聲,就要醒來。

“這…這是哪兒?”關雪坐了起來,此時她還沒注意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形,還在茫然的看着四周,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我…我能説話了?”黑珍珠注意到,她説話的聲音極為怪異,音忽高忽低,像是被分散的電線,一會一股,一會兩股,一會,一會細,雖然能從她的音中辨認出她説的是什麼,可依舊覺得彆扭。

關雪動得從地上站起來,此時她才發現自己身上並沒有穿什麼衣物,在房間內打量一圈後,目光定格在書桌上暗紅的桌布,連忙跑過去一把扯了出來,卻又愣了愣,抓着那桌布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腿雙‬,絲毫不顧及暴在空氣中的皮膚。

“我…能站着了?”關雪的眼眶中突然出淚水,蹲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看來師父沒有騙…我。”秦沐虛弱的聲音將黑珍珠的視線拉回來:“這反生歌不僅能夠起死回生,還能夠恢復一切。”看着秦沐虛弱的樣子,黑珍珠是又急又怒:“你傻不傻啊你!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樣子有多危險…我以為…我以為…你要…”

“以為我要掛了?”秦沐自嘲的笑笑:“我命硬,死不了的…而且我還要…還要…”秦沐的話説到這裏,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被打斷的話的末尾,還有一句,在秦沐心底響起:“我還要保護你啊。”幾道亮光在門前突兀的出現,子彈上膛的聲音自門口響起,看着眼前的畫面:孤獨少女蹲坐在地上抱着一張破桌布哭得死去活來,一個男人衣冠不整的倒在地上,衣服上還帶有星點血跡…來者拿着大喇叭吼道:“警察!不許動!”尋常人是看不見鬼差的,黑珍珠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突兀的出現,生生的從她懷裏搶走秦沐,檢查了一下呼後放在擔架上,幾個真槍實彈的警察給那關雪披上衣服,攙扶着她離開。

秦沐只覺到身子浮浮沉沉,他不知道最後自己為什麼想要對黑珍珠説,我要保護你。開玩笑,那女氓,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還需要他的保護?

浮浮沉沉,明明滅滅中,秦沐好像看見了光亮,伸出頭來,竟然在一片河當中,秦沐游泳技術不賴,卻是最難看的狗刨式,好不容易上了岸,被那河水凍得直髮抖。

回頭打量着河邊,不遠處,梧桐樹下,一個悉的身影身着紫藍的裙裾,黑如瀑的長髮傾瀉而下,幾水藍的髮帶束起長髮,待秦沐走進,慢慢的轉過身來。

那臉龐竟然是黑珍珠?!秦沐見慣了她飛揚跋扈的樣子,突然這女人穿得這樣淑女,讓秦沐小心臟受不了,眼光繼續打量,發現她手中環抱着的是一尾白狐,嫵媚而狹長的眼睛眨了眨,看向秦沐的時候,卻只是不屑。

小白?她何時與黑珍珠相處得這樣好了?兩女人碰面,見面就掐,每回小白見到黑珍珠的時候就如同老鼠看見了貓,哭爹喊娘叫喚個不停,如今這般對黑珍珠依戀的樣子是要鬧哪樣,還對着自家的主人翻白眼?

“沐,你來了。”黑珍珠淑女的喊了秦沐一聲,秦沐卻是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別介,你還是叫我秦大傻或者是秦大槌吧,我不適應。”秦沐被黑珍珠淑女的樣子給殺傷了。

黑珍珠微微一笑,那笑容和煦温暖,秦沐為之一呆,緩過勁來心想黑珍珠還是有幾分姿的,只是平常那副打扮,看不出來而已。

“沐,我一直都很想你,可是,這裏卻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黑珍珠微微一笑,右手一拂,秦沐還沒來得及問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覺到一股大力將自己推開,推入那冰冷的河水。

秦沐想張口問她為什麼這樣做,卻死活動不了,最後的看到的畫面,是黑珍珠抱着小白一臉哀傷,那種表情在黑珍珠的臉上從未見過,如今秦沐見到了,心卻空般的疼。

心裏那句話又再次響起,似是嘆息,又輕聲呢喃:“我要保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