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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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佛祖已知悉他的心意…
“我知道,其實你一直嫌我吵,嫌我煩,每回一見我來,你就不高興的皺眉頭。”那是因為他不喜見她來這座污濁的地獄,染上那血腥的氣味。
“你不要我在血池裏種白蓮,可我偏偏不聽,每次來見你還是執意偷摘佛祖的蓮花過來。”那是因為他不願見她一番苦心白白折煞,那朵朵聖潔的白蓮,亦如她,全都不該出現在此處,被他一身的血腥煞氣玷污。
“我來這裏這麼久,你除了要我別再來找你,什麼話都沒説過,你一定很討厭我吧?”不是討厭,不是。是他不知自己能説什麼,更害怕説錯什麼,會嚇着她,讓她心中烙下恐懼,或使她對他起了怯怕之心。
“我還擅自幫你起了名字,你心裏一定很惱吧?”若不是她,至今他仍是沒有名字的修羅鬼將,只是鎮守地獄的一抹黑影,是她給了他名字,讓他在無盡而麻木的殺戮中,初次覺到自己依然還活着。
“燁,謝謝你救了我…”女孩喃喃自語到最後,鼻尖微酸,已是泫然泣。
“以後…以後我不會再來煩你,這次種下的白蓮是最後一朵,等會兒回去,肯定又要讓佛祖罰我背經書。”別走。黑衫男子從不曾為什麼觸動的心隱隱作痛,那句挽留卻怎麼也説不出口。
“燁…讓我再喊你最後一次吧,以後我便不能再來這裏見你了。”女孩抬起了盈淚含笑的嬌靨,在黑衫男子尚且來不及反應之際,她忽地往前一撲,緊緊抱住了男子剛硬如鐵的身。
“我真的…很喜歡你,燁。謝謝你為我做過的一切,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你。我走了,燁。”別走…黑衫男子的雙微動,言,懷裏那具嬌軟的身子已經往後退開,旋過身便奔離了他的面前。
自始至終,他終究沒能訴出對她的情意,沒能讓她明白他的心…
“…小妍?!”間忽地嚐到鹹味,仲燁退開身,望着躺在紫紅錦褥裏的佟妍,赫見她緊閉的眼溢出了成串的淚珠。
那淚,顆顆似火焰,滴在他的心頭,灼燒着他的膚骨。他鎖眉俯身,輕吻那兩排顫動的眼睫,吻去不斷滲出的淚水。
“真奇怪…我總是看見那兩個人,一個女孩和一個黑衫男子…他叫做燁,跟你一樣的名字,他總是不説話,總是冷着一張臉…那雙眼,女孩説那雙眼是修羅之眼。”她閉着眼,沒抗抵他落在眼睫上的吻,卻無法抑住酸楚的淚水洶湧而出,在那一幕幕如真似夢的景象中,她能受到那白衫女孩的喜怒哀樂,甚至是女孩對黑衫男子的情意。
“她很喜歡那個叫做燁的男子,她每天都盼着能去見他…可是燁極少同她説話,他身上有一股殺氣,沒人敢靠近他…那裏的人都長得很奇怪,有的是青的夜叉,有的是妖鬼,他們全不敢招惹燁。”仲燁停住了愛憐的吻,見她睜開了一雙濛濛水眸,秀麗的小臉浮現惘,彷彿訴説着一則古老的故事,嬌軟的嗓音在沉靜的房中幽幽低響。
“她總喜歡帶着一朵白蓮花去探望燁,因為她不知聽誰説過,那白蓮花能消除燁身上的血煞之氣,她以為只要這麼做,便能讓燁開心…”
“他很開心。”仲燁啞着嗓,打斷了她未竟的話。
“你怎麼知道?”她茫然地回瞅。
“我就是知道。”那雙銀藍眸子不再寒冽如冰,不再冷絕無情,裏頭注滿了柔情,他深深地凝視着她,深邃如烙。
“可是在我的夢裏,那個燁…他從來不曾對女孩説過半句好話,也不曾對她笑,直到最後一次離別,他都沒留過她。”她惑的輕眨眼睫,依稀能受到女孩當時的憂傷,芳心似也跟着擰痛。
“因為一直以來,燁的眼中只有殺戮,復一,他的職責便是鎮守在原地,他的心已經麻木,他沒有淚,沒有情,即便是受傷也覺不到疼痛,哪怕是死,亦然無懼。”仲燁的口吻如此沉痛,彷彿他便是夢境中的那個燁…佟妍心口一絞,不捨與心疼的淚水忽又泉湧。
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莫非,他與她一樣,也曾見過那些夢境?
“他只能待在那座又黑又污獨的煉獄,除了那裏他什麼地方都不能去,因為他是閻王收服的修羅,無止盡的鎮守在阿鼻地獄便是他必須承受的罪刑。可是女孩不一樣,她不屬於那裏,亦不適合待在那裏,燁不要她靠近自己,怕她受傷,怕她染上那裏的污穢之氣。
“燁…天天都盼着她來,他比誰都希望她在血池裏種下的白蓮真能開花,真能為他滌盡身上的煞氣,可那是不可能的事。”
“為何?”她紅着眼,竟是哽咽了。
“因為他是修羅,是冥界鬼將,他身上的煞氣永遠也除不盡,亦無人能除。”
“好可憐…燁真的好可憐。”秀美的眉眼緊緊蹙起,她心疼的啜泣出聲。
“那是修羅的宿命,誰也改變不了,也沒人會憐憫他…除了那個女孩,小妍。”仲燁微微一笑,灼燙的眼低垂,手指細細描摹起她的臉蛋。
“小妍?!”佟妍聞言怔住。那個女孩亦與她同名?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只有她會憐憫他,所以燁很開心。可是他從沒愛過人,他不知道要怎麼去愛一個人,更不曉得如何才能稱得上愛。”於是,佛祖賜予“歲凋”意在以千年的漫長歲月,讓他懂得收斂煞氣,讓他懂得何謂盼望,讓他懂得何謂珍惜。
千年的等待,並非是虛度,一個無心的修羅,亦學會了思念,亦習得了守望一份最單純的渴求。
“你也見過那個夢?”美眸泛着惘,她不喃問。
他未答,只是兀自笑着,眸似暖江,以滿滿的温柔與愛意,使她沉溺其中,再也不願醒來。
“仲燁?我不懂…”話聲,糊進了他的舌。那暖舌滑入,勾纏着她,寸寸挑,攻池略地的佔有。
“你不必懂。”他低着,舌滑過她的雙,如一簇濕熱的火苗。
“你只要明白一件事,不管是燁,還是我,都只要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