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單身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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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的是天網恢恢。
或者是陰錯陽“不”差吧。
因為,天下就有那麼巧的事。
就在莫雲正舉步往台階上上去的時候,這般湊巧地就見馬師爺匆匆自大門裏走出來,在他的後面,正有兩個人,其中一人頭上纏了一塊布條,正面鼓了個疤,那不是智上禪師“做的記號”還會是什麼。
馬師爺撫掌笑道:“來的好,也來的巧,朱胖子那兒我就不用去請你莫爺了。”莫雲望望頭上有疤的人,卻對馬師爺道:“找我?有事嗎?”馬良又笑道:“當然有事啦。”莫雲一怔道:“快過年了,雷爺那邊還有什麼事?”呵呵一笑,馬良道:“大夥跟着雷爺辛苦了一年,今晚雷爺特別擺下五桌盛筵,所有雷爺手下的人,全都有份,當然莫爺是主要的座上客,莫爺你説這是不是大喜事。”莫雲一聲笑,道:“既然雷爺傳下話來,我莫雲自是一定趕來,準在落前,我登門叨擾雷爺一杯酒,不過…”馬良道:“雷爺還要我去請別人,莫爺還有什麼事?”莫雲道:“我正有件事情,需要個人手幫一把,這才趕來找你師爺的。”馬良呵呵笑道:“莫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説什麼幫一把,你直接吩咐吧。”兩隻大手直,莫雲乾笑一聲,道:“師爺這麼説,我也就不客氣了。”邊指着頭纏白布的漢子,道:“你跟我走,去幫我辦點事情。”説罷,回身就走,而使得馬師爺只得對那人點點頭。
急步跟在莫雲身後,那漢子看上去還是神抖擻,年輕輕的看來不過二十出頭樣子,便在莫雲後邊道:“莫爺有事,小的自當效力,往後還得莫爺多多提拔呢。”莫雲未出聲,那年輕人巴結地急走兩步,又道:“將來莫爺當上巨舫顧問,小的很想跟着莫爺呢。”莫雲回頭一笑,道:“好小子,你倒是很會把握機會嘛。”年輕人笑笑,道:“全憑你莫爺栽培了。”莫雲道:“我這不是要栽培你嗎?哈…”不料年輕人道:“我就知道莫爺是個熱心腸人,所以我就高高興興地跟來了。”莫雲這時看看天,大概過午不過半個時辰。
望着柳堤那面,正停靠着他的小船,於是他手一指道:“跟我上船去!”只見那人表現十分積極地馬上跑過去。
柳樹上解開纜繩,施力地拉過小船,直等莫雲跳上船,他才跟着跳上去,忙又把纜繩收起來,跟着又舉篙頂岸,動作十分練。
莫雲冷然笑道:“你好像行船老手嘛。”年輕人道:“生在太湖岸,看也看多了。”緩緩地揚起帆來,年輕人問道:“莫爺,咱們這是往那兒去?”莫雲突然冷冷地道:“想跟着我辦事,只能照話辦事,不許多問,你要跟我,就得記住這些規矩。”年輕人忙道:“是是是!往後我不再多問就是了。”小船就在莫雲的掌舵下,駛向煙波浩渺太湖中,回頭望去寶豐已在水線下面了。
莫雲突然叫道:“落帆!”年輕人一怔,但不敢多問,立刻把帆落下來。
小船開始在湖中碎上搖晃,莫雲招手叫年輕人道:“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年輕人笑道:“二十整。”莫雲冷冷一哼道:“殺過人沒有?”年輕人一驚,忙道:“莫爺你…”莫雲戟指年輕人道:“把你頭上帶子取下來。”年輕人期期艾艾道:“莫爺,你這是要幹什麼?”莫雲忽喝道:“取下來!”年輕人驚愣地一哆嗦,道:“莫爺可是要替寒山寺的老和尚出氣?可是我已經傷在老和尚手中了,再説我們也是奉師爺的命令行事呀!”莫雲冷哼道:“這麼説來你就是去過寒山寺的三人中一人了?”年輕人點點頭。
莫雲當即問道:“那麼你也不久前曾殺過人了?”年輕人忙道:“莫爺,你可千萬別誤會,雷府上下誰都知道莫爺離開老龍幫,為的是要替凌風凌爺報仇,可是莫爺看我方大仁會是殺害凌爺的人嗎?我哪一點像?又哪一點敢?”莫雲銅鈴眼一翻,怒道:“孃的,我可沒有你,這可是你自己説的!”緩緩地,莫雲自間出飛龍索來,一長身,熊立似地站了起來,嚇的年輕人跌坐在船板上。
莫雲道:“你説你叫方大仁?”年輕人點頭不迭…
“我看你不如叫方不仁還恰當些。”説着飛龍索一抖,眼看就要下手了。
方大仁忙搖手道:“莫爺你等等,你等等呀!”聽聲音似要哭出來一般,而使得莫雲“哦呸”一聲,吐了一口痰,道:“那麼你説,凌風是誰殺的?”方大仁哭道:“莫爺,我不知道啊!”莫雲踹去一腳,幾乎把方大仁踢落湖中。
莫雲冷冷道:“你口口聲聲殺了人,你説你殺了誰?如果合理合情,我今天就饒了你,晚上你照樣過你的快樂新年。”方大仁哭喪地道:“莫爺,事情是這樣的,半年前雷爺就想説動柳家姑娘,總想讓柳姑娘她爹答應將來能在雷爺的新船上專唱蘇州小曲,想不到柳老爹堅決不答應,後來還是師爺生的妙計,先把柳家母女騙到雷府,我就趁她母女不在時候,溜進柳家,就把個病體懨懨的柳老爹用枕頭活活悶死,然後又溜出來,我説的殺人就是這回事啊!”莫雲一聽咬牙道:“小王八蛋,你今年才二十歲,就那麼狠心殺人,這要是以後你翅膀硬了,骨架了,別人就別活了!”方大仁忙搖手道:“莫爺,你是知道的,像我這種三打手等於是雷爺下之駒,師爺的馬前卒,一切全憑他們一句話行事,完全是身不由已呀!”莫雲覺得有些失望,只是因為這次又沒有同凌兄弟之死因扯上關係。
轉念一想,不由稍稍安,因為柳依依才託自己代她訪查父親死因呢,不料竟然這麼順利地找到兇手。
莫雲把方大仁一把抓起來,一連兩個大嘴巴,只打得方大仁一口血水,吐出兩顆牙齒,又是反手一掌,方大仁已昏死過去。
莫雲在船上找了一繩子,趁方大仁還未醒來捆上。
大概今天是年三十,所以柳堤岸十分靜,附近連個人影也沒有。
莫雲獨自走下船來,快步走向寶豐后街,小巷中莫雲找到柳家來。
柳依依見莫雲到來,十分高興,還以為莫雲是要來同她們一起過年呢。
莫雲面無表情地道:“柳姑娘,這件事可真令我作難,如今是要過年了,真怕説出來又引起你母女二人傷。”柳依依妙目圓睜,緩緩坐在椅子上,道:“什麼事情,總是要説明白的,傷對我們來説,似是與我們的生活永遠結合在一起,已是司空見慣,也是十分習慣了。”莫雲突然作了個決定,道:“這麼辦,如今天未落雪,風也不大,我帶你去看一個人。”柳依依點點頭,立刻回內屋取了一件披風,當即跟着莫雲走出后街小巷中。
二人匆匆趕到柳堤岸,又一同登上莫雲小船。
這時方大仁已醒轉來,見莫雲把柳姑娘找來,心知今難活,不由得扭動身子跪在船板上,衝着柳姑娘直叩頭…
柳姑娘驚道:“莫爺,你看他這是幹什麼?”莫雲突然大喝道:“小子,把剛才説的話再對柳姑娘説一遍!”方大仁哪敢不説,只是説完以後,直求柳姑娘饒他的命,他願做牛做馬全行,只要別要他的命。
柳依依驚怒進,沉聲戟指方大仁道:“我爹病成那樣子,你竟還狠心下手殺害他,你究竟是長的人心還是狼心!”説罷掩面哭起來…
莫雲大喝一聲,一把抓起萎頓在船板上的方大仁,大罵道:“小王八蛋,你真可惡!”劈手又是兩個嘴巴,只打得方大仁眼冒金星,告饒不迭。
用力丟下方大仁,莫雲立刻解下纜繩,又把小船駛向湖中,柳依依坐在一旁哭泣不已,方大仁卻不住地跪在柳依依面前求饒…
看看小船已離岸五六里遠,望望寶豐,只是水線上一道模糊水影。
莫雲這才走至方大仁身前,冷哼道:“小子,莫大爺送你去水晶宮!”只見他奮起雙臂,已把方大仁高舉過頂,大概是要把方大仁投入湖中。
且不説方大仁全身被捆,單就幾近結凍的湖水,也會把人凍。死。
方大仁被舉起來,不由大喊救命不已。
就見莫雲挫塌肩,正要用力把方大仁擲出去時候,不料柳依依卻攔住道:“莫爺,你等等!”莫雲一怔,不解道:“等!柳姑娘你還要問…”柳依依道:“饒了他吧!就是殺了他,我爹還是活不過來的,算了!”莫雲一怔,道:“姑娘,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怎可隨便饒他!”柳依依一嘆,道:“他也只是個聽人使喚的可憐蟲,真正凶手,不正是那姓馬的師爺嗎,他幾次三番謀害我們,不能把一切罪過算在這人一人身上,算了!”莫雲施力把方大仁拋在船板上。
莫雲戟指方大仁道:“你小子聽到沒有,你殺了柳姑娘父親,人家反倒放你一條生路,你如果尚有半點人,從此痛改前非才是!”方大仁強忍一身傷痛,爬滾到柳依依腳前,哀求道:“姑娘,我方大仁狗都不如,打從今天起,我方大仁立志做個好人,為了使姑娘相信,寶豐那地方我再也不去了,這就上岸去投奔他鄉。”莫雲冷笑,道:“王八蛋,你在耍嘴皮是不是,你是不是看柳姑娘心地善良,放你一條生路,你就原形又現了?”方大仁忙道:“莫爺你一定要相信,柳姑娘這種以德報怨,我方大仁不是不知好歹呀。”柳依依悽苦地道:“你還年輕,應該珍惜生命來之不易,殺人越貨,欺善撞騙的事,總沒有好下場的。今放你,只望你能重新做人,家父雖死九泉,該也不會怨我未替他報仇了。”莫雲道:“姑娘這是一定要放他生路一條了?”柳依依點頭道:“莫爺,我該謝你呢。”莫雲道:“姑娘,你可別這麼説,莫雲如今在替我那凌兄弟做事,如果他還在這污濁的世上,他能不管嗎。”柳依依悽悽然又落下淚來…
莫雲指着滾在船板上的方大仁道:“姑娘既然放他一條生路也算他命大,我今送他去個地方,如果他真的痛改前非,自然作罷,否則他仍將被石沉太湖餵魚蝦的!”方大仁一聽,忙回道:“莫爺你儘管放心,隨便莫爺送我到哪裏,方大仁絕不辜負柳姑娘一片菩薩心腸。”莫雲遂對柳依依道:“為了我行事安全,咱們就把這小子送到西山去吧,只要到了那裏,他就算是翅也難飛了。”柳依依點頭道:“莫爺,你怎麼打算都好。”於是,莫雲抬頭四下一看,認準方向,這才調轉船頭,朝着西山駛去…
寒風凜烈地的掃過湖面,掀起一波波的湖水向南面滾去,也溜過莫雲駕的小船,不時地起幾個水珠子到船上。
滾躺在船中央的方大仁,不時地以羞愧眼神望向坐在莫雲一邊的柳依依,他發現柳依依那麼含情脈脈的兩道秋波不時地落在莫雲的身上。
然而再看莫雲,他那種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的英雄氣慨,着實令人望之生畏,怪不得人們叫他“鬼見愁”!
方大仁心裏更明白,像莫雲這種金剛怒目人物,也必然是一粕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的。
今如果不是遇柳姑娘被自己所動她的菩薩心腸放了自己,不定已作這太湖波臣了。
已經行駛了一半路程,然而天卻已慢慢昏暗下來,光景是另一場大雪就要下來了。
突然間,莫雲發現右方遠處正有一條快船駛來,看來船方向,顯然是駛向西山的。
那麼此船不是飛龍堂的,也必然是西山漁村的船,不論是哪裏的,只要是西山的船,莫雲就一定認識。
於是,莫雲把船側偏,頭向來船攔去…
也許湖面上太靜了,放眼四望,也只有這麼兩艘船,所以對方也發現莫雲的船,立刻着駛來。
漸漸地,莫雲面微笑,指給柳依依看道:“是老龍幫飛龍堂的船,這樣咱們就不用去西山了。”柳依依笑道:“原來莫爺是要把這人送去西山呢,倒是個好地方。”莫雲道:“不是姑娘一句話放了他,咱們也不會冒着寒風在湖面上受凍了。”柳依依眨着大眼道:“算是莫爺行了一樁善事。”莫雲瞪了一眼方大仁,道:“對於這種人,莫雲只要遇上,絕不會饒恕,少説也要在他身上做個記號,如今他小子的命,是姑娘給他的,算是他祖上有德。”不一會間,面那船已駛近,遠遠的船上已有人高聲大叫道:“是堂主嗎,敢情是回西山同大夥一起過年的吧?”就在對方二人歡叫中,兩船在湖面上靠在一起。
只見兩個穿青棉衣頭戴鬥帽的老龍幫兄弟,雙雙跳到莫雲小船上來,見方大仁被捆在船上,還以為莫雲抓住殺凌風的兇手了呢。
不由得怒罵方大仁道:“原來是這小子殺害凌副堂主的,可惡啊!”邊舉拳就要打去。
莫雲忙攔道:“凌副堂主不是他殺的,我把他給你二人把他帶回西山,對馮七説,好好看管住。他要是對飛龍堂忠心,就把他收留在飛龍堂,否則個石頭,把他沉入太湖餵魚蝦!”兩個飛龍堂兄弟忙收住手,聽莫雲説罷,忙又把方大仁拖上自己船上,其中一人忙又走到莫雲前面,施禮道:“堂主,回去吧,兄弟們全記掛你呢。”莫雲黯然一嘆道:“我會回去的,只是不在這時候。”那人忙又道:“堂主,我二人是奉命到崑山去查探白管事,是石爺派我二人去的。”莫雲神一振,道:“可曾打聽出什麼來着?”那人這才緩緩道:“崑山原本是有一條官道,一頭通上海,另一端可通金陵,應該是有住的地方。然而想不到所有的幾家客店全要關門不做生意了,沒辦法之下,我二人也只得暫回西山,等過了初五再去呢!”莫雲道:“你二人去了幾天,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消息?”那人忙道:“昨傍晚,我二人正自崑山鎮走出來,突然發現白管事騎馬趕來…”那人話在中途打住,人卻湊向莫雲面前不到一尺遠,又接道:“堂主,你可知道,崑山有條街上,好像是一條金子街,開金店打造銀器的,少説也有二十家呢!”莫雲一怔道:“這些同白管事有什麼關係?”那人笑道:“白管事到了崑山,走入一家最大金店中,那家店主人見了白管事,那副恭敬樣,就只差沒有趴地下叩頭了。卻見白管事伸手取出一個布包在那店主手中,然後又自店主手中換過另一布包,遠遠的我二人看得真切,布包大小顏全一般,白管事接過來,話不多説,立刻回他崑山西郊的白家莊去了。”莫雲思索半天,卻是想不透,只得自語道:“只是要過年了,他在金店打造些首飾什麼的。”就在一頓之後,又對那人道:“過完年立刻再趕回崑山,白家莊外你二人給我盯牢,最好也往金店中去摸摸底。”那人忙又問:“堂主真的不回飛龍堂嗎,眾家兄弟們全唸叨堂主呢。”莫雲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替我給大夥敬杯酒。”只見二人眼睛濕濕的,跳回自己船上,不斷地揚起手來,而使得莫雲有些鼻酸。
莫雲把船調轉頭,對着寶豐駛去,邊對柳依依道:“只怕要到半夜咱們才能到寶豐,姑娘快去小艙裏睡下來,船到了我再叫你。”柳依依沒有往船中的小艙中去睡,她望望湖面,灰濛濛有些悽慘慘得怕人,看看天,更是烏嘟嘟北風怒吼。輕輕地移了她那柔若綿的身子,緊緊地依靠在莫雲的肩下。
且更伸出葱樣的雙手十指,環抱住莫雲那壯的左臂,情切切,意綿綿地把個莫雲偎得全身直冒火,差一點沒有冒出火花來。
柳依依的心境十分平靜,她雙目望向湖面,似在欣賞船頭破開的花,口中低低道:“我不睡,我要在這兒陪着莫爺,因為我發覺太湖的夜景突然多彩多姿起來,怒吼的夜空似在伴奏悦耳的樂聲,一波波的花,猶似雲裳綵帶,而莫爺就像是一尊天神,能坐在天神一旁,我突然覺得那不只是幸運,更充滿了安全…”柳依依吐氣如蘭,自湖面反上來的寒風,把濃濃的蘭香,直送入莫雲那是可以放人大拇指頭的大蒜鼻孔中,而令莫雲不停地猛氣。
莫雲是個英雄人物,而且更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物,他的那副長相,連他自己都不願低頭往湖面對看。
因為那會連他自己也嚇一跳,那張大板臉,拖着兩片腮幫子,上面卻又長滿了似豬鬃般的。
兩隻白多黑少的銅鈴般大眼睛,只一瞪就會叫人哆嗦,鯉魚大嘴巴,只稍向兩邊咧去,就有半尺長。
當然,莫雲也知道自己那口貝齒,長得既細小又白皙,閃閃發光最是令自己欣賞,可惜自己不善表示,一口美齒難得讓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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