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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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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有請老闆娘上菜。”殷梓笑一聲,將舌抵上掌心,濕漉漉地一挑,將傷口餘血挑盡。謝紜垂頭:“菜倒是有一棵,人也算是清秀。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將就?”

“哦?”

“方才有人在我樓裏御蛇殺人。殺手被我打跑,只剩下個男人,中蛇毒神智不清。”

“神智不清?”殷梓挑了眉:“那就不能欣賞他痛苦表情了。不過聊勝於無吧,無妨,你上菜好了。”謝紜嗯了一聲,退後掩門。不多時點菜送到。那方才還在包間雲雨求歡的男子,現在被剝得光,象棵白菜一樣被投進了水池。

兩個月,笑蓬萊只盈利兩千兩,可是蘇葉不計較,活得滋潤無比。小三的身體不好,不是每天都能去樓裏,得空的時候就被他纏着彈琴,一支支這麼彈下去。

有了高手撫琴,蘇葉就比吃了千年人蔘還要滋補,滿面光,竟然也就有了幾分倜儻。今彈得這曲歡快,叫做《踏青》,蘇葉託着腮,聽琴音滑過,就好像看見馬踏光,一路青草菲菲。

“很歡喜的曲子呢。”聽完之後他慨,好似沒吃飽的食客咂咂嘴:“你倒是很少彈歡快的曲子。”小三笑了聲,將指擱在琴絃,答非所問:“這兩個月剛剛起步,銀子散得多,所以盈利不理想,你多擔待。”

“近來樓裏的江湖客開始多了。”見蘇葉無話他又加了句。江湖客多了,在姑娘們耳邊説的話自然也就多了,在情難自的時候,也難免地會説出一些機密。

裏笑蓬萊買賣的,絕不會只是鶯聲燕語,而是消息,獨門而且有用的消息。

這些小三已經跟蘇葉説過多遍,可是蘇葉本沒聽進去,只懂得趴在琴邊問:“你這曲子誰教你的。聽着天真,應該是小時候學的。”能聽出曲裏的天真,這位琴痴已經有了很大的長進。

小三忍不住莞爾:“沒錯,是我小時候學的,教我的人是我主子。”

“主子?”蘇葉聞言蹙起了眉頭,説話毫不知道分寸:“我看你琴彈得這麼好,還以為你出身很高貴,結果你只是個奴才。那你主子豈不是很厲害?他是誰,彈什麼琴,彈得好不好?”

“我主子是位小姐。我是她的騎奴。她曲子彈得不錯,可琴一般,你不會興趣。”小三淡淡。那些血雨腥風前塵舊事,如今説起想起,卻也只是淡淡。江南謝家,有女無子,當只得一位明珠般的小姐。

而他原先在街頭,如果不是被謝家老爺收養,怕是早就餓死凍斃。事到如今,他仍清楚那天。秋風瑟瑟的街頭,謝老爺的鹿皮鞋染塵,在快要餓暈的他眼前停住,扶他起來,替他擦乾淨臉面。

是這雙手領他進府,然後還給了他個名字,叫做謝歡。從今以後他成了謝小姐的騎奴,負責照料小姐的馬匹,外出時替小姐牽馬,偶爾也會吃小姐兩記鞭子。

不論怎樣他都忍着,就算一起習武,自己武藝已經偷偷超過了小姐,他也一定比輸,被打得落花水。

他總記得,是謝老爺給了他名姓,那雙温熱的大手曾經指着小姐,跟他託付:“小姐以後就勞你照顧。”這句話他一直記得。

謝家滿門被滅,他揹着小姐死裏逃生,再然後和小姐約定,他去鬼門報仇,而小姐負責重振家威,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句託付。謝老爺泉下有知,也該欣自己一時善念,有人卻終生圖報。

“我的出生不高貴。”回想到這裏小三右手起勢,掄指,撥出一個清音:“從來我都是身份卑賤,活得不易。”活得不易。曲子也因而掙扎,似乎被重重鎖鏈捆住,鳥兒振翅,渴望一角雲天。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麼你的呢。”曲到高處小三抬眼,在心底遙遙問了句。遠處無人應答。那曾經和他約定,要重振家門的謝紜謝小姐,如今正在摘星樓高處,捧着一壺酒醉倒,早已沉淪。

媚者無疆同人q版重逢(密州山豬著)晚媚行至門外,抬頭望去,院牆高大,卻遮不住高擎的鞦韆架。

這不經意的一瞥,觸動無窮心事。院牆內,小三坐在輪椅上,手撫琴尾,怔怔的望着同一架鞦韆。高牆內外,時光一時凝滯。仲夏,夜已濃,濕熱的空氣中夾雜着荼蘼慵懶的芬芳。

夜風拂過耳畔,似她低聲的呢喃:“他説他不會負我,你相信他嗎?如果相信就不要飛走。”碎髮過臉龐,似她柔弱無骨的紅酥手。就連夜氣的芬芳都好像她醉人的體香。

小三失神,前塵往事毫無徵兆的泛濫開來。這廂,晚媚收斂心緒,準備盡力完成她的最後一樁任務。

最後一樁,公子已經答應她,這件任務完成之後,便許她自由。自由,小三拼掉生命為她換來的自由,她豈敢辜負?靜心提氣,晚媚輕盈躍上牆頭。

透過繁茂疊的枝葉,她看到鞦韆架下端坐着一個人,脊背直,一身白衫在月華下更顯皎潔無暇。那人的背影,像極了她的小三,早已挫骨揚灰的小三。晚媚哭無淚。

公子果然知她甚深,竟派給她如此棘手的任務。深一口氣,她探手從間取下神隱,暗暗對準了那人脊背。那廂,小三亦收斂心緒,卻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毫無察覺。他輕嘆一聲,放手撥絃。

琴聲從指尖緩緩出,柔和靜謐,卻聲聲敲打在晚媚痛處。已然甩出的神隱被驟然回,疾風帶動枝葉一陣低聲嗚咽。

晚媚心驚,不料此人竟是如此深藏不,就連琴聲都是攝人心魄的利器。琴聲纏綿,撥着晚媚更加纏綿的心事。一時分神,腳底一滑,她竟從高牆上跌落下來。

好在眼疾手快,她一把攀住鞦韆繩纜。只是聲響之大,令她無所遁形。

然而撫琴之人並未抬頭,似乎早有防備。晚媚更是警惕。於是打起十二分神,一拋繩纜,盈盈落地。對方依舊兀自彈琴,頭也不抬,淡淡開口道:“今天生意不好麼,回來這麼早?”這把魂牽夢縈的聲音將晚媚釘在原處,手中蠢蠢動的神隱也頓時僵住。她中了幻術一般,鬼使神差的口道:“小三…”琴聲驟然一澀,再沒了餘音。

小三緩緩轉過頭來,卻見晚媚已是淚滿面,嬌豔如同月下一枝帶雨梨花。

晚媚丟了神隱,大步跨上前來。這是她的小三,他臉上那道灰白的傷疤正是她當年的傑作。小三卻鬱郁的別過頭去。近鄉情怯。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兩人重逢的場面,如今事到臨頭,卻發現自己沒了勇氣。

心頭百集,手上一鬆,那把桐木古琴滑落在地,錚錚作響。小三暗自唏噓,他撥得動琴絃,卻推不動輪椅。

那個沒良心的蘇葉一未歸,他已經餓得前貼後背了。好在晚媚酒飽飯足,身體康健。她執意將小三抱上那座兩人寬的鞦韆。坐定之後,足下一點,兩人便朝着月亮蕩了開去。

耳旁風聲漸緊,眼前螢飛舞。晚媚伸手捉住一隻螢火蟲,攤開手掌,嬌聲問道:“寶貝,如果他不曾負我,請你不要飛走。”螢火蟲果然乖乖的呆在掌心不曾離去。小三見狀微笑。晚媚卻橫眉冷對:“這是我的熒蠱,本不是螢火蟲,你別得意。我且問你,剛剛你把我當成誰了?”小三止了笑,尷尬道:“一個男人。”晚媚立時驚呼:“什麼!你男女通吃!”不及小三辯駁,她便揪起他衣領,杏眼圓瞪:“你不會是受吧?”見小三紅了臉低下頭去,晚媚更是怒不可遏,迫問道:“那你還能不能攻?”話音未落,便覺察有什麼物什攻入體內,竟是前所未有的滾燙與熱切。

事後,小三埋怨道:“你幾時開始穿了褻褲,害得我險些偷襲未遂。”晚媚剜了他一眼,義正嚴詞道:“如今我好歹也是門主,鬼門高層,凡事不需身體力行,自然要穿得莊重一些。”

“你來殺我,算不算得身體力行?”小三反問。晚媚聞言黯然失:“殺你,這是公子派給我的最後一件任務。”小三氣結,拍案道:“嫉妒,赤的嫉妒!”這一下,提醒了晚媚。她酸溜溜的諷刺道:“江湖上傳的沸沸揚揚,笑蓬萊有位神秘的大股東,説是跟摘星樓的老闆娘謝紜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後來又跟一個無所不能的貼身小丫鬟,名叫什麼韓嫣的,上演了好一齣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悲劇。

當初還賺得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敢情那故事的男主角就是你!”小三被戳中軟肋,理屈詞窮。

半晌,方敢怯生生的小聲嘟囔:“你敢説她們不是鬼門死的?”晚媚咬牙切齒,挽起鞭花抵在小三下頜,兇巴巴的説:“就當是為我掃清道路了,不行嗎?”小三搖頭嗟嘆:“做人要厚道。”晚媚這才意識到自己醋意過濃,有損門主形象。

於是軟了臉,蹭膩到小三身邊,柔聲道:“你放心,你不負我,我也絕不負你。”小三再嘆:“不殺我,你便負了公子,又怎能自由?”晚媚毫不猶豫:“我不要自由了,只要你。”小三再三嘆:“他不會放過我們。”

“放心。”晚媚拍拍他肩膀,得意笑道:“公子如今貴為天子,名正言順的白道。我鬼門是他的地下組織,見不得人的黑道。而你笑蓬萊偏偏黑白通吃,如假包換的無間道。

要是沒了你,我和公子也該從此反目了,那可夠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你預備怎麼辦?”小三仰頭問。

“怎麼辦?”晚媚興奮到滿臉放光,答曰:“和平共處,三原則。”

“此話怎講?”

“一三五跟你,二四六跟公子,第七我休息,你看如何?”

“不行!”小三拒絕得斬釘截鐵。晚媚為難。小三繃直了身子,大聲疾呼:“我資歷比他老,説什麼也得多給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