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詭譎絕倫狠心施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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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端木紅卻是不然,她一見烈火祖師突然間,向外躍了出去,已然知道不妙,再見烈火祖師,身在半空之際,回過頭來,向自己及呂麟兩人,獰笑了一下,她心中更已如烈火祖師,不懷好意,連忙一拉呂麟,道:“咱們也快走!”呂麟給她一拉,還不肯就此離去,道:“為什麼!”端木紅見烈火祖師眼看就要穿了出去,心中大急,道:“快!快!”兩人足尖一點,便自身形拔起。
但是這一耽擱,當他身形拔起之際,烈火祖師已然穿出了墓!
端木紅大叫道:“烈火祖師,你若存歹念,天誅地滅!”她一句話剛出口,陡地頭頂,生出一股勁風,緊接着,“砰”地一聲巨響,驚天動地,震得他們兩人耳際,盡皆嗡嗡作響,兩人本來已然躍起了一丈二三高下,再差七八尺,便可出此墓,但是那一聲巨響過處,兩人抬頭一看,心中一涼,真氣一鬆,又一起摔了下來!
原來,烈火祖師才一穿出墓,便立即搬開了那塊大石,那一塊重可萬斤的大鐵板,“砰”地壓了下來,已然將墓的出口封住!
兩人一見頭頂之上,嚴絲密縫,已然全為那麼重的一塊大鐵板蓋住,心中的吃驚,實是難以形容,自然一齊,落了下來!
兩人落地之後,不呆了半晌,端木紅突然“嚶”地一聲,撲入呂麟的懷中,呂麟猝不及防,想要避開,也已然不及,只得輕輕地扶住了她的纖,端木紅仰起頭來,眼中淚花亂轉,但是面上卻又帶着頗是歡喜的神,道:“呂公子,想…不到我我們,竟然能夠死在一起…還同葬一之中!”她那幾句話,實是講得深情無比。在她的心中,雖然到要生葬在此,是一件慘事,但是能和呂麟在一起,便十分滿足了。
可是呂麟一聽到那幾句話,卻是猶如萬箭攢心!他立即想到,父母的血仇,魔龍赫熹捨生以圖的願望,都沒有實現的子!
他雙手一推,將端木紅推得一個踉蹌,退出了幾步,抬起頭來大聲叫道:“烈火祖師,你…你好…”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言語,來表示他心中對烈火祖師的輕視。憤恨才好。
講到此處,停了一停,突然雙手捧頭,在銅棺邊上,坐了下來,長嘆一聲,語音顯得他極是疲乏,那種疲乏,是心神上的疲乏,而絕不是體力上的,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烈火祖師其實並不需要以這樣的手段,來害我們的,他突竟是為了什麼!”端木紅剛才被呂麟用力推開,芳心之中,好不傷心,一直呆呆地站着。
直到聽得呂麟發問,才道:“看他臨出去時的情形,像是已然發現了昔年盜走火羽箭的人。”呂麟猛地一怔,抬起頭來,道:“是麼!”端木紅輕移蓮步,娉婷婀娜,向他走近了幾步,道:“我看是的,那時,你正在傷心,烈火祖師卻翻來覆去,對那幅衣襟,看了好一會,發出了兩下歡呼之聲,緊接着,便穿了出去!”呂麟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自然是他的眼中釘了,他知道了火羽箭的下落,若是我們活在世上,當然要宣揚赫老前輩那壯烈無比的事蹟,但如果我們一死,一切功績,豈不全歸他一人﹖只怕千秋萬代,武林中人,都要欽仰他的名聲,又哪裏知道他實是這樣的卑污之徒!”端木紅也嘆了一口氣,道:“赫老前輩只當烈火祖師,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卻不料他竟會做出這樣的無恥之事來!”呂麟低頭不語,心中慨憤莫名,端木紅又向前走出了一步,柔聲道:“呂公子,你不要再傷了!”呂麟茫然抬起頭來,道:“我怎能不難過﹖”端木紅轉過身去,擦了擦淚水,又回過頭來,向巳麟嫣然一笑,道:“呂公子,你有什麼可以難過的﹖烈火祖師要害我們,不過是為了掙得一個千秋美名,他得了火羽箭之後,當然會去對付六指琴魔,我們雖死,心中豈非也可坦然﹖”呂麟苦笑了一下,道:“當真如此,倒還可以説得過去。”端木紅握住了呂麟的雙手,道:“呂公子,再説那塊大鐵板,如此之重,我們在上,想要將它提起,尚且提不動,何況如今被它壓在下面,當然是出不去的了,生死有命,又何必愁眉苦臉,不在死前快樂,再等什麼時候﹖”她一面説,一面俏臉已然飛紅,呂麟心想,端木紅所説,倒也不無道理,可是如果自己是和譚月華一齊被生葬在此的話,倒還可以死而無憾,只惜譚月華在魔宮一會之後,又自不知去向。自己如今,卻是和端木紅在一起。他想了一想,不長嘆一聲,道:“端木姑娘,這一點我實是再難做到!”端木紅抬起頭來,幽幽地道:“呂公子,我雖然不想死,但是我能夠在死前,和你在一起,我便心滿意足了,你…既然不願意,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我的心意麼﹖”呂麟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端木紅握住他的手,更用力些道:“呂公子那麼你…你一點也不愛我!”呂麟望着她半晌,道:“端木姑娘,當青雲嶺西天峯上所發生的事,你也曾在場,我的心意,你也應該知道的啊!”端木紅眼圈一紅,落下兩顆晶瑩的淚珠來,哽咽道:“呂公子,我早就知你愛的是譚姑娘,我也曾自己對自己説過千百次,他不會愛你的,你不必痴心枉想了。但是呂公子,當我們兩人,傷重被放在一張牀上時,你醒來後,為什麼…對我如此!”這件事,呂麟在一發生之後,便知道會因誤會,而生出無數事來的。
但是當時,他卻一直沒有機會去解釋,如今事已至此,他心想再不解釋,只怕永遠沒有解釋的機會了,因此,他嘆了一口氣,道:“端木姑娘,那原是我的不好,我不該…”呂麟才講到此處,端木紅便道:“呂公子,我並沒有怪你啊!”呂麟急道:“端木姑娘,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説,當時我才一醒過來,不知是你,還只當是譚姑娘在我的身邊!”呂麟的話,未曾講完,端木紅的臉,便“刷”地一變,變得比紙還白。
只見她踉蹌地向後,退出了幾步,嘴顫動,好一會講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如此説來,我…竟一直在痴心枉想了!”呂麟想不出該用什麼話來回答她,只是道:“端木姑娘,我…”端木紅搖了搖手,兩行情淚,已然順頰而下,突然背過身去嗚咽道:“呂公子,你…為人…也太殘忍一點了!”呂麟聽得端木紅指責自己為人“殘忍”他心中不愕然。
接着,又聽得端木紅道:“反正我們兩人,再也離不開此處,一定要死在這裏,就算你當初,真是認錯了人,又何必照實説來,令我肝腸寸斷,令我死前,想快樂一點,也在所不能!”端木紅的那句話,講來悽婉動人,到了極點,呂麟聽了,心中也為之惻然。
當時,在魔宮中的時候,呂麟也好幾次想要和端木紅解釋這件事的,他當時言又止,便是因為怕端木紅傷心的緣故。
他此際,只當講了出來,端木紅便會死了這條心,卻不料反令得她格外傷心!
呂麟呆了一會,望了望壓住自己的那塊鐵板,足尖一點,人便向上,掠起了兩丈,翻手一掌,便向那塊鐵板,擊了上去。
只聽得“砰”地一聲巨響,在石室之中,來回震盪不已,呂麟的掌心,好不疼痛,但是那塊鐵板,卻一絲未動!
端木紅聽得響聲,抬起頭來觀看,呂麟在身形下墮之際,恰好也向她望了過來。兩人四目投,呂麟只覺得她眼中神的怨幽,簡直難以形容。
剎那之間,電閃也似,呂麟的心頭,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想到,在這個墓之中,當然無法出去,就算自己猛力擊向鐵板,發出聲響的話,那墓在這樣的一個峯頂,有誰能聽得到響聲﹖自己和端木紅兩人,要死在這個墓之中,已是事實,何必再令端木紅傷心﹖他心念電轉,已然打定了主意,身子一落下來,便道:“端木姑娘,我當時確是如此,難道你反倒希望你所愛的人,來説謊騙你麼!”端木紅悽然一笑,道:“世上沒有一個女子,會希望自己所愛的人來欺騙自己的。”呂麟道:“這就是了,那為同我講了實話,你反倒説我殘忍﹖”端木紅道:“呂公子,你明明不愛我,令我快樂一點也不肯,不是太殘忍了麼!”呂麟一見自己,本沒有可能出此墓之後,心中便已然打定了主意,反正自己和端木紅兩人,都難免一死,又何必令得端木紅含恨而死呢!
因此,端木紅話才一講完,他便一笑,道:“端木姑娘,誰和你説我不愛你!”端木紅猛地一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呂麟的那句話,在她聽來,無異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她呆了半晌,眼中淚水,如斷線珍珠也似,跌了下來,但她卻並不是因為悲傷而淚,而是因為太高興了,太動了,所以才下淚來的!
好一會,她才用一種異乎尋常的聲音,顫聲道:“那麼説,你…也愛我﹖”呂麟略略地閉上眼睛,他眼前像是泛起了譚月華俏麗的臉龐,他又像聽得譚月華在問自己:你真的愛端木紅!
他心中的回答來得又快,又簡單,那是乾脆地一個“不”字。
但是,他口中卻道:“是的!”端木紅猛地踏前兩步,道:“呂公子,那…那你願意和我做終生的伴侶麼﹖”呂麟舉目向石室望了一望,心想,所謂“終生伴侶”也就是在這個墓之中,十天八天的事了,答應她又有何妨!
因此,他又肯定地道:“願意!”端木紅歡呼了一聲,整個身子,軟柔無力地向呂麟靠來,呂麟輕輕地扶住了她的肩頭,端木紅將頭埋在呂麟的懷中,好一會,才抬起頭來,道:“呂公子,你不是在哄我吧!”呂麟一生,未曾作過違心之言,但此際他為了令得端木紅不致帶着極大的怨恨而死,略一思索,便決定哄她下去,道:“我騙你作甚!”端木紅似還不信,道:“呂公子,那麼,你不再愛譚姑娘了麼﹖”一提起譚月華來,呂麟又不心痛如絞,好一陣難過,這才道:“我愛她又有什麼用!她…只是恨我!”這兩句話,實是出自肺腑,講來更是真摯無比,端木紅嫣然一笑,將臉龐貼在呂麟寬實的口,道:“我如今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呂麟一笑,道:“你我兩人,皆要生葬在此,你還覺得幸福麼!”端木紅正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絕不會覺得不幸福的,你…你可知道,我在西天峯上,一見到你,便不住心跳麼!”端木紅俏言軟語,頰飛紅霞,吐氣如蘭,呂麟不心頭怦然而動,但是他立即想起,自己此際,只不過是為了不要使端木紅傷心,卻萬萬不可因此生情,否則,怎對得起譚月華!
因此,他竭力剋制自己的心情,道:“我一點也不知,當真可以説是大傻瓜了!”端木紅“格格”嬌笑起來,不一會,又離開了呂麟,在墓中翩翩起舞,舞姿輕盈美妙,再加上她臉上甜密無比的笑容,實是美到了極點,可見她心中,實在是十分快樂。
呂麟望了她一會,道:“端木姑娘!”端木紅突然閃身前來,一伸手,遮住了呂麟的口,道:“我不准你這樣叫我!”呂麟道:“那我叫你什麼!”端木紅道:“你今年幾歲了!”呂麟道:“十八歲了。”端木紅一笑,道:“我大你兩歲,你該叫我什麼﹖”呂麟俯耳低聲,道:“紅姐姐!”端木紅飛紅了臉,道:“這才是哩﹖”呂麟見她如此高興,心中倒也十分安,忙道:“紅姐姐,那我們先將銅棺之蓋,台上了再説可好!”端木紅道:“對,火羽箭既已不在,豈可令得赫夫人暴屍太久!”兩人一齊抬住了棺蓋,正待合了上去時,端木紅眠光,向棺中一瞥間,忽然又看到了一件值得注意的物事,忙道:“麟弟,且慢!”呂麟奇道:“還等什麼﹖”端木紅向銅棺呶了呶嘴,道:“你看,赫夫人的屍身之下,像是壓着什麼硬物似的﹖”呂麟定睛看時,只見那幅紅被之下,在近腳際之處,果然像是有什麼硬物,微微凸起一樣。
呂麟一見這等情形,心中也為之一動,忙道:“咱們且掀起紅被來看一看!”兩人忙又將棺蓋,放到了地上,掀起紅被來一看,只見赫夫人的身子,直地躺着,穿着得極是整齊,而在她的足旁,卻有着兩個,圓錐形的物事。
那兩個圓錐形的物事,也是黃銅鑄成的,高約有半尺,緊豎在銅棺的底上。
呂麟看了一看,不失望道:“那一定是放暗器的機括了。”端木紅卻搖頭道:“不對,放暗器的機關,是在棺壁上…”她一面説,一面向棺壁上,指了一指,果然,有不少小孔在,想是會從小孔之中,放出極細,極難防備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