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翻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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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水山上仙的肺裏又移回到温洲,在等到若望四少的求救信號之後,又從温洲連接芙蓉大陸的六個傳送陣裏,急匆匆地趕到東海之上,所有的一切都依照瘟母魔君的劇本進行着。
東海之上,癸水隱陣的威力範圍已從原來的魔域擴張到以魔域為中心的方圓千里,突破爆發的魔氣亂將若望四少完全沒。還好,費曾對他們講解過癸水隱陣的情況,四人聚在離水面一米的地方,背靠背,看着身外翻轉滾動的雷電風火。
仙靈之氣是沒法用了,但仙器本身的靈氣還能運行,器靈護主,各自放出濛濛的光華,將四人罩在其中。以天圓地方規矩陣劃定空間,輔以玄武甲分守六合。在玄武甲之上,是噬靈蛤蟆杯,正仰天不分青紅皂白地噬着靈氣亂,只有血銀劍幻化成小虎,爬在萬古城的肩上,一副沒打采的樣子。
“我説多情小子!人家困住我們,又不下殺手,本就是拿我們當餌去釣費那條大魚,你為什麼還發出求救信號?”白湧泉一時沒來得及阻止,就看多情怯捏碎了手中的一顆記事珠,費特有的混沌願力一現即隱,想來是傳回温洲了,不由地埋怨説。
多情怯盯着漸漸長大的噬靈蛤蟆杯,悠然説:“這不正好如他們所願嗎?”
“是如他們所願!”白湧泉氣得很發昏了:“你到底是哪邊的?”
“好了!好了!都到這份上了,還吵什麼勁兒!”藍足有笑着説:“白小子,你以為你的謀略比多情這傢伙高嗎?我看多情這回是想將計就計,想幹脆破掉這癸水隱陣吧!”白湧泉用肘捅捅萬古城,説:“冰人師兄,你説呢?”萬古城微微一嘆:“我在想,我們什麼時候能跟費站在一起面對魔道堂堂而戰!”此言一出,其他的三個人都不有點黯然。不錯,以他們的修行速度,已經稱得上驚世駭俗,短短几十年,放在別人身上,能臻身修行道已算是天才了。可他們由世俗道一口氣修入天界仙人,而且這兩年中,萬古城更是到了第五境界無量光天,初步達到中級仙人的標準。但跟費比起來,跟東海魔域層出不窮的魔道們比起來,若望四少的層次相差太遠了,到了現在連手一戰的資格都沒有,不能不讓原本就心高氣傲的若望四少黯然神傷。
一陣無語之後,白湧泉笑着説:“那又怎麼樣?哼哼!就算不能堂堂而戰,難道本公子不會放冷箭,施暗算,實在不在,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不介意為大義而犧牲相,如果對方出來天魔女的話,我們大可以使用美男計。”
“去死吧!”多情怯一掌拍了過去,頓了頓才説:“何必一定要以費為標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有什麼的能力就承擔什麼樣的責任,把我們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就算是當誘餌,也讓我們當個最敬業的誘餌。”萬古城點點頭,但眼中的堅定神沒有一絲改變。藍足有看着眼裏,正想開口,就見外圍的雷電風火驟長,將三大仙器構成的防禦空間壓縮了一半,四人不得不緊貼在一起,以防被魔火灼傷。就在雷電風火最暴烈的時候,灰白的光芒騰空而來,落在防禦空間之中,出了費和華慕斌兩張笑得極其相似極其狡詐的臉。
兩人一落地,華慕斌就笑着説:“好了!既然若望四少被在這裏,自然就是離那塊缺位的戾氣戰魂最遠的地方,下一步該怎麼找?”費説:“那塊缺分的戾氣戰魂又不在最邊上,而是在最中心的位置,否則,瘟母魔君也不會將之稱為陣眼,要親自鎮守了。”就在兩人一問一答間,外圍的雷電風火一收,全然是一副海空天空風平靜的樣子,但整個天地之間彷彿有一股隱隱地壓力向六人移來。比起剛才的情形少了一份驚心動魄,卻多了一份讓人想歇斯底里又叫不出聲了的夢魘。
“別光説不練!”華慕斌沉聲説:“我的仙靈之氣也運行不了,如果陣式進行新的攻擊,除了你費之外,大家都得等死!”
“知道了!”費神識一動,混沌願力又重新自體內提煉而出,代替不敢輕動的生之力轉所有經脈,在身周形成淡灰的氣息。雙手揮舞,無數的晶石浮在他面前,被一塊一塊地印入法訣,隨之定位。一百零九塊晶石,構成一個小型的癸水隱陣的樣子。
這種改良的魔陣不像魔陣,仙陣不像仙陣的玩意兒可是費這一年多來的研究心得之一,正好在一個小範圍內形成新的靈氣動規則。雖然不足以抵抗癸水隱陣的正面攻擊,但在自己出手破陣時,暫時保住華慕斌和若望四少不受池魚之殃還是足以勝任的。
本來費完全可以藉着這個法陣,以生之力將所有的人帶回温洲,可是孔老夫子的代讓他不免對使用生之力懷有恐懼,非到萬不得已,還是不動用生之力為妙。
忙完了防禦,接下來再不進攻的話,豈不讓躲在暗處的瘟母魔君看笑話。費眉心重新結出一隻旁觀之眼,掃視四周。在天海之間,西北方向的一線黑線怎麼也逃不出他的眼睛。既然這個方向與眾不同,不攻它攻誰?
費騰空而起,左手大拇指半曲,剩下四指攥成半圓狀,右手大拇指前伸,剩下四指貼在拇指底丘,看起來好像一手握書,一手握筆的模樣。心念一動,書蟲出現在左手,回首噴出一篷百彩煉絲,迅速織成一件彩光致致的戰袍,自己的身子一展,化為一張透明的金黃盾牌,盾牌的中央,是一隻四蹄飛揚的麒麟,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本就是書蟲的翻版。秋筆出現在右手,風而長,化為一柄雞蛋細,長約兩米的長槍,一條紫的龍紋從槍尾蜿蜒而上,直到槍纓處,張口吐出槍尖。
一槍一盾一袍,將費本不起眼的身形勾勒得威嚴十分,加上神器本身透出的威壓,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天神降世,所向無匹。投筆從戎,這就是書蟲和秋筆的戰鬥變身,引得華慕斌和若望四少嘖嘖稱讚:“真是什麼樣的人玩什麼樣的鳥!想不到連書蟲這傢伙都有如此強的戰鬥變身,難怪一直跟在費的股後面不放。”費一手提槍一手提盾,並沒有急於攻擊的意思,而是將槍一立,十分輕佻地説:“隱在陣中的高人,有沒有興趣來幹上一架?”陣裏沒有人回答,回答他的是一道閃電,憑空而生的一道黑閃電,不轟擊他,而是直接轟擊晶石法陣裏的華慕斌等人,得費不得不一個挪身,出現在閃電之前,左手盾牌一揮,麒麟金角伸出,抵住了那道閃電。
“你會閃電,我就不會嗎?”費臉一沉,右手槍一抖,挽出九朵槍花,每一朵槍花都是以閃電為瓣,驚雷為蕊,火星四濺,形成一個品字形向身前推出,在空中掃出十丈距離時,突然不見了,而後是一陣悶哼,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果然,眼前的海闊天空,萬里無雲無波只是幻形,十丈之外就是一個扭曲的空間,還藏有魔道,在費的秋筆下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這下,費可不閒着了,難得有一次是他獨自出手面對魔陣魔道。心底豪氣一生,秋筆橫抗,化為一點星,朝西北方向疾馳。
已經走過一次癸水隱陣,又經過一次跟其非常相似的戾胎奪魂陣,加上書蟲神識裏所紀錄的各種陣法變化,費對癸水隱陣也瞭解得七七八八,知道如果是完整的癸水隱陣,在超級魔道的主持下,還真不是他能破的。但現在,既然這個法陣有破綻,那麼威力起碼小了百分之八十,自己又是兩大神器在手,自然是東方吹,戰鼓擂,這個世界誰怕誰啊!
以書蟲發散的神識應着天地間靈氣魔氣夾雜的變化,費時而長驅直前,時而衝波逆折,一路帶着雷電加,風刀水劍,將整個陣法的威力引到他身上來。
為了讓出他和華慕斌進入的空隙,癸水隱陣曾滯了一滯,從這一滯到重新完全發揮威力,起碼一個時辰,費必須在一個時辰內破掉癸水隱陣。否則,就算他自己能夠全身而退,華慕斌和若望四少也要賠在這裏了。
越往裏去,壓力越大,各種憑空而生的光華空前地轟炸在費周圍。縱使有着書蟲為護盾,讓費一路走來也受創不輕。沒有具體的作戰對象,但天地似乎都是在與己為敵,費每進一步,心中的戰意便長一分,甚至還口中做歌:“少年夢在沙場醉,劍照烽煙金角吹。殺退敵虜十萬眾,夕陽放馬踏血歸…”路長腿短,可終究有走完的時候。花了半個多時辰,費已近了陣中那處情況有異的地方。在距離百丈開外,可以看出那是一黑的煙柱模樣的東西,從海中直貫天空,下不見,上不見頂。在煙柱中央,有無數黑的鬼魂在咆哮殺戮。
“不錯!不錯!能殺到這裏來,倒讓我對人界俊才又有了新的認識。”瘟母魔君的身影恰如其時地出現在費和煙柱的中央地帶,峨冠闊袍,淡然自若,彷彿費是應他所邀,要出席他所主辦的一個盛大的晚宴,神中透着雍然而矜持的笑意。
費身而立,秋筆遙指着瘟母魔君説:“你知道我的目的不在這裏,讓開!”瘟母魔君悠然説:“你想我會讓開嗎?”這年頭,舌頭總是沒有拳頭好用!費秋筆平舉身前,筆頭向下劃出一個扭曲的弧形,吐出一道金芒直刺瘟母魔君。瘟母魔君低聲説:“來得好!”身子一側,讓過槍尖,從口中噴出一道青黑兩的煙塵,沿着槍柄,向費衝去。
費輕輕磕破早已藏在口中的丹藥,向槍尾一噴,口中叱道:“去!”一道白的光華遍槍身的那條龍紋,紫龍騰空而出,捲起瘟母魔君反擊的幾千萬微魔軍團,反身直攻他的丹田。
瘟母魔君含笑地在左手扣了一個指訣,青黑光芒一閃,紫龍悲鳴一聲,化為輕煙,散出的微魔軍團將費團團圍住:“我的微魔軍團就那麼好破嗎?別以為在温洲破了我最差的一種微魔,就可以對付我的青黑微魔。”既然早知道你是瘟母魔君,也知道你能細菌生化武器一樣的微魔軍團,我會毫無準備地來應戰。費臉上出一抹笑容:“微魔種類再多,也不了魔道本質,那就試試我的這一招吧!”雙手一揚,秋筆和書蟲浮在身前,手中十八道法訣直接打入神器體內。書筆頓時光華大作,在光華中,點點白的玄界神聖之力像初的牛雨那些朦朦朧朧地向外噴去。
身為神器,體內多少總收了一些玄界神聖之力,加上費強行馭動體內神之原形的白微粒,兩相滋長下,化成的神聖之雨一觸及青黑微魔“吱”地一聲,將青黑微魔化為一團一團元始靈氣,迅速被癸水隱陣中的魔氣靈氣亂給沒了。
瘟母魔君的神微變,上次的微魔軍團只是一些很普通的修煉殘品,放到温洲去,與其説是攻擊,不如説是廢物利用,引出費。可是這次的青黑微魔在他心修煉的微魔軍團中排名第三,卻被費説化解就化解,不能不出乎他的意料。
費倒提秋筆站在他面前,臉上的微笑似諷似譏,就差直説老頭,不行了吧,還不讓路?心裏卻暗自叫苦,這次不像上回,可以隨意動用生之力,大不了先餵飽那些微魔,自然會生出新的神之原形。原有的這種神之原形也不是很對症,別看用起來瀟灑,瘟母魔君只要再動用一次,就能將他體內所有的神之原形和書筆之中所藴的神聖之力全部消耗完畢,接下來還怎麼打?
兩人看似各有所思,誰也不敢先動,僵持的結果對費是越來越不利,他不得不仰天哈哈大笑:“原來所謂的最門的瘟母魔道也不過如此!如果沒有新的指數,老頭,好魔不擋道,你可以讓路了!”
“是嗎?”瘟母魔君越笑越,右手手指微曲,沁出一點黑的魔血,一彈,馬上漲成足球大小,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臭氣,在他面前一上一下的跳動:“你小子再破我的微魔水球試試!”
“該死!怎麼把它給忘了!”一個“水”字提醒了費,你有水,難道我沒有火嗎?微魔在沒進入體內之前,用火不是正好嗎?看我燒不死你?費神念一動,鹿鼎化為一隻超小型的紫砂壺狀,呼地一聲附在秋筆的筆尖,鼎口透明的琉璃火吐不定。
“琉璃火?”瘟母魔君的雙眼瞳孔略略一收縮,隨之一笑:“琉璃火雖然是三界最具威力的神火之一,但我對付我的微魔水球還差了一點!”費冷笑一聲,左手打出一道法訣,沒入鹿鼎鼎身,鼎口的火焰一變,呈現出通透的硃紅,照得天地之間一片紅光,在紅火之上,隱隱地出現一隻鳳凰狀的飛鳥:“朱雀火怎麼樣?”朱雀天生就是蠱鬼瘟疫的剋星,傳説朱雀火能煉盡一切蠱鬼瘟疫。這下子,輪到瘟母魔君的臉有點發僵了,恨恨地打出一個法訣,收起微魔水球。就在他收起微魔水球,新的魔訣還沒出來之時,費發動了。
其實,鹿鼎之中本沒有朱雀火,否則,費才不會傻到事先告訴敵人自己的底牌,暗中給他來上一下重的豈不更有效?這朱雀火本就是他的混沌願力模擬出來的,空有其形。在虛張聲勢下,讓瘟母魔君不得不改變攻擊方法,此時再不出手,等新的魔訣形成時,哭都來不及啊!
“投筆從戎!”書筆爆發出金的強光,和費化為一體,毫無花巧地直接向黑煙柱撞去。瘟母魔君一個失策之下,縱然奮不顧身地入中間,也被費撞得一退再退,不過一眨眼的時間,已經到了黑煙柱的邊緣。
也正是這一眨眼的時間,瘟母魔君手中又扣出了一道魔訣,身周翻騰的魔氣讓費意識到,這次的魔訣比起上兩次試探的攻擊不可同而語。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一個據説快超越了天魔境界的魔君!
就在瘟母魔君要發出魔訣的時候,異變再起,費手中的秋筆騰身而出,站在瘟母魔君面前,現出梅友的身形,口中如雷炸出:“程灝孽徒,大膽!”瘟母魔君乍一看到師尊形象,心中一抖,手上滯了滯,就在這一滯之間,費狂嘯一聲,帶着書蟲一頭撞入黑煙柱。
瘟母魔君收起魔訣,朝着黑煙柱笑了笑,一點兒也沒有受愚的怒急攻心模樣。魔鴟壺在一邊現出身來,恭維説:“魔君真是神機妙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魔君被那費小子的詭計吃得死死的,想不到,他卻一步一步都落在魔君的算計之中。”瘟母魔君仰天大笑,在笑聲中透出無盡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