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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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青立時收回心思,神一正:“是,師兄。”他心裏有些慚愧,之前師兄分明是在為他護法,可他突破之後卻不去向師兄道謝,反而想起一些褻瀆師兄的念頭來,真真是不應該。
雲冽看他一眼,並未看出有什麼不妥,便開口道:“你一年來連連突破,不知基是否穩固?”徐子青暗自將真元在體內轉動一圈,再回到丹田裏,便是以元形態存在了,而且真元越發凝練,幾乎就如水一般厚重,也是化元期的效果。他也查探了之前暗傷,因着聚靈陣布得及時,也已然盡數痊癒。
如今看來,似乎尚好。
徐子青就笑道:“多謝師兄關懷,這一次突破是危險了些,倒也沒有大礙。”雲冽略點頭,伸手將徐子青的腕子抓住。
徐子青並不躲閃,眼簾微垂,目光裏卻很是柔和。
雲冽也是將真元送入進去,在他師弟體內查探一遍,的確已是沒了暗傷,基也還算紮實,但到底是突破太快,紮實歸紮實,但並不深厚。
不過是一個呼間,他已然探得很是明白,就收回手來。
雲冽道:“你經脈已然拓寬兩倍有餘,丹田卻仍是如從前那般,如此下去,於你積累不利。”徐子青想了想,也道:“請師兄指教。”雲冽便説:“我從前修煉,乃是以金氣刺丹田,使其受痛而延展,再將真元盡數壓入,不使其往經脈動,自然能把丹田開擴。不過你身具木氣,與金氣應有不同,該當你自行摸索,方為最佳。”徐子青一思忖,心裏有兩分明瞭。
想當初他真元入得師兄體內,觀其丹田之深,猶如黑,如此一來,突破起來也比尋常人等更加困難,可好處卻是説之不盡。
如今他也正該是用心積累之時,亦是要從丹田處着手,使自己提升潛力才是。至於境界…區區一年間,他實力突飛猛進,再這般下去,恐怕要有隱患,卻是不急於往上走了。
徐子青原本就是耐心極佳之人,並不計較一時得失,此時想定了,也就將後修行計劃決定,除非有何劇變,不然就會細細琢磨下去,再沒有更改的了。
於是他就肅聲説道:“師兄提點得是,不過…”雲冽聽他遲疑,就看他一眼。
徐子青説道:“不過,我卻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師兄…”雲冽開口:“説罷。”徐子青便道:“我於修仙之途,瞭解不深,而師兄已是結丹,比我經驗充足許多。我便想,後每隔一段時,就請師兄為我探看一番,若是有何不妥,也好及時改過,以免走上岔路,反而費光陰。”他心裏確實想着要與師兄並肩而行,故而便想要更加謹慎一些。然而讓他人真元進入體內,也經歷了許多險惡的徐子青,卻是隻能相信師兄一人。
好在這探看體內世界也不過是呼間就能做到之事,原本師兄就頗為照料於他,便是他不提起,想必也會如今這般,偶爾為他查看。此時他這請求,不過是讓師兄查探的次數多些,以他同師兄之間的情誼,想必師兄定不會拒絕。
雲冽果然沒有拒絕,就應了:“也好。”徐子青便微微笑了起來,眉目之間,就有十分温柔。
雲冽又看他一眼,不再多言。
將這修為之事商量過了,徐子青想起在那一片樹林中所聞之事,覺得頗為重要,面就凝重起來。
他説道:“説來還有一事,要説與師兄知道。”略一頓,續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師兄佈下最強制,以防外。”雲冽見他這般謹慎,微微頷首,隨即右手飛快掐訣,頓時一道凜然劍意直衝而起,就把整座小院籠罩了住。
而後,他再一抬手,袖中飛出一十二柄烏金短劍,分屬四面八方,佈下了一個劍陣。此陣之外,但有神識、力量衝擊而來,都要被它絞殺!徐子青見到師兄如此安排,這才放下了心,深一口氣後,就把沐無心與郎天齊之事娓娓道來,包括沐容華身份、餘儂情與郎天齊互相算計云云,一字不漏,全部説出。
這一説,就是足足半個時辰,方才説了個清清楚楚。
雲冽向來沉穩冷漠,此回卻終是在聽得“沐容華乃是仙魔之女”後,幾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頭。
徐子青見到,立時住了口,臉上也出一絲苦笑來。
如此大事,莫説是他了,就算是師兄,也遠遠不能為此事做主。
顯然雲冽也是這般想法,他並不遲疑,直接説道:“此事非我等可以手,還需儘快稟報宗主。”徐子青一聽,便是點頭:“師兄所言甚是。”雲冽就站起身,對徐子青説道:“我祭劍符將人召來,你莫要出聲。”徐子青也知如今情形,立刻應道:“請師兄放心。”下一刻,雲冽就抬手打出四道劍符,分別往四個方向破空而去。
約莫不到半刻工夫,門外就有數道氣息由遠及近,很快到來。
雲冽揮袖將門大開,頓時有四個氣度不凡的男女修士前後走入,面上都帶着幾分急切神情。
正是那幾個五陵仙門的核心弟子,亦是雲冽的一個副手、三個護法。
歐暮栢在其中地位最高,當即開口詢問:“大師兄發動劍符召我等前來,不知有何緊急之事?”另外三位護法隨之也説:“請大師兄示下。”雲冽直言:“我新得一個消息,十分緊要,需得與爾等共同開啓通靈寶鏡,聯絡宗主。”那幾個核心弟子面面相覷,歐暮栢又問:“不知乃是何事?”雲冽説道:“此事不可與爾等細説。”眾弟子都是金丹真人,修行也有年月,聞言便知乃是他們這等人不可決斷之事,就紛紛不再追問。
歐暮栢道:“既然如此,就開啓通靈寶鏡,由大師兄與宗主詳説罷。”其餘人等亦無異議。
雲冽就屈指一彈,面前現出一面六稜寶鏡,寶光轉,靈氣人。
他率先將手指點在其上,指尖便迸出一滴鮮血,落在鏡面,霎時被收進去,使得它光芒大放,幾乎要衝破天去,卻被劍陣擋住,沒使得它光芒外。
歐暮栢等人看雲冽這般小心,更不敢遲疑,也都是出指尖之血,送入鏡面。這滴血的人越多,鏡面的光芒就淺淡幾分,終是在最後一人滴血後,再度只浮在寶鏡表面,並不深入了。
寶鏡上白光藴藴,不多時,裏面就傳來一道極悠遠的聲音。
“雲冽,你開啓寶鏡,有何事要説?”這乃是一道男聲,卻似遠似近,又似威嚴、似平和,讓人一聽就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的放肆。
眾人並未分辨,但竟然就已然都明白,此乃宗主出言。
雲冽見寶鏡已有功效,就讓歐暮栢等人先行退出。
隨後他封起院子,再下制,才看向鏡面。
鏡中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像,分明只是側影,卻給人一種重逾高山之,好似裏頭的人即使遠在天邊,也只需要伸出一指,就能生生將人點死。
如此威勢,當真是難以言喻。
雲冽此時説道:“子青,你來。”徐子青深一口氣,上前幾步,湊到了雲冽的身畔:“小竹峯徐子青,見過宗主。”他很明白,此事到底是他發覺,而他們修為擺在此處,若要將事情稟報宗主,就絕無半分隱瞞可能。只是他從來不曾見過宗主,此刻就難免有些緊張。
宗主在鏡中見到這一身生澀的年輕修士,竟也沒有訝異,只説道:“既然只有你能説清,便説與我聽罷。”他的言語並不温和,但也並不嚴厲,出乎意料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溢出很強勁的威壓,也沒有讓徐子青覺到任何不適。
一剎那,徐子青心裏的慌張,也少了一些。
宗主他的確高不可攀,可也的確是祖宗前輩一般的存在,他可以敬仰,卻好像不必過分畏懼。
整理一下思緒後,徐子青就如同方才説與師兄聽那般,又將事情來龍去脈説給了宗主知道,其中並不夾雜一絲自己的念頭,而是一五一十,一次不錯地將沐無心與郎天齊的對話重複。
他想着,他與師兄原本與他們並非同一境界之人,但若是宗主,或者能從那兩人對話之中,得出一些不同來。
宗主極有耐心,並不打斷徐子青的話語,待到聽完,便略有沉。
他先是説道:“徐子青,你能聽得如此要聞,足見氣運極佳;不過修行一年便有如此修為,可見天資不凡。雲冽,你既然愛重師弟,後也當好生教導於他。”隨後他又開口“此事除你二人之外,再莫説與他人。仙果會前,我當派遣數位長老前來,爾等只管爭奪婆娑果,不必再勞此事。”雲冽與徐子青都明白,就是應下。
白光閃過後,宗主的身影,也消失在通靈寶鏡中。
雲冽將寶鏡收起,看向徐子青:“若有人問及,只説不知。”徐子青自是點頭:“是,師兄。”他略一遲疑,再度説道“不過我總覺得其中還有暗,似乎事情遠比如今所呈現而出的更加複雜。”雲冽神不動,目光亦是無波無瀾:“此後數,莫要離我身邊。”徐子青一怔,旋即微笑起來:“是,謹遵師兄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