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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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不跟你閒扯淡了,你媽媽説中午要你回家一趟,她有事要和你當面溝通,你最好趕緊把移辦好,回去好好和你媽媽談一談,也許你會發覺大學聯考,並不是遙遠而不可企求的夢想,而是能抓在手心裏的。”席紫若給他不置可否的一笑,然後不發一言地拉開門把,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罷站在走廊上,羅家蓉就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佯裝關心的笑着問她“老闆找你做什麼?該不會是為了你的屢次遲到而特地把你叫進去削一頓吧?!”席紫若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輕輕揚揚手中的錢袋。
“很抱歉,你只猜對了一半,他並沒有削我,相反的,他發了一筆為數可觀的獎金給我,犒賞我在屢次遲到的情況下,居然還能表現得比你們優異賣命!”話畢,她完全不睬羅家蓉那張口結舌、大驚小敝的神態,神閒氣定的踱着步履,慢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所有屬於私人的物件。
席紫若鬱鬱寡歡地離開了順捷快遞公司,她獨行踽踽地走在基隆路的紅磚道上,心情煩躁得真想扯開喉嚨尖聲大叫。
她不想乖乖回家面對母親,更不想束手就擒,任她擺佈自己未來的命運。
她知道自己只要肯努力用功,至少可以混上一所三的大學來唸念,但這有什麼意義?
只為了戴頂方帽子證明自己的不同凡響和高人一等嗎?
她並不想做個叛逆、讓父母傷心煩憂的孩子,但她也不想勉強自己去附和父母過高的期望,扼殺了她支配自己命運的獨立權。
望着眼前車熙攘的景觀,她突然有種“天下之大,無處容身”的淒涼和悲哀。
她神不守舍的站在十字路口,諷刺地發現自己也正處於生命的十字路口。進退失據的她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唉!她實在不想現在就回家扮演温馴聽話的羔羊,向母親豎起投降的白旗。
想到老闆丘隆華贈予她的資遣費,她決定好好放縱自己一次,快快地花光這筆錢。
於是,她跑到萬華小吃中心,吃了一頓令人大呼過癮的水席,並接着看了一場極盡滑稽詭異的黑喜劇片。
電影散場之後,她舉目望望四周的景觀,才發現已到了華燈初上、夕陽西沉的傍晚時分,她拖着鉛重的步履慢地穿過街道,發覺沒能用光這些令她付出慘重代價的錢實在有點不甘心,於是,她大着膽子走進最近的一家機車行,用剩餘的錢買了一輛90cc的二手機車。牽着那輛紫紅的重型機車,她突然有種想要風馳騁的衝動。
於是,她坐上機車,準備沿着大台北最重要的幾條通幹道,來場既刺又壯觀的巡禮。
握着把手,她痛痛快快地享受着這種追求速度的快,渾然忘了大學聯考的煩惱和痛苦,也忘了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行車規則。
等她清楚的驚覺到通號誌已由綠燈跳換紅燈時,她想緊急煞車已經來不及了。
碰!一陣尖鋭又刺耳的撞擊聲在她耳畔轟隆隆地響起…霎時,她已連車帶人地翻滾到馬路上,在眼冒金星、痛徹心肺的暈眩中,她看到一張俊逸非凡的男臉龐俯近了她,喃喃地説些令她費盡全身的力氣也聽不清楚的話;她艱澀地動嘴想説話,不料,卻引來一陣更尖鋭的劇痛,接着,黑暗便毫無留情地對她當頭罩來,沒了她所存的知覺…
必雅嫺一接到紫若出了車禍的緊急電話,便和席紫築馬不停蹄地趕到懷恩醫院急診室。
一聽到護士説紫若大量出血,恐有生命之虞時,關雅嫺的焦慮和恐懼馬上轉化成一股澎湃燃燒的怒火,燒向了那個一直站在牆角、蹙着眉峯、默不作聲,氣質和相貌皆十分温雅出眾的年輕人!
“就是你這個冒冒失失、不遵守通規則的年輕人撞上了我女兒的?”那個温文儒雅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愧疚,還來不及開口做任何辯解,關雅嫺又先聲奪人的指着他的鼻子咬牙罵道:“你知不知道開快車是會撞死人的,你不要命、想飆車也不必拿別人的生命來當兒戲啊!要是我的寶貝女兒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是切腹自盡我也不會原諒你的!”年輕人被關雅嫺咄咄人的氣勢,迫得毫無回嘴解釋的餘地,他剛動着想説話時,關雅嫺又揮着手不給他任何機會。
“你啊!不必費舌想跟我説些對不起、道歉啊這些狗倒灶、言不及義的廢話,我不是那種遭人迫害就可以隨便打發的軟腳蝦,而且我生平最痛恨你們這些開車不守通規則的害羣之馬,今天…”
“媽,”席紫築祈求地看了母親一眼,連忙把母親拉過一旁,小小聲的澄清着“媽,不是他撞上紫若的,而是紫若闖紅燈撞上他的跑車才會發生意外的。”必雅嫺馬上變了臉,她緊盯着席紫築,半信半疑的問道:“你確定事情是這樣子的嗎?如果不是他開車超速撞上紫若,他為什麼要乖乖守在急診室外,一副於心有愧的樣子?”
“也許,他覺得自己應該負起道義上的責任,想確定紫若沒事之後再離開吧!”席紫築柔聲解釋着。
必雅嫺不以為然的搖搖頭。
“現在哪有這麼好的人?很多人開車撞了人都急着逃逸、痹篇責任,哪有人會像你説的那麼呆?沒撞人還來多管閒事的?”她撇撇,斬釘截鐵的説“我看他…八成是心虛。”席紫築悄悄瞄了年輕人一眼,不知怎地,心裏對他就是有一份難以形容的好。
“媽,你別妄自猜測,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個世界上固然有不少闖了禍不負責任的人,但也不乏見義勇為,樂於付出自己愛心的人哪!”
“哼,你別被這個年輕人斯文老實的外表給矇騙了,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是前者還是後者,現在還很難説呢!”
“可是…我看他不像那種虛偽狡詐的人啊!”席紫築遲疑的説。
“不像?”關雅嫺重重地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