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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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爾心知肚明力克的想法，卻也不願意多解釋什麼。

他天生就擁着超乎異常的鋭察力。懂事起，他就能覺到，父親愛他的母親，但對他，卻只有責任而沒有太多的寵愛。他清楚地知道，若非母親太想要一個孩子，也本不可能有他。世人眼中高高在上，強大無比的父親，有着讓他難以理解的冷漠。所謂的冷漠，是指內心深處對除了他自己和他子之外的任何人。這種覺，他從來沒有説出來過，一直深深藏在心底。

他知道，別人都覺不到這種冷漠。就算是瑞曼家族的至親，父親雖然看起來熱情，但內心深處卻極少出現那種親人間該有的共鳴。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覺，甚至一度憎恨這種覺，害怕這種覺會在不經意間表現出來。

母親愛他，把大多數的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幾乎只要有時間，母親就會陪着他，給他講述那些説了不下數十遍他卻依舊會聽得認真的故事。

所以，當父親把母親的那段已經失卻的記憶重現在他面前之後，他覺到了自己骨子裏滲出的寒意。他憎恨那羣人，憎恨所有讓母親年幼時受苦的人，甚至憎恨父親把這些翻了出來。他清楚地記得母親重新找回這些記憶之後的痛苦樣子。作為血脈相連的孩子，他同身受，母親當時內心的顫動和痛苦，直接讓他擁有了同樣的情緒。之後，父親帶着母親和其他人離開了，而把他留在了那裏。

他知道，父親為他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因為對母親的愛和責任。但不管如何，父親所作的一切，並沒有任何錯誤，甚至無可挑剔。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從內心排斥藉助父親留在世上的力量來幫母親復仇。他覺得，這是母親的事情，也是他的事情。雖然，他骨子裏的血脈讓他無法改變自己的身份，但他只想最大限度地依靠自己的能力來完成這些，完成作為兒子能夠盡的孝。

“斯麥達帝國這裏暫時不用動了，我們去法爾西。”看到力克等着自己説話，阿貝爾終於收回了思緒，淡淡開口“是不是波那帝國跟斯麥達帝國要聯手對付法爾西？”力克點點頭。他知道這不可能瞞過阿貝爾。太多的線索都指向了這場即將開始的戰爭，否則波那帝國也不用讓茵貝莉以這種方式來到斯麥達帝國。不過，這一次波那帝國所選擇的合作伙伴卻似乎並不理想。被阿貝爾狠狠整了一道的斯麥達帝國，雖然軍隊和財政上並沒有受到損失，但整個寶庫被搬了個空，帝國上層必然會出現不穩定的因素。

“是波那帝國先準備對法爾西開戰才找上斯麥達的？”阿貝爾再度問到。

“不錯。法爾西帝國這幾十年來越來越強大。他們帝國境內有大陸上最多的魔獸，除了黑暗森林，他們北方和杰倫斯帝國之間的鐵背山脈裏同樣有着大量的魔獸。但鐵背山脈跟黑暗森林不一樣，那裏最後一座大城望山城常年有着法爾西的兩支鋭軍團鎮守着，沒人能從法爾西境內過去狩獵魔獸。我…波那帝國跟法爾西東部接壤，邊境線上摩擦從來就沒斷過。如果放任他們發展下去，波那帝國將會越來越被動。法爾西的幾支主力軍團戰鬥力都相當強，特別是單兵作戰能力已經超出了其他帝國許多。他們輪鎮守望山城的時候藉助清剿魔獸在練兵。”力克對着阿貝爾，再沒有任何隱瞞。所謂的國家機密，在阿貝爾的身份面前完全就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鐵背山脈的魔獸能多到足夠他們幾十年都圍剿不光用作練兵？”這下阿貝爾倒是有些好奇起來。雖然並不是很清楚如今大陸上所謂鋭軍團的具體建制，但一個帝國的主力軍團總和，好歹也得有個幾十萬吧？幾十萬人花了數十年都無法剿滅一條山脈內的所有魔獸，這就有些奇怪了。

“事實就是如此。波那帝國曾經派人進入過鐵背山脈，我也是其中之一。在山脈外圍跟望山城之間有小片的丘陵，他們在那裏蓄養了不少獸。每當冬季的時候，山脈裏的鐵背山狼會衝下來覓食，他們的部隊就藉此跟魔獸戰鬥。很多時候，除了鐵背山狼這樣的三級魔獸，還會出現一些更厲害的中級魔獸。至於山脈中央，應該還存在更厲害的魔獸，不過我想單單憑軍隊是無法進山消滅高級魔獸的。”力克一邊説着，也不勾起了當時的回憶。鐵背山脈也曾經是他鍛鍊的一個場所。

“這倒是個非常不錯的練兵方式。如果他們的軍隊能消滅數量不少的狼羣，那戰鬥力確實不錯了。”阿貝爾點點頭。鐵背山狼畢竟是三級魔獸，不同於普通的野獸。在黑暗森林裏，數百風狼就差點讓夜狼傭兵團這樣的c級傭兵團全軍覆沒，足以可見魔獸的厲害。一般的軍隊，哪怕是鋭軍隊，普通士兵的作戰能力絕對比不上傭兵。能夠消滅成羣的三級魔獸加上其他中級魔獸，這樣的軍團戰鬥力已經是很可觀。難怪波那帝國如此心急地要聯合斯麥達一起攻打法爾西，甚至不惜讓茵貝莉這個帝國公主以大使的身份充當實際意義上的人質。

“確實如此。法爾西帝國的幾大軍團都是標準建制，戰鬥力卻已經比得上幾個大帝國的特種兵團或皇家直屬兵團。”力克此時也不免表出一絲對帝國的擔心來“波那帝國能跟這些軍團抗衡的，也只有直接聽命於皇室的十萬鐵血戰騎。但法爾西卻有三大主力軍團，總人數接近百萬。這還不算他們皇室更鋭的黑甲騎兵和特種狼騎兵。”儘管心裏比大陸上的許多人更清楚這個世界的土地廣闊，任何一個帝國的人口密集程度其實還算很低，但是法爾西一個帝國就超過了百萬的鋭軍團還是讓並沒有接觸過戰事的阿貝爾有些吃驚。這個大陸，果然是個瘋狂的世界，帝國與帝國之間，太熱衷於戰爭了。

“那你們還有信心敢打法爾西？”力克搖搖頭:“打不過，也要打。再説波那帝國和斯麥達帝國的軍隊戰鬥力雖然不如法爾西，但人數上卻超出許多。波那帝國有大陸最好的平原之一，也是大陸上出產糧食和戰馬最多的帝國之一。兩條戰線一打起來，法爾西不可能集中兵力對付波那帝國。只要拖得越久，對波那帝國就越有利。為了這場戰爭，波那帝國已經秘密準備了好幾年，所有的物質都足夠支持很久。”阿貝爾啞然失笑:“看來你還是很重視波那帝國這場戰爭的。這樣吧，如果戰爭打起來，我允許你暗中幫助波那帝國。”當年的事情發生在斯麥達和法爾西帝國中間，阿貝爾對這兩個帝國的懷疑也最多。雖然如今已經基本確定是斯麥達帝國乾的，但這兩個帝國打仗，對他來説，似乎是最理想的。照力克先前所説的，法爾西帝國的戰鬥力應該遠遠超過斯麥達。力克幫波那帝國，那是沒辦法的，畢竟那是他的祖國。不過他自己，也可以在戰爭中扯斯麥達帝國的後腿，比如燒燒糧草什麼的。這種過去只是在故事裏聽説的事情居然也能擺到自己面前，阿貝爾原本沉重的心態輕鬆了許多。

力克出的神:“讚美偉大的殿下。”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喜歡這套了？”阿貝爾頗有些詫異地看着神似的力克，輕笑着説道“以後還是叫少爺吧，也別來這一套。”力克笑了笑。阿貝爾一説，他也看到了自己的變化。不過阿貝爾允許他幫助波那帝國，已經是出乎他的預料。畢竟波那帝國如今是跟斯麥達在聯手，沒有被遷怒已經是意外。

“走吧，我們去法爾西看看。”阿貝爾拿出了一張巧的面具，吩咐力克也帶上過去他所給的那張，兩人終於出發。因為自己在斯麥達已經拿出了那枚徽章，他不得不改頭換面出現在別人眼前。雖然斯麥達帝國很可能封鎖得罪了瑞曼家族成員的消息，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個家族會不會通過什麼渠道知道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