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八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趙彥昭,字奐然,甘州張掖人。父武孟,少遊獵,以所獲饋其母,母泣曰:“汝不好書而敖盪,吾安望哉?”不為食。武孟,遂力學,淹該書記。自長安丞為右台侍卿史,著《河西人物誌》十篇。
彥昭少豪邁,風骨秀。及進士第,調為南部尉。與郭元振、薛稷、蕭至忠善。自新豐丞為左台監察御史。景龍中,累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金城公主嫁吐蕃,始以紀處訥為使,處訥辭,乃授彥昭。彥昭顧己處外,恐權寵奪移,不悦。司農卿趙履温曰:“公天宰,而為一介使,不亦鄙乎!”彥昭問計安出,履温乃為請安樂公主留之,遂以將軍楊矩代。睿宗立,出為宋州刺史,坐累貶歸州。俄授涼州都督,為政嚴,下皆股慄。入為吏部侍郎,持節按邊。遷御史大夫。蕭至忠等誅,郭元振、張説言彥昭與秘謀,改刑部尚書、封耿國公,實封百户。
彥昭本以權幸進,中宗時,有巫趙挾鬼道出入掖,彥昭以姑事之。嘗衣婦服,乘車與偕謁,其得宰相,巫力也。於是殿中侍御史郭震劾暴舊惡。會姚崇執政,惡其為人,貶江州別駕,卒。
和逢堯,岐州岐山人。武后時,負鼎詣闕下上書,自言願助天子和飪百度。有司讓曰:“昔桀不道,伊尹負鼎於湯;今天子聖明,百司以和,尚何所調?”逢堯不能答,莊州。十餘年,乃舉進士高第,累擢監察御史。
突厥默啜請尚公主,逢堯以御史中丞攝鴻臚卿,報可。默啜遣貴近頡利來曰:“詔送金鏤具鞍,乃塗金,非天子意。使者不可信,雖得公主,猶非實,請罷和親。”馳去,左右動,逢堯呼曰:“我大國使,不受我辭,可輒去。”乃牽持其人謂曰:“漢法重女婿而送鞍具,安且久,不以金為貴。可汗乃貪金而不貴信?”默啜聞曰:“漢使至吾國眾矣,斯食鐵石人,不可易。”因備禮以見。逢堯説之曰:“天子昔為單于都護,思與可汗通舊好,可汗當向風慕義,襲冠冕,取重諸蕃。”默啜信之,為斂發紫衣,南面再拜稱臣,遣子入朝。逢堯以使有指,擢户部侍郎。坐善太平公主,斥朗州司馬,終柘州刺史。逢堯詼詭,當大事敢徼福,故卒以附麗廢,然唐興奉使者稱逢堯。
贊曰:異哉,玄宗之器蕭至忠也,不亦惑乎!至忠本非賢,而寄賢以利,失之則邀利以喪賢,姻豔后,挾寵主,取宰相,謀間王室,身誅家破,遺臭無窮。而帝以乾曜似之,遽使當國,是帝舉不知至忠之不可用,又不知乾曜之所可用也。或稱帝不以罪掩才,益可怪嘆。鳴呼!力士誠腐夫庸人,不能發擿天子之,若曰“至忠賢於初,固不繆於末;既繆於末,果不賢於初。惟陛下圖之”如是,帝且悟往失而來鑑已。其後相李林甫、將安祿山,皆基於不明,身播岷陬,信自取之歟。
部分譯文李嶠,字巨山,趙州贊皇人,幼年時父親就死了,他侍奉母親非常孝順。還是孩子時,夢見有個人送他一對筆,從此文章就寫得好。十五歲時就通曉《五經》,受到薛元超的讚賞。二十歲時科試考中進士,開始時,補任安定縣尉。又應制科試考得甲科,於是遷居長安。當時京城官場中以文章知名的還有駱賓王、劉光業,以李嶠年紀最輕,名氣卻與他們同。
李嶠升任監察御史。那時,嶺南邕州、巖州的首領反叛,高宗發兵討伐,詔令李嶠去監軍事。李嶠進入獠人,宣諭朝廷意旨,招降了他們,因此罷兵而回。逐漸升官至給事中。那時來俊臣誣陷狄仁傑、李嗣真、裴宣禮等三人下了獄,將要被誅殺了。武后令李嶠與大理少卿張德裕、侍御史劉憲複核。張德裕心中明白他們是冤枉的,但因怕得罪來俊臣,不敢提出不同看法。李嶠説:“哪有明知他被枉判而不為之申明的呢?孔子説‘:見義而不為,是為無勇。’”於是和他們兩人一同列舉事實,説明其冤枉。
為此而違背了武后的旨意,被貶出為潤州司馬。很久以後,召回任鳳閣舍人。
朝廷每有文冊大號令,都特令李嶠撰寫。
那時剛開始設置右御史台,巡察州縣官吏的善惡,考查風俗的得失。李嶠上疏説“:令頒佈宜於疏,法令條例宜於簡單。簡單,法令就容易執行而不煩雜;疏,就能包羅廣泛而不苛碎。臣曾見垂拱時,諸道巡察使所奏的條目有四十四條,至於另外敕令察訪的,又有三十條。巡察使一般都是三月出都,十一月底回來奏事。每道所要考察的文武官員,多的二千多人,少的也有一千左右,都需要品量他們的才能、業績,然後加以褒貶。現在給的時間迫促,到達每一個地方都要匆匆忙忙,哪裏還能詳細考察他們的能力和工作呢?這不是右御史台敢馬虎不盡職,而是才能有限,力量達不到啊!臣希望能衡量其工作量及行程,然後加以指揮節制,使工作能完成得圓滿,力量用在需要的地方。這樣地方官吏的得失可以確查核。”又説“:現在所要查核的,按照漢朝制定的六條,再推而廣之,那就無所不包了。不需要多列條目。且朝廷常事務,並非無事。麻煩需處理之事,常在四方。所以出京處理事務的連續不斷。現在既然設置專使,那就把外州的事全都付,傳驛就可減輕負擔了。懇請一般十個州設一位御史,以一年為期,讓他們親自到屬縣,入閭里,督察和偽謬,採集民風和習俗,然後才能算是完成任務。而且御史出入天,能勵自己修養道德,與其他官吏相比,有百倍的動力;查訪,揭發欺瞞,與其他官吏相比,有十倍的效果。陛下若能採納臣言,選擇有才能者委任此職,無人會不盡力效命的。”武后覺得他説得很對,下制,分剖天下為二十道,選擇能當此任的人,但被眾人的議論所阻而作罷。
後來,讓李嶠管理天官侍郎事,晉升麟台少監、同鳳閣鸞台平章事。不久,轉為鸞台侍郎。那時,天官侍郎張錫入朝輔政,李嶠是他的外甥,即轉任成均祭酒。不久,檢校文昌左丞,留守東都。長安三年(703),又以本官為平章事,管理納言事。第二年,升為內史,李嶠堅持辭去繁重事務,再復任成均祭酒,平章事則依舊。
長安末年,武后準備在白司馬坂建大佛像。李嶠上疏勸諫“:造像雖説是由僧尼出錢,但若無州縣的承辦也不能成功,所以説名義上不要百姓出錢,但實際上要出。臣計算天下在編户口,貧弱者多。有賣房子押田地以納勞役的。造像的錢現積儲到十七萬緡,若將此錢救濟窮人,一家給一千,就可解決十七萬户百姓的飢寒之苦,功德不可計了。”武后不採納。
張易之事敗,李嶠因為附會張易之兄弟受連累貶為豫州刺史,還未行,改貶通州。幾個月以後,召回任吏部侍郎。
不久,升為吏部尚書。神龍二年(706),代韋安石為中書令。
李嶠在吏部時,心裏很想借一時的聲望來恢復宰相的地位,於是奏請設置員外官幾千人。後來官僚多而濫,府庫支出增多虛耗。於是上書引咎辭職:“元首是國家的至尊,居處要有重門及巡更的守衞,出外要有清道警戒的路,這是為了防備突發情況,消除不軌之想。是絕對不可以隨便改變舉動,疏於防護的。陛下不喜歡高高在上,不重視尊嚴威儀,常常暗中便服出遊,入閭里,過街市,以致市井中竊竊私議,朝廷內惶惶不安。萬一發生意外事件,即使不愛惜自己,又怎樣對得起宗廟及百姓呢?
“另外,分職務設官吏,不可以濫。
《傳》中説:‘官不必很多,只要用人恰當。’自從帝室中興以來,以隨意賞官封爵來表示恩寵。於是有越級提升的,朝升夕改的,正中不夠用,再加以員外職的。這樣一來,對內的薪俸支出增加,府庫漸空;對外賦税徵收增加,百姓愈窮。
這不是尋求賢能、輔助治國的辦法。希望能愛惜官位的尊榮,平息不敬的議論。
今文武官員六十歲以上的,均敬恤而留任;老而病已退休還鄉的,又返回授官;過去補為員外已經遣返的,又再次留下。
這種做法恐怕不能匡正時弊、扭轉局面。
懇請下令有司選拔可用之人任官,不可用之人遣回。再有,遠方的夷人沒有治國才能。國家過去是為安撫才任他們為官。若不是立功的酋長,只不過白白費薪俸罷了。也懇請研究衡量非可用必要的夷人,一律放還。
“《易》上説:‘如何守好職位呢?要靠仁愛的道德;如何招致人民呢?那就要有財物。’現在的百姓窮困,生活困難,談不上官員守好職位;倉儲空虛,財力枯竭,做不到招致人民。山東有水澇災害,江左運輸困難。國家空乏,人民窘困。
如果邊界疏於戒備,可能逃到境外的人會越來越多,各地盜賊蜂起,哪有財力來招募他們?哪有人力來遏止他們?又大建寺廟道觀,人才財力均耗費極大。現在山東年年饑荒,糟糠都吃不飽。在民生極其艱難之際,還要收用税賦及勞役,用哀嘆怨憤之物來增添寺觀的崇麗,恐怕會使三靈(天地人)之神結怨,會使四海之民生恨。
“又刻正要徵召戍丁,但不少人為躲避征戍、逃租税而藏身在寺觀中。如今私下收受的道人幾乎有幾十萬,其中不少是多男的大户、狡黠的商家。他們並非真心出家,而是偽裝。何況國計軍防都仰仗於男丁。如果男丁都出家了,兵壯都入道了,那麼,征戍租賦,又從何得來?
“另外,不少人重金賄賂權貴近臣,以買得官爵,移易沒籍之產,將州縣的甲等改為下户。以致驛道邊的城鎮幾乎連牽驛馬的人都沒有。勞役派及小弱者,其家即刻破亡。望能允許十道使訪察,使狡猾者無處可隱。
“再有太常樂户已不少,又去訪求散處各地的樂人。現在單舉持大鼓者已有二萬人。希望能量才留用,其餘的都讓他們各自回鄉,以杜費。”中宗認為李嶠身為宰相,能自陳失政,並請處分罷官,不將錯誤轉嫁他人,下詔諭,批評他請罷官的事。李嶠惶恐不安,仍然管事。
神龍三年(707),加修文館大學士,封爵趙國公,以特進同中書門下三品。
睿宗立,罷免政職,出京為懷州刺史,不久,告老退休。當初,中宗駕崩,李嶠曾有密表,建議相王的兒子們不宜留在京師。及至玄宗即位,在宮中發現李嶠所上的表。有人説該殺了李嶠。張説説“:李嶠雖不能明辨順與逆,但也是為當時出的計謀,排斥對當時主子不利的人。不必追究。”天子也赦免了他,只是貶為滁州別駕。且聽任他隨兒子虔州刺史李暢赴任。改為廬州別駕,死時年七十歲。
李嶠才思捷,他寫的文章常被人傳誦。武后時,汜水中找到一塊瑞石,李嶠當時是御史,寫了一篇《皇符》獻上,遭到世人的鄙薄。他在做官以前,與王、楊盈川往,任官時,與崔融、蘇味道齊名。晚年時,當時的文人都不在了,他成了文壇宿老,當時的學者都向他學習,取法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