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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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友放輕腳步，悄悄離去。

一路經過軋軋的縫衣機，大不了做車衣女工，總有辦法找到生活，還有兩隻手是她最好朋友。

這兩年真正時運不濟，沒有一件順心事，路上佈滿荊棘，每走一步，都釣得‮腿雙‬皮破血。

才走到廠外，猛不提防，被一個深皮膚的少年撲上來，一掌擱到她面孔，把杏友打退一步，他隨即強搶她的手袋。

杏友金星亂冒，下意識拚命掙扎，不讓賊人得逞。

手袋肩帶扯斷，雜物落了一地。

至危急之際，忽然有人見義勇為，奔過來喝止。

那少年大聲咒罵，把杏友推倒在地。

杏友一跋跌在泥漿地裏，坐在拯中，難以動彈。

那個好心人連忙幫她撿起手袋以及落在髒水溝裏的各種圖樣。

他一邊問:“你沒事吧？”他看到她坐着不動，把泥漿當沙發椅，不大為納罕。

他趨近一點。

她抬起頭來。

他看清楚了她的面孔，不深深震盪。

啊，鹿一般圓大悲哀的眼睛充滿傍徨，瘦削小臉，短髮凌亂，嘴角被賊人打出血來。

這個像難民般的女孩需要他保護。

他説；“我拉你起來。”她忽然笑了，多麼強烈的對比，她的笑容似一朵蓓蕾。

她輕輕説:“我不打算爬起來了。”

“什麼？”他愕然。

“我沒有能力應付這個世界，讓我一輩子坐在這裏也罷。”他既好氣又好笑“咄，這罪惡都會的居民誰沒有遭遇過搶劫非禮之類的事情，人人都坐路邊不動，放棄、抱怨，那還成什麼也界。”杏友覺得這個人非常可愛。

她打量他。

他是一個棕發棕眼的年輕人，皮膚微褐，一時不知是何種族。

他伸出手來“我是阿利羅夫。”一把將杏友自地上拉起來。

她的衣服全髒，狼狠不堪，饒是這樣，仍然比他所有見過的女孩都秀麗。

他把圖樣回給她，忽然看到是時裝設計圖款。

“喂，你是設計科學生？”杏友嘆口氣“是，剛剛見工失敗。”她抖抖衣服，唉，這下子渾身血污，又該上哪裏去？

“貴姓名？”

“我姓莊。”

“莊小姐，我的辦公室在附近，不如到我虛來喝杯熱茶休息一下。”

“不好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