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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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已經落入羅倫懷中,雙手被反翦在背後,就這樣被他攬在懷裏,他攫獲了她的,輕柔。
“不…”她張口言,“你…”羅倫的舌尖乘機侵入,帶着酒氣,傳遞熱情與慾望。
他…喝醉了!蕾庭肯定,身軀顫抖,茫然不知所措。這個吻,應該是屬於愛侶的!她震驚地忘了反抗,更不曉得後果的嚴重。
修文習武佔據了她全部的心力,神谷裏的人也將她當小孩看待,從未教導她男歡女愛的知識,她毫無防備之心地落入羅倫的掌握中…
不知何時,她已躺在貂裘鋪展的長榻上,修長的頸項被烙上吻痕,珠玉雕成的鈕釦一顆顆被打開…
緻的軟甲呈現在羅倫眼前,令他一怔,原來蕾庭的平是因此而來。他俯身親吻她頸間加速的脈搏,憐惜她的驚慌無助,衣袖半褪時,她左上臂的匕首閃耀鋒芒,柔韌的細皮帶扣住了匕首,輕薄短小卻有着致命的鋒利。
匕首,提醒了她潛心苦修的志氣。老天!我是怎麼了?蕾庭驚惶僵直,迅速恢復清醒。她揮手掌摑羅倫,擺**的魔咒。
“蕾!”他的嗓音低啞不穩。
“別叫我!你這個混蛋!”顫抖的手扣不上紐扣,憤怒摻雜着悔恨,她哭了!
“原來我。”他痛苦低語,寧願咬斷自己的舌頭也不願好強的她委屈落淚。原來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也不過如此!羅倫苦澀地自嘲。
“我喝太多,一時失去理智…”他搜尋着自圓其説的言論,“不!我知道這不成理由!我做錯了事…活該捱打。忘了它好嗎?”一時失去理智!他的道歉引爆了蕾庭的怒氣,“你…卑鄙下,該死的小人!”他無言可辯。你還能要求什麼?羅倫自問,希望她興高采烈地投入你懷裏。不顧禮節和你私通?早知道愛情不能強求,即使貴為一國之君也莫可奈何,偏偏還是這麼鬼心竅…羅倫的心在隱隱作痛。
“你無恥!”他的無語令蕾庭更往醜惡的方向揣測,氣昏頭的她衝口而出道:“因為子有孕,控制不了慾念,就以一時失去理智當藉口,隨便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成為替代品嗎?我是不是該覺得‘三生有幸’,陛下!”最後兩字的稱謂,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説出來。
“不!”他猛然否認。
“不是這樣的!”她居然…如此誤會?如此貶辱他的深情?
“蕾,聽我解釋!”他懇求道,不自覺伸手想拉住她。
一道銀鋒芒劃過,阻止了他伸出的手勢。
“別再碰我!”暴怒的蕾庭目光灼灼,“以我現在的心情…我會很樂意看到你血,陛下。”匕首在她手中彷彿迸出生命力般鮮活明亮,怒意與羞恥令蕾庭輕率發誓:“諸神為證,從今以後我再也不願見到你!”不再是朋友了!她想。這個男人不再是她記憶中的羅倫了。
壓抑下憤恨,她搜尋着禮服準備離去。
不!羅倫深神明白她言出必行的決裂,説什麼他也不願意蕾庭飽含嫌憎地走出他的生命。
他搶先一步拿起了壓在貂裘下的禮服,一言不法地遞過去,蕾庭伸手來取的一瞬間,他狎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可是蕾庭的動作比他更快,反地舉起匕首,直刺他的咽喉要…
“啪!”匕首掉落,鮮血染紅了羅倫的衣袖——他驚險萬狀地躲過足以割斷咽喉的一襲,以左臂為盾,右手揮落了匕首。
血汩汩地由他左腕滲出,蕾庭怔然失神,臉發白。
“弒君!”她範下大逆不道的罪名…
他捉住了她的手腕,“你誤會了!蕾!”她茫然呆立,他…在説什麼?血…對了!他得叫人來。
“你放手!”蕾庭回過神來,掙扎着想擺他的箝制,“你血了,我得去叫醫生…”老天!她作了什麼?
“無妨,“他執拗地扣住蕾庭的手腕,“你得先聽我説!”暗紅的血緩緩出——傷的不是動脈,他無所謂!
“不!你會死掉!”這麼多血!蕾庭驚惶狂亂地想。
“羅倫,求求你!你的侍從呢?為什麼沒有半個人?”啊!她的衝動、莽撞,不知闖了多少禍!後悔自責的蕾庭幾乎快下淚來。
“蕾,你冷靜點!”他提醒她,“這種意外不該讓第三者知道。”血滴落在雪白貂裘上更顯得觸目驚心,蕾庭快崩潰了。
“我不管有多少人會知道!你怎麼能這樣冷靜?如果你只是為了譴責我的良心而不立刻止血,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他讓步鬆手,“幫我包紮傷口,不準走!”值得慶幸的是,楓林小築原就是羅倫祖父頤養天年所設計,櫥櫃裏不乏療傷的藥品。
沉寂籠罩着席地而坐的兩人,蕾庭默默地為他敷藥裹傷,早先的暴怒動已消逝無路。
“同樣的地點,”羅倫打破沉寂,嚇得她一震。
“你向我道別遠遊,象鳥兒振翅而飛…你的一句話決定了我們兩人的命運。”她愕然抬頭看着羅倫,臉上淚痕雖幹,睫仍帶濕濡。他在説些什麼?
“蒼天為鑑!我試過無數次想把你逐出我的生命,我真的試過了!”他抑鬱地吐了一口氣,“但你就像奔在血裏的毒素,除非光了最後一滴血,否則它永遠存在。”如果愛與很是一體兩面,那麼他應該是恨到極點了。
“你總是一心想與男子爭強好勝,讓我在後面追趕你的影子…”他的聲音黯啞,陷入回憶中。
她或許鹵莽單純、不解情事,但決不是愚鈍之人,羅倫的寥寥數語如雷霆萬鈞,震醒了她一向懵懂的覺。
“不要再説了…”她的雙因震驚而微顫,她害怕聽到一個存在已久的事實,更害怕可能發生的後果。
多年的苦心壓抑全在此刻瓦解,他決定一吐中鬱壘,“你從來不看、不聽、不去思考,只是燦爛微笑,不管我的心情有多麼痛苦,輕而易舉地用‘不懂’來搪!蕾,你沒有心!”
“不要再説了…”她掩住雙耳,猛烈搖頭,幾乎是尖叫出聲。
“你知道嗎?只要那一天你給我不同的回答,我絕對不放你走!即使冒着千夫所指、萬民唾棄的不蹉,我也會背悔已成定局的婚禮。”羅倫的黑眸狂野熾熱,語氣中的苦澀與尖鋭令她瑟縮。
“你想了解我是如何由堆積如山的名冊中圈選皇后的嗎?我和…”
“羅倫!”她驚惶哭泣,打斷他的話,“求求你!別説出無法追悔的氣話。夠了!你會傷害到無辜的人啊!不要…”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們已經不能再改變什麼了。
眼淚像雨點般落下,從她出生到現在,哭泣的次數與眼淚的總和還不如今晚來得多…他的心疼得都快碎了!
太勉強她了!早知道她還是個孩子,不該這麼她的!
羅倫閉上雙眼,只覺得眼眶灼熱,強嚥下所有的苦澀,沙啞地開口:“忘了吧!你剛剛所聽到的,只是一個醉鬼所説的醉話…”他不想再驚嚇他的夜鶯。
“明天起就讓一切恢復原狀,我們依然是朋友,好嗎?”
“我…”蕾庭茫然搖頭,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朋友?”不可能再一樣了!
她的眼光落在羅倫受傷的肩膀上,羞慚死。
“別這樣!這是我活該!我沒資格那樣對待你!”他伸手想要摩撫她的頭髮,卻又遲疑地縮手。
“回去吧!”他輕聲説道,“夜深了…”拾起掉落地板的禮服,他為他的夜鶯披在肩膀上;他雙手所傳遞的暖意與力量令蕾庭僵直,羅倫呼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背上,她沒有勇氣在回頭,在他鬆手後便飛奔而去。
年輕的王頹然坐下,以手掩面,獨自承受相思的啃咬。
須臾,他恢復從容冷靜的神情,拿起書桌上的黃銅紙籤往玻璃窗拋去。
刺耳的破裂聲響劃破了夜午的寧靜,呼嘯而過的寒風像極了造物主的嘆息…
銀鋒芒由地板縫隙出,他拾起被遺忘的匕首搽拭乾淨。
年輕的亞德蘭王閉目養神,等候着天際漸曙光。心中籌謀的是,他必須掩飾手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