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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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湑初兼脩文館大學士,時熒惑久留羽林,後惡之,方湑從至温泉,後毒殺之以變,厚贈司徒、幷州大都督。湑兄弟頗以文詞進,帝方盛選文章侍從,與賦詩相娛樂,湑雖為學士,常在北軍,無所造作。

有富商抵罪,萬年令李令質按之。濯馳救,令質不從,毀於帝。帝召令質至,左右為恐,令質從容曰:“濯於賊非親,但以貨為請,濯雖勢重,不如守陛下法,死無恨。”帝釋不責。

帝崩,後專政,畏有變,敕温盡總內外兵,守省中;又以從子播、捷從弟璿、高嵩分領左右羽林軍。温與宗楚客、武延秀等説後託圖讖,韋氏當受命,謀殺少帝,內憚相王、太平公主屬尊,先除之,然後發其謀。而玄宗兵夜起,將軍葛福順攻玄武門,入羽林,斬播、璿、高、嵩,梟首以徇,軍中相率而應,無敢後。後死,遲旦斬温,分捕諸韋子弟,無少長皆斬。

周仁軌者,京兆萬年人,後母族也。方為幷州長史,殘酷嗜殺戮。異,見堂下有斷臂,惡之,送於野,數昔往視,故在。是月,韋后敗,使者誅仁軌,刑人舉刀,仁軌承以臂,墯地乃悟。

睿宗夷玄貞、洵墳墓,民盜取寶玉略盡。天寶九載,復詔發掘,長安尉薛榮先往視,冢銘載葬月,與發冢月正同,而陵與尉名合雲。

王仁皎,字鳴鶴,玄宗廢后父也。景龍中,以將帥舉,授甘泉府果毅,遷左衞中郎將。帝即位,以後故,擢將作大匠,進累開府儀同三司,封祁國公,食户三百。仁皎避職不事,委遠名譽,厚奉養,積媵妾貲貨而已。卒年六十九,贈太尉、益州大都督,諡昭宣。官為治葬。柩行,帝御望亭過喪。詔張説文其碑,帝為題石。

子守一,與後孿生,帝微時與雅舊,後詔尚清陽公主。從討太平主有功,由尚乘奉御遷殿中少監、晉國公,累進太子少保,襲父爵,被遇良渥。後廢,貶柳州別駕,至藍田,賜死。守一沓墨無顧藉,財蓄鉅萬,皆籍入於官。

楊國忠,太真妃之從祖兄,張易之之出也。嗜飲博,數丐貸於人,無行檢,不為姻族齒。年三十從蜀軍,以屯優當遷,節度使張宥惡其人,笞屈之,然卒以優為新都尉。罷去,益困,蜀大豪鮮于仲通頗資給之。從父玄琰死蜀州,國忠護視其家,因與妹通,所謂虢國夫人者。裒其貲,至成都摴蒲,一費輒盡,乃亡去。久之,調扶風尉,不得志。復入蜀,劍南節度使章仇兼瓊與宰相李林甫不平,聞楊氏新有寵,思有以結納之為奧助,使仲通之長安,仲通辭,以國忠見,幹貌頎峻,口辯給,兼瓊喜,表為推官,使部貢長安。將行,告曰:“郫有一糧,君至,可取之也。”國忠至,乃得蜀貨百萬,即大喜。至京師,見羣女弟,致贈遺。於時虢國新寡,國忠多分賂,宣不止。諸楊為兼瓊譽,而言國忠善摴蒲,玄宗引見,擢金吾兵曹參軍、閒廄判官。兼瓊入為户部尚書兼御史大夫,用其力也。國忠稍入供奉,常後出,專主薄簿,計算鈎畫,分銖不誤,帝悦曰:“度支郎才也。”累遷監察御史。

李林甫興韋堅等獄,危太子,獄事畏卻,以國忠怙寵,搏鷙可用,倚之使按劾。國忠乃慘文峭詆,逮繫連年,誣衊被誅者百餘族,度可以危太子者,先林甫意陷之,皆中所。林甫方深阻固位,陰為指向,故國忠乘以為,肆意無所憚。虢國居中用事,帝所好惡,國忠必探知其微,帝以為能,擢兼度支員外郎。遷不淹年,領十五餘使,林甫始惡之。

天寶七載,擢給事中、兼御史中丞,專判度支。會三妹封國夫人,兄銛擢鴻臚卿,與國忠皆列棨戟,而第舍華僭,彌跨都邑。時海內豐熾,州縣粟舉鉅萬,國忠因言:古者二十七年耕,餘九年食,今天置太平,請在所出滯積,變輕齎,內富京師。又悉天下義倉及丁租、地課易布,以充天子藏。明年,帝詔百官觀庫物,積如丘山,賜羣臣各有差,錫國忠紫衣、金魚,知太府卿事。

初,楊慎矜引王鉷為御史中丞,已而有隙。鉷挾國忠共劾慎矜,抵不道,誅。由是權傾中外。吉温為國忠謀奪林甫政,國忠即誣奏京兆尹蕭炅、御史中丞宋渾,逐之,皆林甫所厚善,林甫不能救,遂結怨。鉷寵方渥,位勢在國忠右,國忠忌之,因邢縡事,構鉷誅死,己代為京兆尹,悉領其使。即窮劾支黨,引林甫私狀,牽連左逮,數以聞,帝始厭林甫,疏薄之。

先此,南詔質子閤羅鳳亡去,帝討之,國忠薦鮮于仲通為蜀郡長史,率兵六萬討之。戰瀘川,舉軍沒,獨仲通身免。時國忠兼兵部侍郎,素德仲通,為匿其敗,更敍戰功,使白衣領職。因自請兼領劍南,詔拜劍南節度、支度、營田副大使,知節度事。俄加本道兼山南西道採訪處置使,開幕府,引竇華、張漸、宋昱、鄭昂、魏仲犀等自佐,而留京師。帝再幸左藏庫,班齎百官。出納判官魏仲犀言:“鳳集通訓門。”門直庫西,有詔改為鳳皇門,進仲犀殿中侍御史,屬吏率以“鳳凰優”得調。俄拜國忠御史大夫,因引仲通為京兆尹,己兼領吏部。

國忠恥雲南無功,知為林甫掎摭,自解於帝,乃使麾下請己到屯,外示憂邊,以合上旨,實杜言路,林甫果奏遣之。及辭,泣訴為林甫中傷者,妃又為言,故帝益親之,豫計召。然國忠就道,惴惴不自安。帝在華清宮,驛追國忠還。林甫病已困,入見牀下,林甫曰:“死矣,公且入相,以後事屬公!”國忠懼其詐,不敢當,汗被顏。林甫果死,遂拜右相,兼文部尚書、集賢院大學士、監脩國史、崇賢館大學士、太清太微宮使,而節度、採訪等使、判度支,不解也。國忠已得柄,則窮擿林甫事,碎其家。帝以為功,封魏國公,固讓魏,徙封衞。

國忠既以宰相領選,始建罷長名,於銓即定留放。故事,歲揭版南院為選式,選者自通,一辭不如式,輒不得調,故有十年不官者。國忠創押例,無賢不肖,用選深者先補官,牒文謬缺得再通,眾議翕然美之。先天以前,諸司官知政事者,午漏盡,還本司視事,兵、吏部尚書、侍郎分案注擬。開元末,宰相員少,任益尊,不復視本司事。吏部銓,故常三注三唱,自止夏乃訖。而國忠陰使吏到第,預定其員,集百官尚書省注唱,一畢,以誇神明,駭天下耳目者。自是資格紛謬,無復綱序。虢國居宣陽坊左,國忠在其南,自台還,趣虢國第,郎官、御史白事者皆隨以至。居同第,出駢騎,相調笑,施施若禽獸然,不以為羞,道路為恥駭。明年大選,因就第唱補,帷女兄弟觀之,士之醜野蹇傴者,呼其名,輒笑於堂,聲徹諸外,士大夫詬恥之。先是,有司已定注,則過門下,侍中、給事中按閲,有不可,黜之。國忠則召左相陳希烈隅坐,給事中在旁,既對注,曰:“已過門下矣。”希烈不敢異。侍郎韋見素、張倚與本曹郎趨走堂下,抱案牒,國忠顧女弟曰:“紫袍二主事何如?”皆大噱。鮮于仲通等諷選者鄭怤願立碑省户下以頌德,詔仲通為頌,帝為易數字,因以黃金識其處。

帝常歲十月幸華清宮,乃還,而諸楊湯沐館在宮東垣,連蔓相照,帝臨幸,必遍五家,賞齎不訾計,出有賜,曰“餞路”返有勞,曰“軟腳”遠近饋遺閹稚、歌兒、狗馬、金貝,踵疊其門。

國忠由御史至宰相,凡領四十餘使,而度支、吏部事自叢夥,第署一字不能盡,故吏得輕重,顯賕公謁無所忌。國忠疏侻捷給,硜硜處決樞務,自任不疑,盛氣驕愎,百僚莫敢相可否,官屬悉苛督句剝相槊。又便佞,專徇帝嗜慾,不顧天下成敗。帝雅意事邊,故身調兵食,取習文簿惡吏任之,軍凡須索,快成其手,又不能省視也。始,李林甫紿帝天下無事,請巳漏出休,許之。文書填氵奏,坐家裁決。既成,敕吏持案詣左相陳希烈聯署,左相不敢詰,署惟謹。至國忠時,韋見素代希烈,循以為常。它年,大雨敗稼,帝憂之,國忠擇善禾以進,曰:“雨不為災。”扶風太守房琯上郡災,國忠怒,遣御史按之。後乃無敢以水旱聞,皆前伺國忠意乃敢啓。子暄舉明經,不中,禮部侍郎達奚珣遣子撫往見國忠,國忠方朝,見撫喜。已而聞暄當黜,詬曰:“生子不富貴耶?豈以一名為鼠輩所賣!”珣大驚,即致暄高第。俄與珣同列,猶吒官不進。

國忠雖當國,常領劍南召募使,遣戍瀘南,餉路險乏,舉無還者。舊,勳户免行,所以寵戰功。國忠令當行者先取勳家,故士無鬥志。凡募法,願奮者則籍之。國忠歲遣宋昱、鄭昂、韋儇以御史迫促,郡縣吏窮無以應,乃詭設餉召貧弱者,密縛置室中,衣絮衣,械而送屯,亡者以送吏代之,人人思亂。尋遣劍南留後李宓率兵十餘萬擊閤羅鳳,敗死西洱河,國忠矯為捷書上聞。自再興師,傾中國驍卒二十萬,踦屨無遺,天下冤之。

安祿山方有寵,總重兵於邊,偃蹇不奉法,帝護之,下莫敢言。國忠知終不出己下,又恃內援,獨暴發反狀,帝疑以位相媢,不之信。祿山雖逆久,以帝遇之厚,故隱忍,伺帝一晏駕則稱兵。及見帝劈國忠,甚畏不利己,故謀急。俄而祿山授尚書右僕,帝恐國忠不悦,故冊拜司空。祿山還幽州,覺國忠圖己,反謀遂決。國忠令客何盈、蹇昂刺求反狀,諷京兆尹李峴圍其第,捕祿山所善李超、安岱、李方來、王岷殺之,貶其黨吉温於合浦。祿山上書自陳,而條上國忠大罪二十,帝歸過於峴,貶零陵太守,以尉祿山意。國忠寡謀矜躁,謂祿山跋扈不足圖,故怒之使必反,以取信於帝,帝卒不悟。乃建言:“請以祿山為平章事,追入輔政,以賈循為使,節度范陽,呂知誨節度平盧,楊光翽節度河東。”已草詔,帝使謁者輔璆琳覘祿山,未還,帝致詔坐側。而璆琳納金,固言不反。帝謂國忠曰:“祿山無二心,前詔焚之矣。”祿山反,以誅國忠為名,帝自將而東,使皇太子監國,謂左右曰:“我行一事。”國忠揣帝且禪太子,歸謂女弟等曰:“太子監國,吾屬誅矣。”因聚泣,入訴於貴妃,妃以死邀帝,遂寢。祿山既發范陽,嘆吒曰:“國忠頭來何遲?”哥舒翰守潼關,按兵守險,國忠聞反己,疑之,乃從中督戰,翰不得已出關,遂大敗,降賊。書聞,是帝自南內移仗未央宮。國忠見百官,鯁咽不自勝。監察御史高適請率百官子弟及募豪桀十萬拒守,眾以為不可。初,國忠聞難作,自以身帥劍南,豫置腹心梁、益間,為自完計。至是,帝召宰相計事,國忠曰:“幸蜀便。”帝然之。明遲昕,帝出延秋門,羣臣不知,猶上朝,唯三衞彍騎立仗,尚聞刻漏聲。國忠與韋見素、高力士及皇太子諸王數百人護帝。右龍武大將軍陳玄禮謀殺國忠,不克。進次馬嵬,將士疲,乏食,玄禮懼亂,召諸將曰:“今天子震盪,社稷不守,使生人肝腦塗地,豈非國忠所致!誅之以謝天下,云何?”眾曰:“念之久矣,事行身死,固所願。”會吐蕃使有請於國忠,眾大呼曰:“國忠與吐蕃謀反!”衞騎合,國忠突出,或中其頞,殺之,爭啖其且盡,梟首以徇。帝驚曰:“國忠遂反耶?”時吐蕃使亦殲矣。御史大夫魏方進責眾曰:“何故殺宰相?”眾怒,又殺之。

四子:暄、昢、曉、晞。暄位太常卿、户部侍郎,聞亂,下馬蹶,弩眾之,身貫百矢,乃踣。昢尚萬公主,位鴻臚卿,陷賊見殺。曉奔漢中,為漢中王瑀搒死。晞及國忠裴柔同奔陳倉,為追兵所斬。柔,故蜀倡也,並坎而瘞。

其黨翰林學士張漸、竇華,中書舍人宋昱,吏部郎中鄭昂,俱走山谷,民爭其貲,富埒國忠。昱戀貲產,竊入都,為亂兵所殺;餘坐誅。

國忠本名釗,以圖讖有“卯金刀”當位御史中丞時,帝為改今名。

李翛,字翛,起寒賤,由莊憲太后婭婿得進,歷坊、絳二州刺史。無它才,為政辦。纖巧,飾廚傳,結納閹寺,求善譽。憲宗以為才,拜伺農卿,進京兆尹,專聚斂以固恩寵,數譖毀近臣,一時側目。太后崩,詔翛為橋道置頓使,嗇官費,物物裁損為可喜者。梓宮至灞橋,從官多不得食。始議更造渭城門,計錢三萬,翛以為勞,不聽,使鑿軌道深之,柱危不支,方過喪而門壞,輼輬僅免,徹門乃得行。翛妄奏車軸折,山陵使李逢吉劾罔上,請免官。方帝用兵而翛屢有所獻,得不坐,才詔奪稟,逢吉持之,乃削銀青一階。翌,加賜黃金。帝以浙西富饒,掊捃遺利,以翛為觀察使。被疾還京師。元和十四年卒,士有相賀者。

鄭光,孝明皇太后弟也。會昌末,夢御大車載月行中衢,光輝洪照六合,寤而佔之,工曰:“君且暴貴。”不闋月,宣宗即位,光興民伍,拜諸衞將軍,遷累平盧軍節度使,徙河中、鳳翔,又賜鄠、雲陽二縣良田。大中四年,詔除其租賦,宰相言:“國常賦,窶人下户不免,柰何以外戚廢法?”帝悟,追格前詔。俄封其妾為夫人,光曉帝意,還詔不敢拜,帝嘉之。七年,來朝,對延英,佔奏俚近,帝失所望,不悦,留為右羽林統軍兼太子太保。太后言其家空短,帝厚賜金繒,終不復委方鎮。卒,贈司徒,詔罷三朝,羣臣奉。御史大夫李景讓曰:“禮,外祖父母、舅服小功五月,伯叔父若兄弟齊縗期,所以疏外密內也。王者不可使外戚強。按王、公主喪不過三,光宜少降。”詔罷二

子漢卿,終義昌軍節度使。

部分譯文武士彠,字信,世代經商,喜歡結朋友。高祖李淵在隋朝時領兵屯守汾、晉,曾在他家休息,就此成為朋友。後來李淵留守太原,就任武士彠為行軍司鎧參軍。招募的兵集中後,給劉弘基、長孫順德統領。王威、高君雅私下對武士彠説“:弘基等人都違背詔令不隨皇上徵遼,該當死罪,怎把兵權給他們?我們應揭發並送他有司治罪。”武士彠説“:兩人都是唐公的門下客,若把他們治罪,豈不叫唐公對我們生嫌?”王威等人才心有疑不敢告發。那時,司兵參軍田德平想勸王威檢舉募兵的事,武士彠威脅説:“討捕兵全都隸屬唐公。王威、高君雅沒有兵權,只不過寄身於留守之位罷了,能有什麼作為?”田德平也就不再提此事。

李淵兵起,武士彠沒有參與商議。後來以大將軍府(李淵為大將軍)鎧曹參軍隨從平定京師,受官光祿大夫、義原郡公。

自稱曾夢見皇帝騎着龍上天,皇帝笑着對他説“:你原是王威一黨的人,因為能阻止治劉弘基等人的罪,心意可嘉,而且曾禮待我,所以封你官作為答謝,現在為什麼來討好巴結我呀?”後來升官至工部尚書,進封應國公,曾任利州、荊州都督。

死後追贈禮部尚書,加諡為“定”高宗永徽年間,以武士彠的二女兒為皇后,所以又追贈幷州都督、司徒、周國公。咸亨年間,再次加贈為太尉兼太子太師、太原郡王,附祭於高祖的廟廷,位列功臣之上。武后監朝,又被尊為忠孝太皇,建崇先府,置官屬,追贈為五世王。武后革命,在東都立武氏七廟,追冊封為皇帝,他們的子們也隨皇帝而稱為皇后。先天年間,玄宗有詔削去武士彠的偽帝號,恢復太原王名位,其廟也隨之而廢。

當初,武士彠娶相里氏,生了兩個兒子:武元慶、武元。後來又娶楊氏,生了三個女兒。長女嫁給賀蘭越石,很早就守寡了。小女兒嫁給郭素慎,是個小官。武士彠死後,兩個兒子對於楊氏繼母不盡人子之禮,楊氏心中懷恨。武后立為帝,封母親楊氏為代國夫人,後來進封為榮國夫人,封姊姊為韓國夫人。

那時,武元慶已任宗正少卿,武元任少府少監,還有堂兄弟武惟良任衞尉少卿。

楊氏勸武后上疏請將元慶等調為外官以表示謙讓。因此,武元慶出京到龍州,武元到濠州,武惟良到始州。武元慶憂憤而死,武元後因犯罪被放到振州。

乾封年間武惟良及弟弟淄州刺史武懷運與各州刺史到泰山朝覲。那時,韓國夫人的女兒在宮中,皇帝非常喜愛她。武后想一併殺死她,於是引導皇帝到她母親家裏。惟良等送上食物,武后在食物中放了毒藥,韓國夫人的女兒賀蘭氏吃了,猝死。武后説是惟良等人意圖害主,皇帝立將他們處死。武后還指使有司改他們的姓為“蝮氏”逐出武氏籍。武元也受株連而死,其家屬放嶺外。

武后將賀蘭之繼為武士彠之後人,賜姓武,承襲封號,提拔為左侍極、蘭台太史令,與名儒李嗣真等人同在弘文館。之風采翩翩,頗為自恃,得到楊氏的溺愛。之倚仗外祖母之寵,輕佻放,頗多過失。榮國夫人死後,武后拿出許多珍寶錢幣要之建佛堂為外祖母祈福,之侵了自己用;司衞少卿楊思儉的女兒被選為太子妃,婚期都已經定下了,之聽説姑娘很美,強與之私通;榮國夫人的喪期未畢,之就掉孝服,奏樂作樂;太平公主到外婆家,連同跟隨而去的宮人,之都迫與之通姦。武后累積了這些事,到出了與太子妃私通之事,就揭發了他的各種壞事,放雷州,上表讓他恢復原姓賀蘭。之在放途中自縊而死。於是仍由武元的兒子武承嗣承祀武士彠,宗屬均回來。

武士彠的哥哥一個叫武士眣,一個叫武士逸。士眣字彥威,忠厚老實,在家種田。後來任司農少卿、宣城縣公,曾經主管苑囿的栽培種植的事。死後,追贈潭州都督,陪葬獻陵。

士逸字逖,有戰功,任齊王府户曹參軍、六安縣公。隨從齊王守太原,被劉武周抓去,曾經派一個人來説破賊的計策。

賊亂平後,提拔為益州行台左丞,多次議論當世的得失,高祖很讚許,接受了他的一些建議。死時是韶州刺史。

武三思,是武元慶的兒子。在武則天當太后時,接連升官為夏官、官尚書,監修國史,封爵為王。契丹攻陷營州,武三思任榆關道安撫大使屯守邊陲。

回京師後,授官同鳳閣鸞台三品,一個月後免官。又檢校內史,罷為太子少保,後改任太子賓客,仍監修國史。

武三思生乖巧,會説好聽的話,善於合主上的心意,所以武后頗為信任,多次到他的家裏去,賞賜甚厚。當時薛懷義、張易之、張昌宗正惑武后受到特別寵幸,武三思能屈節侍奉他們,為薛懷義牽馬,盛讚張昌宗,説他是仙人王子晉的後身,還引導公卿朝士歌詠污,面見然人面,實為禽獸,竟不以為恥。武后年紀大了,不喜歡住在深宮。武三思想借機攬權,就誘騙脅迫一批小人在嵩山上營建三陽宮、在萬壽山上營建興泰宮,請太后每年臨幸消遣,他自己則與張易之、張昌宗扈從馳騁,作威作福。兩處宮殿役使的工人及所費資財都達萬萬,百姓怨嘆。

三思之子武崇訓娶安樂公主為,武三思輔政,中宗居於東宮。為表示恩寵,便令崇訓行親禮。宰相李嶠、蘇味道等人及沈亻全期、宋之問等一批名士都撰文寫詩獻入,滿紙稱頌,全無禮法。中宗復位後,提拔武崇訓為駙馬都尉、太常卿、兼左衞將軍。武三思則晉位司空、同中書門下三品,加實封五百户。武三思再三推辭,便進為開府儀同三司。正遇隨例降封,便裁減實封户。不久,以太后的遺詔還歸所減的實封户,封武崇訓為鎬國公。

當初,桓彥範等誅殺二張,薛季昶、劉幽求勸他一併誅殺武三思等人,桓彥範不聽勸告。第二天,武三思因韋后的關係潛入宮中,挑唆離間,不幾天工夫,桓彥範等人都失了權柄,原被他們斥官的人全都回來了。皇帝還詔令羣臣再次遵循太后時的法規。武三思建議:“帝(高宗)封泰山,則天皇后建明堂,封嵩山,二聖之美德不可廢置。”皇帝認為他的話對,將五個縣改名為乾封、合宮、永昌、登封、告成。第二年,天大旱,皇帝派武三思、武攸暨去乾陵祈禱求雨,正好天降雨了,皇帝很高興。武三思又領頭請求恢復崇恩廟及昊、順二陵,並均置令丞。其黨羽鄭忄音還獻《聖頌》,皇帝併為之刻石。補闕張景源建議:“母子承繼,不可説是中興,所下的制書中應將中興二字除去。”於是天下各祠改為應興、龍興。補闕權若訥又説“:制詔應按照貞觀時的舊例,太后的遺訓是為人母的儀則;太宗的舊則,是祖上的德制。沿襲舊制應從近者開始。”皇帝嘉獎同意。這時,在帝苑裏築了。。場,詔令文武三品官自願分邊賽。。,皇帝與皇后來觀賽。武崇訓與駙馬都尉楊慎用脂膏築。。場,使其光澤,用工用錢耗費甚多,百姓不勝其苦。

武三思既與韋后通姦,又與上官昭容亂,內心忌恨節愍太子重俊,即與韋后等商議廢掉他。太子知道後很害怕,於是調動羽林兵包圍了武三思的家,將武三思與武崇訓殺了,他們的黨羽十多人也一併殺死。

當時,人們忌恨武三思的亂宮廷、陰謀竊國,將他比為司馬懿。武三思特別仇視正義之人,千方百計阻止他們説話。他曾説“:我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叫作好人,凡是順從我的人大概就是好人。”武三思與宗楚客兄弟、紀處訥、崔。。、甘元柬等人狼狽為,王同皎、周憬、張仲之等人不勝憤恨,打算殺掉武三思,被冉祖雍、宋之孫心、李悛告發,都慘遭殺害。並牽連到敬暉、桓彥範、張柬之、袁恕己、崔玄韋等五人,崔。。派周利貞將他們殺害。所以冉祖雍、李悛、宋之孫心、周利貞及御史姚紹之等五人,時人稱之為“三思五狗”司農少卿趙履温、中書舍人鄭忄音、長安令馬構、司勳郎中崔用、監察御史李忄曳,倚仗武三思,在朝廷內外均炙手可熱,甚至干預朝政。當時天下人都説:“崔、冉、鄭,亂時政。”他們都以賞官封爵自相樹威,凡誣造大案,定要誣陷善良的人,直至迫害其宗族,天下為之震驚。以前,韋月將、高軫上疏,痛陳武三思的罪惡,有司將韋月將殺死,貶高軫到荒遠之地。黃門侍郎宋瞡執掌奏書,不久就將他斥為外職。武三思的權柄之大可見一斑。

武三思死後,皇帝還為之舉哀,廢朝五天。追贈為太尉,再封梁王,封諡為宣。追封武崇訓為魯王,賜諡為忠。安樂公主將節愍太子的頭來祭奠武三思的靈柩。睿宗即位,認為武三思父子都是逆之臣,斫開棺材,暴屍於眾,夷平墳墓。

韋温,是中宗被廢韋皇后的叔伯哥哥。韋皇后的父親韋玄貞,曾任普州參軍事,因女兒做了皇太子妃,提拔為豫州刺史。皇帝被幽廬陵時,韋玄貞被放欽州,並死於該處,玄貞之崔氏被蠻人首領寧承所殺,四個兒子韋洵、韋浩、韋、韋氵此同死於容州。韋后的兩個妹妹逃回京師。皇帝復政,詔令追贈韋玄貞上洛郡王、太師、雍州牧、益州大都督。

追贈韋温的父親韋玄儼為魯國公、特進、幷州大都督。又派使者回韋玄貞的靈柩,詔令廣州都督周仁軌討伐寧承,將他的頭祭奠崔氏的靈柩。委任周仁軌為左羽林大將軍、汝南郡公。待韋玄貞夫婦的靈柩運到,皇帝與韋后登長樂宮望着運喪隊而哭。加贈韋玄貞為酆王,諡為文獻,號稱其廟為褒德,稱其陵為榮先,各置官員,給一百户做守衞灑掃。又追贈玄貞之子韋洵為吏部尚書、汝南郡王,韋浩為太常卿、武陵郡王,韋為衞尉卿、淮陽郡王,韋氵此為太僕卿、上蔡郡王,全部葬於京師。

韋温開始為官就因受賄而遭斥。神龍初年,提拔為宗正卿,升為禮部尚書,封魯國公。其弟韋氵胥,從洛州户曹參軍事接連升任左羽林大將軍,封曹國公。

韋后的大妹嫁給陸頌,升任國子祭酒。

韋后的二妹嫁給嗣虢王李邕。韋氵胥的兒子韋捷娶成安公主為,韋温的堂弟韋濯娶定安公主為,都授官為駙馬都尉,韋捷還任右羽林將軍。景龍三年(709),韋温以太子少保職同中書門下三品,遙領揚州大都督。韋温見自己已居顯要,天下事均在己手,想要培植力量以鞏固權柄,引用黨羽但心不齊,公卿雖然怕他,不敢説什麼,然而韋温本人無能,所以不如武氏族人那樣兇狠囂張。

韋氵胥開始時兼修文館大學士,但他卻戀能久留在羽林,韋后不喜歡他。

那時,韋氵胥隨從皇帝皇后到温泉,韋后將他毒死以防止變亂,然後追贈高官:司徒、幷州大都督。韋氵胥兄弟多次寫詩文呈送皇帝,其時皇帝正廣為徵選文學侍從,以便與之賦詩娛樂。韋氵胥雖是學士,但常在北軍,沒有機會有所創作。

有個富商犯了罪,萬年縣的縣令李令質審詢此案,韋濯跑去救富商,李令質不聽,韋濯在皇帝面前控告李令質。皇帝將李令質召來詢問。左右的人都為李令質命擔心。李令質從容地説“:韋濯與那賊人並非親戚,只因收了那賊的錢;韋濯的權勢雖大,也不如堅守陛下所制的法令,我雖死亦無憾。”皇帝放了縣令,不再追究。

中宗崩,韋后專政,害怕有變故,命韋温將宮內外的兵權全掌在手中,守衞省中。又派侄子韋播、族弟韋王睿、韋高、韋嵩分別控制左右羽林軍。韋温與宗楚客、武延秀等人勸韋后利用圖讖以惑眾,説韋后應順天命稱帝。於是設計謀殺少帝重茂,但還害怕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的阻撓,打算先除掉他們兩人,然後自己再宣佈政變。但相王之子李隆基夜裏發兵起事,將軍葛福順攻進玄武門,斬殺韋播、韋王睿、韋高、韋嵩,並割頭示眾,軍中接連響應,不敢後人。韋后當晚被殺,天明斬殺韋温,分頭逮捕各韋姓子弟,不論老少,一律斬殺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