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你問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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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狗狗整個人都愣住了,張大嘴巴抬起頭來看着他,劉御勾着角對他招了招手:“二狗,你過來。”王狗狗不敢起身,用膝蓋匍匐着蹭了過去,臉頰漲得通紅。
劉御看着他一下子就笑了,拿左腳輕輕踩在他肩膀上,用右腳腳尖勾起了他的下巴:“抬起頭來我看看。”王狗狗長得確實不錯,眉清目秀的,第一眼看不覺得多漂亮,但是仔細看倒也有味道的,怪不得先前劉子業第一次入宮的時候肯乖乖被他抱着。
劉御見他一張臉紅得能冒煙,也沒有反省自己現在調戲良家婦女一樣的舉動,反而淡淡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沒有的那東西我有。”作為一個剛成為太監沒有多久的半大少年,這個階段的自卑心和度是很重的,王狗狗第一個下意識想到的是自己的那啥,然後立刻又給否定了,怎麼可能,人家是女孩子。
然後他就丟下這個念頭再想,什麼是自己沒有但是劉御有的呢,那太多了,自個兒玩意都沒有,人家可是堂堂武陵王嫡長女,皇上身邊的大紅人。
他想了半天沒明白劉御究竟指的是啥,還處在茫然的階段,就聽到劉御不怎麼耐煩的補充:“就是褲襠裏那玩意。”王狗狗一張臉先是被這種直白的話刺得通紅,又立刻慘白如紙,瞪圓了眼睛見鬼一般看着他。
這孩子怎麼一下子就沒了剛才的機靈勁兒呢,劉御更加不耐煩了,皺眉道:“看什麼看,你不信我也不給你摸。”王狗狗一個哆嗦,趕忙低下頭去一一這是怕人家真讓他摸一一支吾了半天,磕頭道:“小的定當竭盡所能,服侍殿下。”劉御高深莫測狀點了一下頭:“你跟旁人不同,別自稱‘小的’了,以後記得自稱‘二狗’。”他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出來,但是對於自己平生第一次起的名字還是很滿意的,你看看你看看,“二狗”多有內涵啊,既跟王狗狗以前的名字遙相輝映,而且還顯得高端牛上檔次。
劉御從這件事情上還總結出一條結論,這人吶,有本事了,做什麼都超出別人一大截,這名字當時他跟蘇濤一説,蘇濤也被震懾得三秒鐘沒説話,然後一臉震驚仰慕直伸大拇指。
蘇濤還表示希望主子也給他賜名,劉御一想,你現在叫“蘇濤”
“濤”字那真是要多俗有多俗,那改名叫蘇水水或者蘇都合適,高雅,俗,有範兒。
不過他才不説出來呢,你蘇濤又不是我選出來的貼身心腹,我憑啥給你取名啊,你還以為自己是葱啊,就沒搭理蘇濤,揮揮手讓人抓緊滾蛋了。
王狗狗很明顯被這種殊榮給震撼了,微微張大嘴巴愣了三秒鐘,見劉御又開始皺眉,反應過來自己又大腦當機了,趕忙趴地上謝恩:“二狗念殿下恩寵。”説得真是真情實意,聲情並茂,聲聲哽咽。
劉御點了一下頭,微微抬高了聲音道:“我不出三個月就要被送往雞籠山,那是道佛聖地,蘇濤是不跟着的,估摸着只能帶着你去。”王狗狗剛剛真有點懷疑他腦子是不是有病,但是此時説起正事兒來,劉御身上的壓迫跟剛才完全不同。
劉御繼續道:“這段時間多看看他是怎麼做事的,以後他的那攤子事兒早晚要由你來接手,現在你能學多少,左右着我是養着你還是死你。”王狗狗本來以為自己被調過來頂多就是個打下手的,一聽到劉御竟然想讓他取代蘇濤的位置一一想就想吧,你還直接明明白白説出來,搞得王狗狗一時拿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惶恐多一點還是高興多一點。
雖然忐忑,王狗狗還是立刻回稟道:“是,殿下,小…二狗定當潛心向蘇總管學習,盡我所能效忠殿下!”劉御一聽,這句話説得還有真心的,再看看王狗狗的眼睛,裏面亮晶晶的,含着濃濃的畏懼,卻也不帶絲毫躲閃。
劉御一點也不傷心別人害怕他,正相反,他很喜歡享受別人敬畏甚至恐懼的目光注視。
崇敬這玩意太過虛無飄渺了,只有雙倍的恐懼才能夠帶給人沉重的枷鎖,背叛一個聖人和出賣一個兇徒帶來的打擊報復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輕輕笑了一聲,雙眼漆黑,神采傲然:“行了,滾吧。”王狗狗如蒙大赦,他是真劉御肯栽培他,把他從皇宮裏面撈了出來,可是王狗狗也得承認,待在劉御身邊壓迫太大了,勞心勞神的,他得先緩一緩。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劉御冷不丁來了一句:“讓你學的是蘇濤的本事,不是他的行事,回去後好好想想我為什麼會要讓你接替蘇濤的位置。”王狗狗第一個想到的其實是自己的聽力與眾不同,他記得倆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劉御也是在聽説了他能夠聽到很細微的聲音時才表現得興趣的。
但是後來再想想,不對,如果只是因為他聽力出眾,把人身邊來伺候着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放話説讓他接替蘇濤?
王狗狗回身掩上房門,看到蘇濤站在小院外面盡職盡責守着,他走過去行禮,心中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直覺告訴他,劉御問話的重點不在於為什麼選他,而在於為什麼要接替蘇濤上面。…難道是大殿下對蘇總管有什麼不滿之處?王狗狗謹慎地半起眼皮看了看蘇濤拔的背影,復又垂了下來。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蘇濤在接下來的兩個月過得不自在的,不僅在於他原本的單間被硬了一個王狗狗過來,還在於王狗狗經常時不時就跑過來請教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説什麼,你問我如果殿下讓我進去伺候着沐浴怎麼辦?”蘇濤被這句話深刻的內涵給震驚到了,斜着眼睛看着他,“你怎麼會想到這個,難道殿下讓你進去伺候了?”這句話信息量也忒大了,蘇濤不住多看了王狗狗幾眼,嗯,難道劉御看上這小子了?
“沒、沒有,只、只是小的想到了,萬一有那麼一天,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王狗狗白淨的臉頰漲得通紅,他這段時間生活在武陵王府上,吃得比在宮中受欺負那會兒要好多了,原本尖尖的瓜子臉都變得嘟嘟的。
蘇濤知道他什麼意思,抬頭想了想:“叫我説,肯定是不行的。殿下畢竟是…女子,你是宦官又不是真女人,貼身伺候着已經容易引人口舌了,再連沐浴都接手,那難免影響殿下清譽。”王狗狗拿着一個巴掌大自己裁剪出來的小本子一一把剛剛的話記下來了,然後跟蘇濤道謝告辭,直奔劉御的房間。
劉御剛洗完澡不久,頭髮還是濕漉漉的,大夏天的他也懶得擦,就這麼晾着等幹。見了王狗狗進來,他掃了一眼就繼續閉上眼睛養神:“想好怎麼做了嗎?”王狗狗鄭重其事地點頭,咽咽口水,低聲道:“二狗一定進來服侍殿下沐浴。”最近劉御每天給他出一道題問問要是遇上了這種情況,他該怎麼處理。
王狗狗大部分題都能回答,不過有時候題目偏了點,他不知道怎麼辦,就掉頭去問蘇濤。王狗狗覺出來劉御對蘇濤不大滿意,所以給出的答案都跟蘇濤的答案反着來。
只是他也忐忑的,不知道劉御覺得這個答案怎麼樣,還得等晚上的時候才能知道。人家從來沒跟他直接説過可以還是不可以,都是王狗狗自己注意到的,如果他的答案讓劉御滿意了,那當天晚上飯裏就放四塊,不滿意就放三塊。
他每次舉着筷子小心翼翼夾起第四塊,心裏都熱乎乎暖洋洋的,吃這麼一塊那叫一個細嚼慢嚥、回味無窮,用的時間比吃其他所有的東西加起來都長。
所以不明就裏的蘇濤就王狗狗到府上的頭三天跟他一塊吃晚飯,後來都覺得牙磣躲着走,尼瑪那是一塊豬又不是龍,至於一邊吃一邊噎嘛,你是有多稀罕吃啊。
王狗狗自己想答案的時候從來都是忐忑不安的,只有在跟蘇濤説相反答案的時候才格外有信心,劉御笑了一通,見他一雙手頗為緊張地揪着一個小本子不放,問道:“你手裏拿的是什麼?”王狗狗下意識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了一眼:“回殿下,是二狗自己做出來用來記事的…二狗腦子不太好使,有事情得記下來。”劉御嘴角的笑痕轉淡,略微眯了眯眼睛:“哦,拿過來我看看。”難道這小子識字?
王狗狗紅着臉很扭捏:“二、二狗的字難看,怕污了殿下眼睛。”這句話説完就見面砸過來一個茶盅子,正中額頭,力道不大,就是潑了一身水,王狗狗反應過來犯了劉御大忌,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趕忙趴地上請罪,雙手把冊子遞了上去。
劉御接過來翻了翻,嗯,其實也倒不難看,通篇不是圓圈就是方框,再不然就是三角和直線,他看了半天沒看懂,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這難道是你們神犬國使用的文字?”神犬國是啥玩意?王狗狗還是第一次聽,愣了一下,趕忙解釋道:“這個是小的自己琢磨出來的,兩個圖案為一組,您看,兩個方連一塊表示‘是’,兩個圓連一塊表示‘不是’,一個圓一個方表示‘不確定’,兩個三角表示您,兩個直線表示蘇大總管…”他噼裏啪啦、滔滔不絕説了半天,把幾種搭配組合都挨着説了一遍,説完後滿心忐忑地抬頭,見劉御聽也沒聽,整個人都被説瞌睡了,一點也沒有表揚他“二狗腦袋瓜真聰明”的意思,不住委屈地往下一拉嘴角。
作者有話要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