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二次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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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發生的太快,幾乎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人影飛至,拳風劃過,大壯便悶聲栽了下去。
還沒從大壯第二又打偏的憤怒中醒轉過來,再看他卻已經倒在了地上,土牙兒和野小子心裏震驚無比,兩聲尖叫並作一聲,聲貝何止翻了一番,只聽見盤龍廟頂上單薄的瓦片都在微微顫抖。
“別喊了,趕緊救人。”小山到底沉着一些,忍着後腦鑽心的痛看一眼來人,隨即吩咐道。
“哦——”野小子連忙收住驚叫,也不再好奇打倒大壯的大憨,連忙俯身掐起大壯的人中。
“諾,灌幾口水下去,只是掐人中沒用咧。”小山拿出一個上了年代的軍用水壺遞給土牙兒,然後轉身看着大憨“大憨,你咋來了咧。”大憨人如其名,格憨傻,十七歲了,智商卻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不過聽村裏人説他剛生下來並不是這樣,好像是七歲時候不知道犯了啥錯,被他娘一巴掌打傻的,然後沒過兩年,大憨他爹突然有一天就墜了崖。
大憨他爹落崖之後,派出所來人説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是村裏人都明白,那絕對比鳳姐的話都難以讓人相信,因為那天至少有五個村民看見是郎川邀大憨他爹去的懸崖。聽説還有人親眼看見郎老二將大憨他爹推了下去,只是這個直接的目擊證人一直沒有出現,於是這個案子也就當做自殺處理了。
大憨他爹死後,最開心的是郎老二,因為他可以名正言順地佔有大憨他娘,也就是李寡婦。
最不開心的自然就是大憨。他爹在世的時候,疼他像是疼一塊寶,可他爹一死,他就沒人疼了。
李寡婦就只圖自己快活,直接忽視了大憨的存在,心情好了,舀一碗飯頓在桌上,心情不好了,便是連廚房也都不讓進去。
大憨的子難過,幸得村裏人有良心,每次炊煙升起的時候都不忘去李寡婦門前瞅瞅有沒有一個來回徘徊地可憐影子,若是有,便把他牽到自家屋裏。
小山的爹孃都是厚道人,是村裏收留大憨次數最多的人家,所以大憨與小山的情也好。
於是,見到大壯拿子擊打小山,大憨自然急了,上來一拳就撂倒了大壯。
只是,小山他們上來的時候,讓狗蛋把大憨一起帶到林子裏燒紅苕去了,而且大峯在下面壩子裏守着咧,那大憨是怎麼繞過大峯的視線上來盤龍廟的呢?
難道大峯那傢伙真的睡着了?小山心裏揣測着,拉過大憨問道:“大憨,你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大峯?”大憨的思維很簡單,大壯打小山,他便打大壯報仇。現在大壯倒了,小山也沒事,他自然就沒有煩惱了。小山問他的時候他只是自顧自地玩着小山給他做的彈弓,傻笑着道:“看見了,大峯在下面壩子裏坐着咧。”
“他沒有睡覺?”
“沒咧。小山哥哥,坐着能睡覺麼?我都不能咧。”大憨將手中的彈弓不斷地瞄了又瞄,稍後一鬆“嗖”地一聲,一顆小石子不偏不移地打中十米外的一小樹幹。
大峯沒有睡覺,那看見大憨上來斷沒有不阻止的道理。退一步説,就算是阻止不了,至少也會唱歌通知夥伴才對。可現在大憨上來了,而小山又沒有聽到大峯的預警,這怎麼解釋,難道説大憨躲過了大峯?
這就有點不可思議了,從下面壩子上來盤龍廟,能走的路就一條。壩子裏視野開闊,再憑大峯的眼力勁兒,要漏掉這麼一個大活人…呃,有點困難。
如是這般,難道大憨是飛上來的不成?
“大憨,你上來的時候大峯沒有看見你麼?”小山覺得有些蹊蹺,不問不快。
“沒有咧。”
“那你是咋上來的?”大憨還是傻笑着,不過他的笑容裏似乎有點得意。這表情讓小山有點咋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大憨將彈弓在間,拉着小山來到山頂邊沿,指了指下面的壩子“小山哥,我想和大峯玩捉藏咧,我從林子裏出來的時候他剛好看着林子那邊,於是我就繞到了林子的最裏面,然後從那裏上了壩子…嘿嘿,在上壩子之前我了很多荊條枝,把它們綁成一棵樹的樣子,然後我用荊條樹擋着自己,一直貓着走路…如果大峯看向這邊的時候我就不動,等他看其他地方的時候我再走。就這樣走走停停,然後就上來了。”這還是一個傻子麼?
聽完大憨的描述,小山驚得半天也説不出話。適時在野小子和土牙兒手忙腳亂的倒騰之下,大壯也醒了過來,三個少年都聽見了大憨的話。他們聽完之後的反應與小山如出一轍,嘴大張,眼圓睜,便是作何也不敢相信這一件事竟然是大憨做出來的。
就是讓大壯從樹林穿過壩子再上來盤龍廟,要做到不被大峯發現,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現在一個只有五六歲思維的傻子竟然做到了,這不能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大壯摸摸自己的後腦勺,被這樣聰明的一個傻子撂倒在地,貌似也不算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吧,嘿嘿…這傢伙似乎忘了他打了小山兩子都沒能將其撂倒,而大憨只是揍了他一拳。
大壯沒有這樣的覺悟,卻不代表別人也沒有,小山與土牙兒對視一眼,二人從短暫的驚訝中迅速反應過來,思緒齊齊地回到了大憨的拳頭之上。
“大憨,你厲害咧,你和大峯玩藏貓貓,你贏了咧!”土牙兒揣測出小山眼裏的訊息,笑着説道。
“是啊,就是我可能都繞不開大峯那雙毒眼咧。”大壯也湊上來,不過他卻是説的真心話。
野小子沒有讀出小山和土牙兒之間的眼神,但是她卻不喜歡大壯臉上比大憨更白痴的笑容,壓兒就沒有給大壯反應的時間,兩隻手各擒住了一隻厚實耳垂狠狠地擰了一圈,只痛得大壯哭爹喊娘。
一時間,慘叫聲鋪滿了整個山頭。
“大憨,你剛剛為啥要打大壯?”土牙兒明白了小山的意思,試探着問大憨。
大憨一如既往地傻笑着“他打小山哥哥,我就打他!”如酒後吐真言一般,傻子的思維簡單,他能表達出來的情也簡單,但是卻最是純摯。小山驀地有些動,這種簡單地關心,不比許多正常人繁瑣絮叨的“關懷”要強的多麼?
“大憨是個好孩子咧,知道疼小山哥哥。”土牙兒誇獎道。
如笑,誇獎的話是人類最通俗的褒獎,不用聽懂語言,只要看看錶情,聽聽話語中的喜悦,便懂了。哪怕大憨的智商只有六歲,可他也懂了,他呵呵地笑着“那是咧,小山哥哥疼我,他就疼他!”小山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一顆快磨破糖紙的糖果到大憨手裏“大憨,你剛才一下子便把大壯打倒了,厲害着咧。你是故意的麼?”大憨有些茫然,他似乎不太理解“故意”是什麼意思,將糖果進嘴裏,吧唧吧唧地咬着“我也不知道咧,反正是俺爹以前教我的,説這麼打一下子就能把人打趴下。俺爹怕俺受欺負,他説誰打俺,俺就要把他打倒。他教我的就是這麼打咧!”小山和土牙兒相視一笑,這果然不是巧合。雖説啞門被擊中會致人暈厥,可需要的力道不小,除此之外技巧也相當重要,必須不偏不移地擊中才能見到效果。
讓大壯和村裏的孩子摔摔跤鬥鬥角他還是一把好手,可是真的要讓他以一擊將人撂倒,有點困難。從他兩子都打偏了來看,他一時半會還不可能徹底克服心中的懼怕,而現狀卻又註定了沒有太多的時間拿給他去適應。
所以小山心裏焦急的緊。這就像一個將軍手裏的老兵都退伍了,換來的全是新兵蛋子,但恰恰就在這時候,一場大戰突然來了,手中無可用之兵,堪以何為勝?
然而大憨突然的一拳,卻讓整個形勢有了峯迴路轉的趨勢,小山的眼前豁然開朗了,於是他與土牙兒換眼神,一點點的試探這一切究竟是霧中花還是雪中炭。
絲剝繭般地從大憨嘴裏套着話,當中間那一顆潔白地子凸出來的時候,小山和土牙兒開心的有些難以自持。雖然面對大憨純摯地笑容和關心,這一切好像有點齷齪,不過想想他們正在做的事,小山釋然了,一件事的成就總是會有一些必要的付出,只要收穫大於付出就值得了。
“大憨,如果讓你再打一次,你還能把人打倒麼?就像打大壯那樣,讓他昏過去。”這是小山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所以問話的時候他的心裏有些忐忑。
大憨還在吧唧吧唧地咬着嘴裏的糖果,本來有點大的舌頭,這時候顯得更加不利索“能咧,以前俺爹教的時候,天天讓我這樣打他,我每次都能打中咧。”這話小山和土牙兒並不是十分相信,畢竟大憨他爹還在的時候,大憨只有幾歲,幾歲的孩子能將一個成年人撂倒?小山升騰起來的心似乎有了微微地涼意。
這不能怪大憨,他絕對沒有撒謊的心計,怪也只能怪小山會錯了意,大憨説的只是打中,而沒有説撂倒。
不過不管怎樣,多少還是有點期盼的,小山眼珠子一轉,瞅瞅大壯,然後拉着大憨的手“大憨,你再打一次試試行不?”大憨點點頭“行咧,打誰?”大壯倒也蠻配合,忽地冒了一句“打誰都行咧,你看這裏的人,看誰不順眼就打誰,你挑一個…”聽見大壯的話,野小子笑了,笑的差點岔了氣,大壯就是沒腦子的豬,咋説不行,非得讓大憨挑一個看不順眼的,這問題用回答麼?這一堆幾個人,大憨還能看誰不順眼——除了大壯。
果然,大壯的話還沒有説完,大憨握着小山給他的青杆樹子已經動了,等大壯想躲的時候,天卻突然又黑了下來。
於是大壯又困了,又想陪着突然黑下來的天好好地睡上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