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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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葵花,那是兩年前的事情。我那時在天涯鎮一帶收購野生藥材,走的是資本主義見不得光反嚴打的道路。忙碌地穿梭於城市與鄉野之間成了我每天的生活。執着的腳步踏遍山間的每一條崎嶇泥濘的山路,不息的情卻放飛着不老的夢想伴隨着山外夜下的霓虹一起遨翔,一起憂傷。從小嬌生慣養的我,從此開始體驗了所謂風餐宿的生活。在這段刻骨銘心的歲月裏,沒有給我留下多少的慨,在那裏留下的只是一個已經死去了的女孩!她還未滿八歲呀,一個多麼朝氣多麼嬌豔的花蕾呀,她還沒有等到天的開放就已經悄悄地消逝了。她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那是2004年一個秋末的早晨,一個朋友帶着一對夫來到我的收購站。男的大概三十二三歲上下的樣子,蠟黃的膚一臉的疲憊,身上的衣服早已補丁累累破舊不堪。女的年齡與那個男的也不相上下,穿着甚是純樸,不怎麼愛説話。朋友告訴我這夫倆是廣西人他們還帶着三個女兒,是從家鄉跑來這裏躲避計劃生育的。二十年前,我們一家六口也曾有過類似於他們一家客居他鄉的生活際遇,那種曾經堅苦的生活過程讓我對他們的一家產生了無比憐憫的情。我把他們的一家都安置在了一個離收購站不遠的破屋子裏住下了。
葵花只有五歲是他們家裏的長女,葵花的下面還有兩個妹妹。葵花是我為她取的名字,這源於我對“向葵”的好,當然這也是我希望她能夠象“向葵”一樣的朝氣和陽光生命的寄託吧。她的名字,原來是叫妮的,我覺得這名字太俗了不好聽所以我就給她取了“葵花”她也喜歡這名字後來的人也都是這麼叫她的。葵花是一個聰明且漂亮的女孩,擁有一頭烏黑的秀髮,一張適到好處的瓜子臉上柳眉清秀丹目如鳳,白淨的皮膚透着一個山娃淺淺的粉紅,笑起來臉上就會出兩個可以用來裝水的酒窩,好美,好美。葵花是一個極其懂事和聽話的女孩,每天她的父母都忙於上山採集山藥,她小小的年紀就承擔起了做飯和照顧妹妹的生活。
我真的很喜歡她,我想讓她也擁有象城裏的小孩子一般的幸福生活。我曾經多次的與葵花的父母磋商要領養葵花,剛開始時她的父母覺得我還是一個單身的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呢。但後來葵花的父親同意了,也許他的這一決定也是完全的出於生活的無奈吧。葵花也是很喜歡我的她也同意了,但她的母親捨不得她。多次勸説未果之後,我也就理解了一個母親對子女們難以割捨的那種骨情深,但這一切並沒有影響我對葵花的疼愛。我在能力之內也讓葵花擁有了象城裏的小孩一樣美麗的穿着打扮,披上新裝的葵花就象陽光下一朵鮮豔的花朵,顯的更加的美麗更加的招人疼愛,陽光玲利自然散發。每次我從收購站回家,都從來沒有忘記要給她帶點好吃和好玩的東西回來。在山裏的大多數夜晚,都是網絡和葵花在我的身邊陪伴着我度過的。葵很喜歡我,也喜歡我的手提電腦,因為她家沒有電視而在我的電腦上我總是放映一些《蠟笑小新》和《大話三國》的卡通錄相給她看,她那是説不出的新奇和喜歡。看着從她那天真可愛的臉上綻放出的笑容,我淋漓盡致的沉醉在一個父親的幸福之中。我也成了葵花所謂幸福生活的開始,而她在那段時間裏也成了我的某種寄託,她常的一言一笑都會深深地牽動着我的心情。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也許我是在逃避某種東西的吧,但我不想對其進行深究,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2005年農曆十月初一,那是我為葵花過的第二個生。那個夜晚並沒有猶如童話一般的美麗星空,但我相信在那個夜晚對葵花一家而言是一個盛大和開心的夜晚。在我的安排下葵花度過了一個跟城裏小孩一般隆重的七歲生,那是一個我此生永遠無法遺忘的夜晚。這也是我所認識葵花一家以來她和她的家人笑得最多和最開心的一個晚上。但我不知道,這一次的聚會卻也成了我與葵花這一生之中最後一次的聚會!
2005年12月,也就是在海南的“達威颱風”的之後。我無心收拾那個被颱風摧殘得不堪入目的收購站,將近兩年來花費在這個收購站上的心血和所有孤苦和寂寞的付出都已成了這一場颱風的山洪水,被洗涮得乾乾淨淨。眼看着眼前發生的殘局,我的心情似乎就在瞬間頹廢,我沒有太多的説話,只是一味地煙。但葵花哭了,這是她在我面前的第一次淚…
我走了,離開了這片兩年來無悔拓荒的地方…我除了隨身的電腦之外,留下了我所有的生活用品給葵花一家,包括那張我極其喜歡的雙人牀和一牀他們一家從未見過的華麗被褥。辦公桌上壓着一封我給葵花的信和二百元錢,然後我就悄悄的離開了。我想我再也不願回來,真的不願回來。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一夜無法入眠。
2006年的節我去了廣東,回來之後我經常在晚上夢到葵花。一種無名的情和劇烈的思念時刻都在煎熬着我的身心,二月底我在閒暇之後終於在次踏上了這片讓我曾經無比傷心,也曾經説過我再也不願回來的地方。一切還是原來的寧靜,山村、田野、荒原、高山林野、炊煙梟梟,小河還是依舊無聲的靜靜淌…天上的雲眨巴着茫然的眼睛,天空的蒼鷹飛翔在遙遠的山領孤單的拍打着看似堅強的翅膀,一切是那麼的寧靜,只有陣陣沁人的山風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我來到了葵花的家裏,門關着。這時走來了一個採山藥的工人,他也是我以前的臨時工。他説葵花一家回去了,現在是他一個人住在這屋裏。從他的嘴裏我才得知,原來葵花已經不在人間了!那是去年農曆十二月十五的事情,也就是在她七歲生的六十五天之後。她一個人在山上撿柴火,不小心掉到山崖下摔死了,就理在了她家對面的山坡…我不願相信我耳中所聽到的事實,我無法接受。我説葵花還活着,她還不夠八歲呀,她怎麼可能會死呢…
踏着哭泣的斜陽,我和着衣服穿過了一條涓涓的小溪,水面一片腥紅,就象是涓涓淌着的血…我忘了我是怎麼走到了葵花荒蕪無依的墳前。我採集了周圍所有盛開的野花就象是一腔憤怒的惡意破壞,我把所有的野花嵌在葵花的墳上,點燃了我身上所有可以燃燒的香煙。
走過了這段揪心且漫長沉痛的思念。驀然回首,我已無心再去責問葵花之死究竟是誰的罪過?留在我心中的,永遠還是那一張純真無的美麗笑臉,窮困孤苦之中也一樣地洋溢着天的美麗與陽光的朝氣。她怎會就這樣的就在驀然之間突然的就在人間蒸發,突然的就無聲無息地悄然離去?蒼天又是怎堪讓人世間留下一個如此悵人的不堪傳説!我相信,滿山遍野盛開的花朵那都是葵花她在天堂與我的對話…
後記:故事來源於我真實的生活,我把她寫下來只是由衷的希望告訴所有的人們:曾經有一個女孩她叫葵花,她也曾真真實實的從我們的生活中走過。
殘夢寄神話,天方誰傳説?月下燈走筆,和淚寫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