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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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了片刻,仲燁才緩緩移開了手心,端詳底下的人兒。
只見佟妍額間俱是血印子,兩眸緊閉,那抹異於平的妖媚之已不復見,小臉與瓣俱是慘白如紙,暈厥了過去。
仲燁扯下了牀榻破爛的紗幔,將她半luo的身子密密實實的蓋住,才剛重新握起古劍,倏地,破爛不堪的硃紅宮燈滅了。
黑,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風,吹起了一地的殘亂。
空氣中若有似無飄散着血腥之氣,仲燁不驚亦不懼,就着黑暗,無聲而輕緩的拔劍出鞘。
他閉起眼,心緒沉定如一泓靜水。
在親身確認過,他的血確實能令妖物懼怕之後,中那抹狂躁,痛恨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惱,都已散去。
有些事我不能説,只能等你自個兒想起,我若壞了因果,便要遭神譴…
我只能透一點,那便是這隻妖物本是被壓在地獄受刑,後來因故逃,之後它便在天地人三界各處遊走,始終沒人能夠制伏它。
靜心沉澱之際,他的耳邊又響起風煞時而認真,時而瘋癲戲諸的那些話。
並不是因為神佛沒有能耐制伏,而是凡事自有因果,每個人,乃至於神佛都有屬於自己的業障必須承擔。
我只能告訴你,這隻妖物便是你的業障,天地人三界能動了它,只有你。
這隻妖物是他的業障…是否,這便是為何他總會在失神間,看見那些古怪異象,以及死而重生的原因?
無論這隻妖物與他之間,與佟妍之間,究竟有什麼牽連糾葛,是因果也好,是業障也罷,那都已不重要。
若想替佟妍平反冤屈,讓民心浮動不安的臨川恢復平靜,他都必須除掉這個妖物。
即使不為其他,光是那妖物狂妄挑釁,自他面前將佟妍擄走,讓他嚐盡了無能為力的屈辱,受盡了焦灼的煎熬,又讓她飽受折磨,他早已暗自發誓,定要除掉這隻妖物。
驀地,潑墨似的無邊黑暗之中,有道妖異的黑影在伏動,仲燁猶是雙目密合,似未察覺那已經步步近的殺機。
雙身羅剎隱身於黑暗中,朝着仲燁聳然而立的拔身影挪去,它靜靜伸出那隻黑的利爪,瞄準了他的瞪——幾乎是烙印於靈魂的一種本能,堪堪在妖爪碰觸的前一瞬,仲燁倏然睜開了眼。
光。
那光,驅走了周身的黑,照亮了隠藏於黑暗中的妖物,無所遁形。
與此時,衣袖驀然一記揮動,那動作快捷如風,看似輕柔,實則狠厲,幾乎是眼無法看清的速度。
劍,沒入了妖物的身。
雙身羅剎一愣,赤紅似血的雙目瞪大,嘴裏卻逸出了雌雄同體的尖鋭笑聲:“哈哈哈…你成了凡人,腦子竟也傻了?區區一把凡夫俗子的劍,怎可能傷得了我?”仲燁揚,亦笑,拔的身軀始終沉定如山,獨獨握劍的那一手直的高舉在半空中。
他笑着道:“確實,凡人用的劍傷不了你這個妖物…但,抹上了我的血的劍,卻可以除掉你。”雙身羅剎聞言大駭,它垂目,兩隻黑爪拔起那劍,下一瞬,只覺那劍上的鮮血,竟化成了黑烈焰,由內而外,迅速竄延。
不出片刻,烈焰燒透了雙身羅剎的人身,現出了它醜陋可怖的原形。它嚎叫着,痛苦掙扎着,扭曲的臉龐似要撕了仲燁一般,睚皆裂,面上着青綠的濁。
仲燁極其緩慢的收回手,將沾滿妖物體的劍往地上一扔,這段子以來,始終盤踞於體內的那股殺戮之氣,壓着口的狂躁,隨着妖物倒地,形體扭曲成詭異之狀,痛苦死去之後,也一併消匿無蹤。
“…這隻妖物便是我的業障嗎?”他眯眸,低低沉,至此仍不明白,何以不過是平凡人的他,會捲入這牽扯了太多怪力亂神的紛爭裏。
牀榻上的佟妍似醒未醒,只覺耳畔迴響着極其驚駭人心的妖嚎,她勉力的睜開兩道眼縫,只看得見滿目的黑,意識茫昧中,依稀能覺到有一雙手臂抱住了她。
“莫怕,我在你身旁,沒人能傷得了你。”那人,嗓音低沉卻教她無比心安,臂彎温暖而堅硬,好似千年盤石,能幫她擋住所有的傷與痛。
終究抵不住疲倦與渾身傷口的痛,她閉起眼,只能下意識緊緊抱住那人,即便陷入昏之中,也要將他抓得又緊又牢。
燁…
好似亙古之前的遙遠記憶,那夢中的女孩,似笑似嗔的輕喊,背對而立的黑衫男子緩緩回首,冰冷的眸含着一抹融融笑意。
意識漸被黑暗沒之前,佟妍的腦海裏又浮現這個夢境,她依稀能聽見女孩始終喊着男子的名。
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