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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索狌分析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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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筆惟將國賊誅,宮中事蹟半含糊,雖然為惡牝雞唱,因噎真成廢食乎。男女平權已一途,坤儀糾正屬吾徒,閒來戲疏狂筆,寫出漢宮人物圖。這兩首詩便是不佞作這部《漢宮》的宗旨。史家只載軍國政治。

對於宮幃事蹟無暇詳記,一概從略。這書既用《漢宮》標題,只寫宮幃事蹟,對於軍國政治,無暇兼述,也就一概從略。雖説是僅供文人消遣,無關正經的小説,猶恐以辭害意,誤了一知半解的青年。所以立意宜正,考據宜詳,不敢向壁虛造,致蹈“齊東野語”之嫌。讀者諸子,都是詞壇健將,學館名

翻閲這書便知人生處世,無論是什麼元兇巨惡,也只能遮瞞於一時,莫能逃過於後世,即如本書的那位王莽而論,當時何嘗不謙恭下士。世人一時為其所蒙,幾以伊周目之。不久假面揭破,虛偽畢,依然白費心機。古之人“蓋棺論定”那句説話,確有至理!

至於歷朝宮幃中的事蹟,可以芳千古的,不過十之二三。遺臭萬年的,倒有十之七八。從前的人,往往狃於重男輕女的習慣,都存着夫為綱的心理。

以為一切重大責任,自然要男子負着,未免原諒她們幾分。因此釀成她們種種的罪惡,尾大不掉,莫可收拾。

她們呢,反認為堂堂正史,都未詳細宣佈她們的罪狀,縱有什麼惡行,必可邀準摘釋。哪兒防到數千百年以後,竟有不佞這個多管閒事之人,握着一枝禿筆,一件件地寫了出來,她們死而有知,定在那兒嬌聲氣地咒罵不佞要下拔舌地獄。

但是此例一開,安知數千百年以後,沒有第二位像不佞這樣的人物,又將現代女界中的行為,宛如拍照一般,盡情描寫出來的呢?

前車可鑑,知有警惕,因此一變而為淑眷賢媛,留名萬世。照不佞揣度,未必無人,這樣一來,才不負不佞做此書的一番苦心。話既表明,現在先從那位漢高祖劉邦誕生之初,漢未成漢,宮未成宮,他的一座草野家庭之中敍起。

秦始皇造萬里長城,想做他世世代代的皇帝,豈知那時江南沛縣豐鄉陽裏村的地方,早已應運而生,無端地出了一位真命天子,這位天子,自然就是劉邦,他的父親,名叫執嘉。

母親王氏,名叫含始。執嘉生長厚,里人就尊稱他一聲太公。又看太公面上,也稱王氏一聲劉媪,她因不肯辜負太公白養活着她,巴巴結結的就替太公養下兩孩子。長男名伯,次男名仲。養下之後,還不敢認為已盡責任,每的仍去田間工作。

有一天,她帶領兩子來到田間,那時正是隆科天氣,因已三月未雨,田裏所種的菜蔬,必須灌溉。

她因兩子年稚,只得親勞玉手。一連挑了幾桶溝水,便覺身子有些疲乏,一面命兩子且去放牛,自己先行回家休息。

路經一處大澤,水聲淙淙,水溶溶,一見之下,懶神頓時降臨,更覺滿身發酸,寸步難行起來,鄉村婦女原沒什麼規矩,她就在堤邊一株大樹底下,坐着打個盹兒,一時入夢。

正在朦朧之間,陡見從空降下一位金甲神只,滿面風地向她言道:“本神因你們劉氏世代積德,又與你三生石上有緣,頗想授你一個龍種。”言罷,似有親受之意。劉媪見這位神只,出言費解,舉止無度,自然嚇得手足無措。

正想逃跑的當口,不料那位神只,早又搖身一變,已經化為一條既長且的赤龍,同時又聽得一個青天霹靂,立時雲雨作起來,可笑劉媪,就在這場雲雨之中,昏昏沉沉地不知人事。

此時太公在家,見他兩子一同牽牛回來,未見乃母偕至,忙問:“你們的娘呢?”兩子答稱:“母親先已獨自回來。”太公聽了,不甚放心,拔腳就走,沿路了上去。走近堤邊,早見他的子一個人斜倚樹,緊閉雙眼,卻在那酣眠。急走近他子的身旁,將她喚醒轉來道:“你怎的在此地睡着?離家不遠,何不到家再睡也不為遲!”只見他子先伸了一個懶,方始睜開惺忪睡眼,朝她自己身上的地上看了一看,跟着就現出萬分驚臉問他道:“方才雷大雨,我的衣裳和地上怎麼幹得這般快法?”太公聽了,竟被她引得好笑起來,道:“怎麼你青天白的還在講夢話?今年一冬沒有點滴雨水。

果有大雷大雨,這是要謝天謝地的了!”劉媪一聽並未下過雨,始知自己做了一場怪夢,連稱奇怪不止。太公問她何故稱奇道怪?

劉媪見問,回憶夢境,歷歷在目,不把她的雙頰臊得緋紅起來道:“這夢真是廳突,此處過路人多,回去對你講罷。”太公聽了,便同劉媪回到家裏。

兩子一視他娘回來,歡喜得兼縱帶跳的,來至他娘面前。一個拉着袖子,一個拖着衣襟,一齊問娘往何處閒遊,為何不帶他們同去?劉媪不便將做夢的事情知兩子,只得哄開他們,方將夢中之事悄悄地告知太公。

講完之後,還問太公,這夢主何吉凶?太公聽了道:“幻夢無憑,何必究!我們務農人家,只要上不欠皇糧,下不缺私債,吉也吉不到哪裏去,兇也兇不到哪裏去。今天的這個怪夢。

無非是因你疲倦而起。這幾天你可在家休息,田裏的生活,讓我一個人去做便了。”等得晚飯吃畢,劉媪先把兩子照料睡下,又與太公談起夢事道:“夢中那位金甲神只。

他説授我龍種,我曾經聽見老輩講過,只要真龍種,將來就是真命天子,難道我們劉氏門中,真會出個皇帝子孫不成?”説着。

她的臉上又出一種似樂非樂,説不出的神情。太公聽了,嚇得慌忙去止住她道:“快莫亂説,此話若被外人聽去,就有滅族之禍。我和你兩個,只望平平安安的,把兩子管教成人,娶媳抱孫,已是天大的福氣。”劉媪聽了,雖然不敢再提夢事。

但是就在那天晚上,所謂的龍種,真個懷在她的腹中去了。次年果然養下一個男胎,卻與頭兩胎大不相同。此子一下地來,聲音宏亮,已像三五歲的啼聲。

又生得長頸高鼻,左股有七十二粒黑痣。太公偶然記起龍種之語,知是英物,取名為邦,他這個命名的意義,有無別的奢望且不管他。單講他又因這個兒子,排行最小,就以季字為號,不過劉媪對於此子,更比伯促二子還更加憐愛。

或者她的夢中尚有什麼真憑實據,不肯告人,也未可知,好在她未宣佈,不佞反可省些筆墨。劉家既是世代業農,承前啓後,無非是耕夏耘,秋收冬藏那些事情。

伯仲二人隨父種作倒也安逸。獨有這位劉邦年漸長大,不事耕稼,專愛鬥雞走狗,狂嫖濫賭,以及代人打抱不平等事。

太公屢戒勿悛,只好聽之,後來伯仲兩個娶了子。伯慳吝,因見她這位三叔,身長七尺八寸,食量如牛,每餐鬥米甕酒,尚難果腹,如此坐耗家產,漸有煩言。太公劉媪既有所聞,索分析產業,命伯仲二人挈眷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