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一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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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望天抬眼望了費一眼,抿了一口茶,又抬眼望了一眼。
在經過文物委員會成員們的錘鍊之後,費對付這種老頭有的是經驗。他神情自若地坐在吳望天旁邊,給吳望天續上一杯茶後,笑着説:“您老人家難得出關一次,不知召大夥兒來,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吳望天抬眼瞄了龍近水一眼,説:“你問龍小子吧!不就失了個萬荊關嗎?就急着想去搞什麼救援軍團,人家朝裏的大人們不同意,他就想抬出我這糟老頭來壓他們。”龍近水一陣臉紅,説:“師父,您老人家不要説得那麼直白好不好?”
“你以為打戰就是你平常玩的過家家啊?想救援就救援?”吳望天對自己的弟子可一點都不客氣:“我知道你怕真羿國以萬荊關為據,配合西北走廊大軍,前後夾攻,危及雄風關和虎踞城。一旦這兩個地方有失,你老爸玄武將軍的勢力去了一半,很可能連血鐵城都會乘火打劫。是不是?”龍近水垂頭説:“是!”吳望天冷笑一聲,説:“可你別忘了,萬荊關是歸西方軍團白虎將軍惟橫行轄下,在惟橫行未敗亡之前,你以什麼名義去救援?何況你老子已是玄武將軍,掌握着王國五分之一的兵力,誰會願意再讓你出個什麼救援軍團去增加你老子的勢力?”龍近水不服氣地抬起頭來,説:“可是…”
“可是,如果不能在短期間內收復萬荊關,真羿國大軍既便不進攻雄風關和潛龍城,也可長驅直入夢幻平原,平原諸城四望寬敞,地形平坦,都是易攻難守之地。如果平原諸城被佔,真羿國大軍就可以南脅善見城和若望城,北扼雄風關和虎踞城,對不對?”吳望天冷聲説:“而你的做法事實上只是一心為國,並不圖個人私慾,對不對?可是你沒有想過朝中大臣們的反應,對不對?你更沒想到右相陳明夜為了不讓北方軍團坐大,甚至向陛下上書要求北方軍團必須固守原駐地,不得增援西方軍團對不對?”在吳望天的一連串“對不對”裏,龍近水開始有點手腳無措了,吳望天揮揮手,説龍近水等五人説:“事實上,你們若望五少都很不錯,雖然多情怯、藍足有和萬古城由於先天體質和真一道館的水系道術不合,我沒能收你們為徒,但將來都必有所成就,只是你們太年輕了,都還需要煅練。下去好好想想我的話,如果有可能,明天將你們想的結果告訴我。”
“是!師父,容徒兒們告退。”龍近水起身一躬禮,轉身拉着白湧泉他們就準備回去時,吳望天突然開口説:“費留下!”看着龍近水們走出門外後,吳望天笑着對費説:“知道為什麼我不同意他們組建救援軍團嗎?”
“您老人家不同意他們組建救援軍團嗎?”費做出一副詫異的樣子,説:“我只知道您老人家在不斷地提出組建救援軍團的難點所在,如果這些難點解決了,不就萬事大吉?”吳望天也一副詫異的樣子,説:“有嗎?這麼容易就被你看出來了,難道我演得還不夠好?”兩人相視半刻,均雙掌一拍,哈哈大笑,一出老對大的場景。吳望天嘆息説:“雖然那幾個混小子資質上乘,才智過人,但説到處世經驗還差得遠呢!”費搖搖手説:“別!別這麼説!好象我是成了的老狐狸似的!”吳望天點點頭説:“我還真看不透你。我自出關後,發現龍近水和白湧泉居然都進步神速,出乎我的意料。我猜想他們可能得了高人指點,沒想到高人就是你。你剛進門時,我就發現你身繞寶光劍氣,以為你可能是某位修行道的前輩,喬裝混世。但從你的身體來看,丹田阻,識海狹小,完全是世俗道。於是,我便猜你可能身懷某種寶物,但這種寶光劍氣並非來自你身體的某個部位,而是整體籠罩,所以也不像是攜帶了寶物的樣子。如果我能煉到上一個境界,也許能看得出是為什麼,但現在只能説,你還真是高深莫測!”費不手縮了縮,讓衣袖蓋住了那左手無名指的虛空指環,心想,好厲害的老傢伙,我已經將和氏璧和干將放到虛空指環裏了,他還能看得出來!其實費多慮了,他之所以身繞寶光劍氣,是因為多寶道人將一段和氏璧的靈氣封印在他體內,同時,他又與干將有血符之契,身為劍主,自然會透出劍氣。至於虛空指環,在多寶道人手中時,為了藏匿寶物,早就被他以養晦術封印得跟普通指環沒什麼區別。多寶道人在飛昇時,為了防止修行道發現費身懷奇寶,心生不測,又在虛空指環上加了制。因此,除非地界仙人、羅漢,否則,不會有人知道虛空指環的奧妙。
費張口就是哇地一聲,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您老人家是修行道嗎?”吳望天長嘆一聲,説:“我以道家修行,在半個甲子以前,就經歷了修身、立業、濟世、斷塵、明心,達到大悟期,可是卻無法最進一步,突破世俗道,進入四天王天境界。”
“四天王天?”費假裝不知地説:“真的有那麼難嗎?”吳望天重新喝了口茶,説:“本門自天一真人傳道以來,已歷千年,傳道者萬計,其間能突破世俗道,進入修行道之人不過區區七人而已,你説難不難?”費吐了吐舌頭,心想,修行這麼難嗎?在秦陵中時,我居然連他化自在天境界的多寶道人都不放在眼裏,真是無知者無畏!
費想了想,説:“您老人家把我留下來不是為了這些個廢話吧!”吳望天一笑,説:“不錯!對於天下大勢你如何判斷?”
“天下大勢,關我何事?”費毫不客氣地將這個顯然不是自己作業的題目扔回給吳望天。
吳望天語不驚人死不休,説:“天下亂矣!”費嚇了一跳,説:“不會吧!從目前形勢來看,真羿國暫時無法拿下雄風關和虎踞城。若真羿國軍隊敢長驅直下平原諸城,一來城中玉甌國原有勢力的反抗,二來戰線拉長,後勤必定不足,所以很難有勝機可言。若固守萬荊關,只要我國向爛柯國派出使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甚至可以配合我國對萬荊關進行用兵,何愁萬荊關不復?如果真羿國羿驚天能看透這其中的利弊時,甚至可能會主動要求我國贖回萬荊關,撈一筆走人。除非羿驚天另有手段保證雪城古原為他所用,則其必意圖長據萬荊關。但對此,我們只要集合西方軍團、北方軍團和中央厚土軍團的鄰近部隊守住四周,時間一久,過長的後勤供給線和勞師遠征的結果只能是失敗兩字!”吳望天靜靜地等費分析完畢,説:“這一切有前提嗎?”
“當然”費理所當然地説:“前提就是玉甌國國王陛下的確是位治國能君,在他的統領之下,王國各勢力雖各有打算,但在總體上還是合力對外的。內安則國安,此次萬荊關之失,至多使王國損失一點金錢而已。”吳望天再出奇兵,説:“如果玉甌國沒有這位國王陛下呢?或者換一位無能的國王陛下呢?”
“天下亂矣!若主弱臣疑,王國內訟,朝中文臣為防武將擁兵自立,必拼命約束和限制武將的領地,不得擅越戰區。如此一來,北方軍團就很難與西方軍團通力合作,則真羿國可以長踞萬荊關。一旦萬荊關被真羿國長踞,則王國西北防線等於無存。在十年之內,真羿國必可完全將玉甌國拿下!不!不用十年,鐵血盟、自由聯邦、東海國哪個一不在虎視眈眈…”費學着吳望天的口氣越説越遠時,猛然住口,懷疑地看着吳望天,説:“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