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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斬關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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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姬哭道:“三哥,你怎麼説出這樣的話來?難道大哥的為人,你還不知道麼?”劉文叔拭淚答道:“妹妹,你哪裏知道!

自古道,君教臣死,不死便是叛臣。父教子死,不死便是逆子,而且大哥剛愎自用,一些不聽別人的諫勸,每每要出人頭地。獨排眾議,這就是他取死的原因。”看官,你們看到這一段,不要説劉文叔毫無兄弟之情嗎?同胞哥哥被人殺了不獨不忿怒報仇,反説哥哥不好,豈不是天下絕無這樣的狠心殘忍的人麼?這原有一個緣故,在下趁此將這一段説出來。

看官們才知道劉文叔另有用意呢。閒話少説,再表新市、平林諸將,見劉演威名盛,各懷嫉妒,每每在劉玄面前,疊進讒言。

劉玄是個庸弱之輩,曉得什麼,便照他們詭謀,設法來害劉演了。恰巧王鳳、李軼等,運輸糧械接濟宛城,諸首領以為時機已到,便暗中向劉玄進計,便借犒賞為名相機行事,即大排宴席,劉演當然也在其列。

劉玄見劉演懸佩劍,故意要借過來賞識賞識。劉演生,哪知是計,忙除下來,雙手奉上。劉玄按赤來,玩半天,不忍釋手。

諸將目視劉玄,意思教他傳令,以便動手。誰知劉玄只是不發一言。新市、平林的諸首領,不覺暗暗着急。申徒建忙獻上玉玦,意思教他速決。

無奈劉玄呆若木雞,兀地不敢下令。新市、平林的諸將只急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深怨劉玄太無決裂的手段,一會子席散,劉玄仍將佩劍與劉演佩上。

劉演的二舅樊宏早看破情形,私下對劉演説道:“今天的大禍,你曉得嗎?”劉演道:“不知道,什麼大禍呀!”樊宏道:“我聞鴻門宴,范增三舉玉玦,陰示項羽。今申徒建復獻玉玦,居心叵測,不可不防!”劉演搖頭笑道:“休要胡猜亂測,料想這班賊子,不敢來惹我的。”樊宏見他不信,也無可如何,但是新市、平林的首領,見一計未成,焉肯就此罷手,又聯絡李軼繼續設計。

那李軼本來是劉演的私人,不想他竟喪心病狂,趨炎附勢,與諸首領狼狽為。劉演有個部將,名叫李稷,真個是勇冠三軍。當劉玄稱帝的時候,李稷即出忿言。

他説此次出兵,俱是劉演兄弟的功績,劉玄是個什麼東西,竟稱王稱帝起來,真是誰也不能心服的。這話誰知又傳到劉玄的耳朵裏,便大起恐慌,忙下旨封他為抗威將軍。

李稷不受。劉玄便領兵數千人,來到宛城,將李稷傳進帳來,不待他開口,便傳令將他拿下,喝令推出去斬首。惱動了劉演一人,身出來,替李稷辯白,極力固爭。劉玄又沒了主意,俯首躊躇。

不意座旁朱鮪、李軼左牽右扯,暗中示意,出劉玄説一個拿字。道聲未絕,已有武士十餘人蜂擁入帳,不由分説,將劉演綁了起來,劉演極口呼冤。

你想到了這時,還有什麼用呢?生生的將一位首先起義的豪傑,枉送了生命,落得個三魂緲緲,馳入鬼門關去了。

再表劉文叔聽説他的哥哥被害,心中好似萬箭攢穿的一樣,又礙着王常在這裏,不敢亂説,只好拿反面的話來敷衍眾人,此刻只有鄧辰心中明白。劉文叔收淚對眾人説道:“於今聖旨下來,命我剋即往河北,國事要緊。”鄧辰知道他的用意,忙道:“那是自然之理,我們去就是了。”王常即到劉文叔面前請假一月,回到洛陽,將劉文叔的情形,一一告訴劉玄。

劉玄反覺自己太不留情面,竟將劉演殺了,不暗暗地自慚自愧。隨令成丹、王常帶一隊兵馬,送多少糧械,去幫助劉文叔北伐,這時劉文叔已過河北,據鄴城。

王常、成丹隨後趕到,將劉玄犒賞的糧械一齊獻上。劉文叔望着旨意,舞蹈謝恩已畢,忽然守門的士卒進來報道:“有個人求見將軍!”劉秀便命帶進來一看,不是別人,卻是劉文叔心中久已渴慕的南陽鄧禹。久別重逢,當然欣喜不置。鄧辰又出來與他寒暄一陣子。劉文叔笑問道:“先生下顧,莫非有什麼指教嗎?”鄧禹笑道:“沒有什麼指教。”劉文叔笑道:“既不願指教,何苦僕僕風塵到這裏做什麼呢?”鄧禹笑道:“願明公威加四海,禹得效寸遲之功,垂名竹,於願已足了。”劉文叔鼓掌大笑道:“仲華既肯助我,我還愁什麼呢?”原來仲華就是鄧禹的表字,當下劉文叔十分喜悦,又聽鄧禹進言道:“莽賊雖然被申徒建輩滅去。

但山東未安,赤眉等到處擾亂,劉玄庸弱,不足稱萬民之主。如公盛德大功,天下稱服,何不延攬英雄,收服人心,立高祖大業,救萬民生命?一反掌間,天下可定,勝似俯首依人,事事受制哩!”劉文叔聽了他這番話,正中己懷,忙用眼向左右一瞟,幸喜王常、成丹不在這裏,忙道:“先生高見,秀敢不佩服。”他説罷,附着鄧禹的耳朵説道:“劉玄的耳目眾多,言語間,務望留神為要!”鄧禹點頭會意,當下馮異、銚期均有所聞,俱來勸文叔自立。文叔一一納進他們的議論,依計施行,剋到邯鄲。

騎都尉耿純出城謁,劉文叔温顏接見。耿純見劉文叔謙虛下士,部下官屬,各有法度,益發敬服不置。自己預備良馬三百匹,兼五百丈,入獻劉文叔。文叔稱謝收下,這時忽有探馬報道:“王郎佔據山東北隅,聚眾作亂。”劉文叔聽得,吃驚不小,忙與諸將轉赴盧奴商議剿滅之策。不數,又聽得探馬報道:“王郎擁兵數萬,近據邯鄲,假稱劉子輿招搖嚇詐,無所不為。”劉文叔聽得這個消息,心中頗為納悶。又怕幽、薊一帶,為王郎所得,所以先定幽、薊,遠擊王郎,恰巧耿弇亦到,劉文叔便留他為長史,同往薊州。

又令功曹王霸募集市鄉的新兵,預備去攻邯鄲。偏偏無一人來應募。市鄉百姓,沸沸揚揚傳説劉秀不是真主,劉子輿方是紫微星,一傳十,十傳百,説得震天響。

王霸萬分無奈,只得回報劉文叔。文叔曉得人心未附,便南歸。諸將皆有歸意,獨有耿弇不主張南行。

他對劉文叔説道:“明公方到此地,恩信未立,便南行,豈不失策?依我的愚見,現在漁陽太守與明公有同鄉之誼。我家世居茂陵,家父現為上谷太守,若聯合兩處人馬,直搗邯鄲,還怕什麼假子輿呢?”劉文叔撫掌稱善。

惟一班官屑歸心已決,大家譁噪起來,都道:“無論如何,總要回南,誰情願向北去,將一條生命,白白地送掉呢?”劉秀笑指着耿弇,對眾人道:“這是我的北道主人,諸位怕的什麼呢?”李通掣劍在手,怒目喝道:“誰敢再説出一個回字來,先將他的狗頭砍下!”諸人還敢響麼?只得隨聲附和。劉文叔遂致書漁陽、上谷兩處乞救。

這時已到更始二年月了。劉文叔留在薊城,專等兩處人馬到此,就調兵往剿王郎。不料王郎反懸賞百萬,購買劉文叔的頭顱。

百姓哪裏知道端底,沸沸揚揚,訛言百出,紛紛説是邯鄲兵至,將中劉秀。劉文叔見人心如此惶惶,不如早離薊城,再作計議。主意一定,便領了將士出南門想走。

不料南門已被百姓封閉得水不通。銚期奮動神威,斬關奪路,方得走。一連走了幾,方到了下曲陽。文叔已凍得面無人。又聽得探馬報道:“王郎的兵已到後面。”大家驚慌得不敢停留,急趨滹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