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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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了理親王的話,皇上和嚴登雲的臉上同時閃過了一絲好奇。
皇上忍不住好奇地再追問道:“喔,那琉璃莊的東家是個女的?”聽着名字像是,不過還是得再確認清楚。
“沒錯,就是一個不守婦道、拋頭面的女人。”理親王嗤之以鼻,顯然對於女人做生意很是不以為然。
“那…窩藏欽犯的是她?”理親王倒也不真是莽漢,有時只是無法無天慣了,但見皇上問得這樣仔細,他便模稜兩可的回道:“這…應該是吧!”其實關於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琉璃莊並沒有窩藏欽犯,那不過是他為了懲治琉璃莊敢得罪他的寶貝兒子,還敢藏着他兒子看中的姑娘,完全不將理親王府瞧在眼底,才會故意讓人栽贓。
但這話哪會有人放在台面上説,尚初兒不過是個平民,而他是個親王,饒是羅織個罪名讓她吃點苦頭,那又如何?
“所以笑天為了這個姑娘去了府衙,還用了自己的身分壓對方放人?”
“是!”
“很好!”皇上突地點了點頭,顯然對於自己問出來的結果很是滿意。
理親王不解地望着自己的皇兄,怎麼皇兄並未因此然大怒,反倒有些欣喜?!
是他看錯了嗎?他完全搞不清楚皇兄的葫蘆裏頭賣着什麼藥。
他不懂,可是嚴登雲這個太子卻十分了解。
若是無慾無求,那麼便是説什麼、做什麼都無法打動於他。
可若是有了求呢?
若是琉璃莊的尚初兒是房笑天的求,或許可以讓房笑天不要與他們這般疏離。
“皇上…”終究還是耐不住子,等了半晌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理親王張口便要説話,卻被皇上抬手製止。
“太子,明兒個將尚初兒宣進宮來,朕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聖,才惹得笑天做出這種出格的事來。”這一、兩年來,美人兒他不是沒有送過,可是他那個倔兒子怎麼都不肯收下,現在他竟然對一個姑娘家出興趣,教他這個做父皇的怎不好奇?
“皇上,除了尚初兒該治罪,還有房笑天的仗勢欺人也不可輕放,否則國之綱紀如何能存?”就算是皇子又如何?他也是個堂堂的龍子鳳孫啊!
沒道理要他吃癟而不哼聲。
無論是琉璃莊或是房笑天,這會他都恨上了,若不讓他們吃些苦頭,怎能掙回他的面子,好消他心頭之氣呢!
對於他的建言,皇上只是淡淡的一掃眼,卻沒應上一句認同或不認同。
他就是要縱,縱得這些親王們無法無天,縱得他們讓底下的百姓怨聲載道,這樣他才能下手除了他們,還給皇兒們!個沒有皇親拖累的朝廷。
左瞧右看了一圈還不夠,曲醉瑤又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
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尚初兒竟然真的平安險,除了氣較為蒼白些,但至少沒有受什麼傷。
的眼神瞟向立於尚初兒身後不遠處的房笑天,本來對於他的不願出手,她不得不説,心中總有着怨。
可誰知道,他嘴裏説着不肯,轉個頭便去了府衙將人給接了出來。
這等情分,曲醉瑤自然承情,她檢衽,“多謝房公子出手相助!”接着緩緩説道:“初兒向來似我的親姊妹一般,房公子救了她這一回,這份恩情無以回報,霍家自會時時刻刻記得這恩惠的。”
“這話倒是説得嚴重了,不過是順手罷了。”房笑天是真心覺得自己沒做啥事,只不過動動嘴皮罷了。
“房公子做的事,可是許許多多人都做不到的,房公子又何必自謙呢?”誰不知道,救下了尚初兒就是與心狹小的理親王結下了樑子,這種後果誰也不肯擔,就只有他不看在眼裏,就衝着這點心意,曲醉瑤也不會真當只是舉手之勞。
“若是真記這情,不如讓你家相公多多替太子爺掙幾個銀子,好讓他手頭寬裕些,辦起事來也方便。”雖説不肯認親爹,可是對於太子兄長,房笑天倒是真心喜歡,至少他為人磊落、懷巨壑,若有一個這樣心的皇帝,倒是黎民百姓的福氣。
“那本就是霍家的本分,可不能拿來換這人情。”温婉一笑,曲醉瑤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呆若木雞的尚初兒,暗示她要誠心實意地道個謝。
她不過就是輕輕一推,誰知竟將還在發愣的尚初兒給推離了數步,眼看就要撞進房笑天的懷裏,幸好他眼捷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被這麼一推二扶的,尚初兒登時有些頭腦發暈,還來不及讓自個兒的腦袋清醒些,又聽到房笑天低聲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霍夫人何必要她投懷送抱呢?”本來不過是玩笑之語,偏偏尚初兒本就和他不對盤,自然聽不出玩笑之意,反而認真了起來,銀牙緊咬地説道:“就算要投懷送抱,也不是對你!”其實要説她的心底對於房笑天完全沒有之情,那絕對是騙人的,可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每回見着他那種讓人摸不清猜不透又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臆中的一把火便熊熊地燒了起來,説出口的話自然也就顯得魯不堪。
“不然你想投向誰的懷抱?”房笑天本就是不會吃虧的個,雖然身為皇子,但從小苞着孃親四處遷移,自然不似高高在上的皇子尊貴得讓人碰不得,偶爾興致來時,你來我往的互相調侃幾句也是有的。
望着尚初兒的冷眼,他就不懂,打自他回京,無論是富貴人家的閨女,或是官宦千金,誰見了他不臉紅心熱,趕着想要巴在他身旁,就只有她,總是端着一張臉,避他宛若蛇蠍。
除了頭一回,他一時好玩心起,調侃了她幾句之外,他倒還真想不出自己有哪兒得罪她了。
“你…”這男人是在暗示她不守禮法,將一顆芳心暗許常大夫嗎?
尚初兒氣極,哪裏還會記得他才將她從大牢裏頭拎了出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望着她那瞪得圓圓、似要吃人的眸子,房笑天倒覺得這樣的她有生氣多了,於是忍不住又逗道:“我知道大恩不言謝,你放心,我不會覺得你是不知好歹的女人,畢竟這可是我第二回救你了。”
“那要不要來個無三不成禮啊?!”尚初兒銀牙緊咬,低喃道。
“那也是不錯,小生願聽憑姑娘差遣。”説着,房笑天竟真的作勢朝着尚初兒拱手揖了揖。
瞧着他那看似一本正經,實際上卻慵懶隨興的模樣,尚初兒也不知道為啥,心兒便硬生生漏跳了一拍,打亂了原本的平穩。
其實,他長得倒真的好看,雖然初初見面之際,他確實有仗勢欺人的嫌疑,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針鋒相對,她終於發現其實他的心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狹小。
可偏偏兩人嫌隙已深,她就算知道當初可能有所誤會,卻仍拉不下臉來表示善意。
於是對於他的笑言笑語,她只是淡淡地説道:“你可以走了。”
“初兒,你怎麼這般無禮,房先生既然救了你,雖然這種大恩回報不得,可你至少也讓留他下來用餐飯,儘儘地主之誼啊!”曲醉瑤本來默默地待在一旁,可眼見尚初兒説得益發不象話了,這才連忙出聲數落兼緩頰道。
怎麼説房笑天也於她有恩,她這樣的行事作為要是傳了出去,那可真會落得一個不知好歹的罵名。
“霍夫人,無妨的。”輕搖着手中的紙扇,房笑天的姿態説有多瀟灑就有多瀟灑,再配上他那温醇低潤的嗓音,連曲醉瑤這樣的有夫之婦都忍不住心頭小鹿亂撞了一番。
其實她就不懂,明明房笑天無論個、人品或是才幹都較常雲頃那隻呆頭鵝好上太多,為何尚初兒偏偏就是瞧不上眼,還總是對人家魯無禮得很,壓就不像她的個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理由呢?
“這規矩可不是這樣的,初兒只怕是累了,所以才會煩躁得不知所謂,房先生若是不嫌棄,就留下來用膳吧!”
“這…”房笑天從來不喜這樣的際應酬,本要出言婉拒之際,尚初兒卻先一步説道:“房先生應該很忙,咱們下次再找個時間好好答謝他吧!”這話一聽就知道是搪敷衍之詞,因為她那張藏不住心情的臉蛋,正明白地寫着不歡他。
平生最恨被人支配,本告辭的房笑天登時話鋒一轉,拱拳勾笑允道:“既然霍夫人盛情,那房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反正他最近也正尋着一味極為難得的藥引,等會在席上或許還可以問問霍家當家霍之天。
畢竟霍家是皇商,商號可是遍佈大江南北,他一人之力找不着,難不成眾人之力還尋不着嗎?
見着他得意揚揚地朝她投來示威似的一眼,尚初兒本要發怒,可終究還是忍下了。
認真説起來,他的確對自己有恩,雖然她很討厭他,可還不至於是非不分到那種程度。
只希望席間她不會被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那就阿彌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