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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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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心裏明白。”令狐笑冷冷道:“她不是聖朝人,來歷不明,絕不可能做我令狐家的媳婦。”他自語道:“還真讓令狐雄那傢伙料中了。”

“令狐雄家裏的大小老婆還讓他頭疼嗎?”令狐笑輕易轉移了話題。

驚奇他連這件事都知道,他道:“原來你和他很?”

“聞名而已,素未謀面。”他抬起眼皮看他“不過聽説那人是個直腸子,倒應該很對你的脾胃。”他回答“這個人的事改天我再跟七哥詳談,現在我只想問七哥,如果我真要娶小情,你要怎麼辦?”令狐笑盯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眼波忽然蕩起一層陰冷“若你執意如此,有什麼後果也只能由你自負。”他的話讓令狐九不得不正視,深思,他知道如果得不到令狐笑的支持,小情的確無法成為他的。但是令狐笑如此堅決地反對,甚至表明有可能因此威脅到小情在府中的地位和安全。

這一天裏,他都有些心神不寧,舉著書本,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直到有人用筆桿敲了敲他的手背,他抬起頭,看到小情甜甜地笑着,對他舉着一隻餐盤,他才意識到自己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如果我身邊沒有了你,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他笑着將書本先推到一邊,伸手把她拉過來“一起吃吧!”她搖搖頭,做了個手勢,表示她已經吃過,然後她拿起他桌上的那本書細細地看了起來。

“這是本朝的《詩經》,老師我今天一定要把這首詩背起來。”她張大眼睛,雙手向外一拉,似在説:好長的一首詩。

“是啊,很長,所以要背起來格外地費勁。這詩講的是,有一位少女和一個少年在遊的時候一見鍾情,私定終身,但是後來那少年一去好多年都沒有回來,少女痴痴苦等,最後病逝,終於陰陽相隔,再無相見之期。”小情痴痴地聽,嘆了口氣,拿起筆,寫下…既然是這樣一個故事,九少就按照情節去想,應該很容易背下來啊!

他苦笑道:“我天生不是多愁善的人,如果讓我去背什麼『大江東去』或是『醉裏挑燈看劍』還容易些,但是這種兒女情長的詩詞實在是讓我提不起神。”她想了想,指了指詩,又指了指自己。

“你要我念給你聽?”他剛拿起筷箸,又放下“好,我念一遍給你聽,説不定會記得深一些,你聽好了。正逢採花好時節,提裙含笑撲彩蝶…”他念得不算快,每一個字都力求讓她聽清楚,大概是因為這首詩本為讓初學者容易理解,朗朗上口,所以詞句中沒有艱深晦澀的地方。

當他念到“昔有眉攢千度,今朝更有顰顰處。天上人間難長聚,無處不有相思路”的時候,小情的眼眶有些紅了,再當他最後唸到“回顧相逢十三年,聚少離多苦無邊。天地終有別去,此情綿綿無計剪”的結尾句時,她的眼淚已經撲簌簌滾落下來。

他忙放下書本,笑着給她擦淚“還是女孩家容易動情,這首詩我反覆唸了幾十遍,也不覺得怎樣,你聽一遍居然就哭了。”小情破涕為笑,指了指餐盤,要他趕緊吃飯。

他一邊吃一邊説:“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再念給你聽。”她捧着那本書,反反覆覆地看,像是要把這首長詩牢牢地記在腦子裏。

令狐九看她如此專注的樣子,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問道:“小情,你的家鄉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嗎?不會一個都沒有了吧?”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嚇了一跳,眼神有點閃爍,寫道:怎麼突然這麼問?

“剛剛我想明白了,七哥反對我娶你並不是因為你出身寒微,而是你的身世來歷讓他質疑你,如果我能證明你是玉陽國好人家的女兒,他就沒有任何理由再反對了。只要支持,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娶你。”他説着,原本鬱悶的心情也開朗起來,但是小情的神並不如他這樣明亮。她始終低垂着眉眼,像是在想事情,也沒再動筆。

“過幾天我陪你回玉陽一趟,找當地的户籍官調來你的出生證明,然後拿給七哥看,一切就妥當了。”她忽然丟下筆,直直地走向大門口。

令狐九一愣,在後面喊道:“小情,你去哪裏?”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回頭。

他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建議有什麼不妥,讓她如此的不開心,或者,她不是不開心,只是有別的顧慮?

晚間時候,她還沒有回來,令狐九擔心地四處找尋,遇到令狐琪的時候順口問道:“見到小情了嗎?”令狐琪答道:“見到啦,在七哥房裏。”他暗自心驚。小情怎麼會跑到七哥那裏?

他迅速跑向令狐笑的院落,往常總要經門人通報才可以進去,但是今天門人卻是客客氣氣地請他進門,於是他一路暢通無阻,直奔令狐笑的書房。

大門敞開着,他一眼就看到小情的側影,她站在那裏,面對著令狐笑,而令狐笑,角還掛着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最讓令狐九震驚的是,令狐笑的右手正捏住小情的下巴,在自己的眼前一寸寸地拉近兩人的距離。

“七哥!”他震怒地衝上前去,將小情拉到身邊,質問:“你做什麼?”令狐笑大概沒想到他來的時機如此巧,眉梢動了動“我只是替你擔心,為你檢查一下這個讓你動心的女人到底有什麼本事。”

“不勞七哥費心!”令狐九怒道“小情已經是我的女人,請七哥不要人太甚!”令狐笑冰涼的黑眸裏閃過一道光芒“你們…還真是心急。”

“小情,我們走。”令狐九要將小情帶走,卻聽令狐笑悠悠地開口“你以為我想對她怎樣?以她的姿還引不起我的興趣,是她自己來找我的,你不想知道她為什麼來找我嗎?”他冷冷回道:“七哥向來足智多謀,善於巧言詭辯,小情不過是個啞女,當然是七哥怎麼説怎麼是。不過我對七哥的説詞一點興趣都沒有。”

“也就是説,不管怎樣,你都相信這丫頭的清白了?哪怕我告訴你,她來這裏是想誘惑我的,你也不信?”令狐九忍無可忍,壓低的聲音裏是即將爆發的憤怒“七哥如果執意要毀小情的名聲我也無可奈何,但我是絕對相信小情。更何況七哥自己都説了,小情這個啞女的姿入不了你的眼,她總不至於傻到連這點都看不清就貿然來誘惑你吧?”他深口氣,轉而冷然一笑“七哥,我雖然不及你的聰明才智,但也不是傻子。七哥故意不讓門人攔我,也看到我進了院子才故意演出這齣戲,是想誤導我,讓我以為小情水楊花,然後把她趕走?可惜七哥你打錯算盤,我是不會上你的當的!”他拉着小情衝向門口的時候,聽到後面傳來悠然一聲“蠢人。”他沒有再跟令狐笑爭辯,如飛一般將小情拉回到自己的院落。

之後,他忽然沉寂下來,在屋中徘徊了好半天才説了一句“以後要躲着七哥,即使他派人叫你,沒有我的陪同,也不要去。”小情自從令狐笑那裏被拉回來後,看着令狐九的眼神總讓他覺得陌生,她的眼裏不再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很深很深的憂鬱。

他忽地抓住她的手,緊張地問:“是不是七哥説了什麼難聽的話,還是做了什麼欺負你的事?”她咬緊嘴,遲疑着,在他的掌心上一筆一筆地畫着,如果,真是我主動勾引七少,你會不會恨我?

像被雷擊中,他靜默了許久,堅定地搖頭“不,你不會。七哥這樣中傷你,總有一天我會當面幫你討回來!”她笑了,那是含着淚的苦澀微笑,很淒涼,這種表情讓令狐九再一次萌生那股對她陌生到了極點的困惑和不安,於是他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安她道:“小情,我知道你孤苦無依,所以習慣了被人傷害後去懷疑一切。但是你不該不信我,對不對?”她沒有回應他,但是他覺到自己的前襟慢慢地濡濕,顯然是她的淚水呵。

你是好人。她很小心地,在他的口上一筆一畫地寫下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