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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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德穿着件單衣坐在桑德蘭和克里斯蒂安面前，頭上冒着細細的汗珠，鬢腳貼在臉上，背後的衣服有了汗水浸濕的痕跡。

從冰天雪地到四季如，這樣的環境變化實在是有點大。

伊斯德鬆了鬆領口，埋怨道:“桑德蘭，你能不能把屋裏的温度調低點啊？”三個月的苦力生涯，讓這個滿腹怨氣的小夥失去了最後一點對他老師的尊敬。但是桑德蘭似乎不是個氣量狹小的人，對這種稱呼上的改變並沒有表示出多大的意見。

“那你可以再一些衣服，就是光也沒關係，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害羞。”老頭兒惡毒的説道。

伊斯德不想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他拿起一杯茶三兩口喝乾了，道:“把我找來有什麼事，趕緊説吧。”

“牛嚼牡丹…”桑德蘭看着視若珍寶的名茶就這樣給喝了，不由得心疼的嘆了口氣，然後話音一轉:“我們要離開這了，很快。”

“去哪？”伊斯德有點驚訝。

“貝爾蘭的首都勘那亞，執政官傳來了訊息，希望我能去擔任魔法學院的院長，我也答應了。”

“那伊麗絲、凱恩還有克亞也會去麼？”伊斯德很不放心伊麗絲這隻純潔小白羊和凱恩這頭黑心魔獸在一起，至於克亞則是順帶提起的。

克里斯蒂安笑着道:“伊麗絲、凱恩會和我們一起過去，但克亞就不會去了，他畢竟是獸人，不太方便。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升為貝爾蘭的大主教。”他語氣十分平和，似乎在述説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雖然教會在世俗間的力量已經大為減弱，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影響力依然巨大，大主教在教會中的地位僅次於教皇，而勘那亞大主教就是貝爾蘭教會的最高領袖。在龐大財富和光明騎士的支持下，即使是執政官也對他十分尊敬。

伊斯德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道:“那就恭喜您了，今後到了勘那亞還請您多多關照。”

“伊斯德你還真是…”克里斯蒂安笑了起來:“…真是和桑德蘭當年一摸一樣。”兩天之後，伊斯德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便要開卡即羅。村民們張燈結綵敲鑼打鼓燃放煙花歡送幾個煞星離開。

已經九十掛零的李老太太老淚縱橫的握住桑德蘭的手，道:“大哥，你總算要走了啊，偶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本來還以為偶的這把老骨頭撐不到你們離開，沒想到蒼天有眼，總算讓老太婆過幾天太平子，你們大膽的往前走吧，千萬千萬不要再回頭。”説完泣不成聲。

想到黑暗時代即將成為歷史，村民們的眼眶都濕潤了，大家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豬頭查爾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啊啊啊…伊斯德你要走啦，自從你學了魔法以來我就再也沒過一天舒心子，你偷我豬宰我羊，我不計較，你偷看我老婆洗澡，我也忍了，但…但…你怎麼能在我福生活的時候給我砸冰塊，你讓我有一個月在老婆面前抬不起“頭”來啊。”

“…”於是一場歡送會就開成了對萬惡的舊社會進行血淚控訴的批判大會，而桑德蘭，伊斯德，凱恩顯然是壓在善良村民背上，對村民慘無人道的進行剝削的三座大山。

看到場面漸漸失控，克里斯蒂安乘機跳了出來，他揮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道，“農民兄弟們！我知道你們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所以我每天向光明神虔誠的祈禱，希望他能聽到我的聲音，幫你們推翻三座大山，讓你們獲得解放。今天，神回應了我的祈禱，我將壓送惡魔們去勘那亞，他們將在那裏受到神的審判。兄弟們向神祈禱吧，神終究會聽到你們的聲音！”

“真是厲害，他説這話就不怕被雷劈嗎？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虧我以前還以為他是聖人。物以類聚，老師身邊果然沒好人，”大吃一驚的伊斯德嘆了一番，然後下了結論。

十幾年來都把祭司的話當放的村民們，這時都成了最虔誠的信徒，嘴裏高聲唱着讚美詩，神莊嚴肅穆。

光明神的光輝就這樣播撒在了大陸最偏僻的村子裏。

多年以後，克里斯蒂安故地重遊，破爛的教堂早已沒了蹤跡，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氣勢宏偉的石制建築羣。石壁上刻着他降妖除魔的光輝事蹟，主教堂擺着高達十米的雕像，那造型分明就是當年離開卡即羅時的即興之作。雕像的底座刻着五個打字，卡即羅之光。

至於曾在村裏佔有重要地位的伊斯德三人，在教堂裏也有一席之地。他們的形象被栩栩如生的雕刻在教堂的衞生間裏，張大的嘴巴接受着虔誠信徒們的生理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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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克里斯蒂安布完教，其他人都已經在傳送魔法陣上等他半天了。這時他又恢復了道貌岸然的模樣。

被嚴重損壞了名譽的兩位熱血青年一臉不的看着這個偽君子，心裏諑磨着是不是乘哪天天黑，給這個無恥至極老頭兒打上一記悶。

桑德蘭看穿了兩人的用心，好心提醒道:“他在三十年前就是神教第一高手了，你們還是不要打他的主意比較好。”

“呃？三十年前？這老頭多大了？”伊斯德看了看克里斯蒂安那張紅光滿面的臉問道。

桑德蘭想了想，道“大概有一百二十歲了吧，和我差不多大。”伊斯德臉上的汗了下來:“這兩個老不死，年紀一大把了做起事來還是這麼荒唐，真不知道年青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桑德蘭凝聚出一個魔法球，將它放到魔法陣中央的凹陷處，頓時魔法陣整個亮了起來，緊接着，魔法陣外側的四石柱上也燃起白的球形光芒。

魔法陣晃動了一下，幾道白的亮光籠罩在了他們身上，光芒越來越亮，就在炫目的亮光讓人不能視的時候，光和人同時消失了。

伊斯德覺自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四周一片寂靜一片漆黑，看不見自己也找不到他人，只有無數的光點匯成的河向四面八方奔騰而去。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只剩下永恆的黑暗和湧動的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