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你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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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過去了,蘇思琪還記得陸天臣那天的眼神,沒有一絲光彩,默然的看着她,空而無神。高大的身形突然間也淡成了影子似的,他深深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説:“思琪,不管你怎麼想,我不願分手,我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好不好?”他那樣深切而悲哀的看着她,她還能説什麼呢?那一刻,她清楚的意識到,陸天臣是真的愛她!
可是這又能改變什麼呢?那個孩子會越來越大,他的成長過程離不開父親!
蘇思琪想勸一勸他,但最終什麼都沒説,只默默的點了點頭。看着他悲愴的背影漸行漸遠。
不管陸天臣怎麼想,在蘇思琪心裏,這件事已成定局。
雖然她不象陸天臣那樣傷心,但也無打采了幾天,就象得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冒。
和她同樣無打采的還有蕭筱,她推門進來,沮喪的往椅子裏一坐,“行了,你別愁眉苦臉的了,走了一個陸天臣,補位的立馬就來了。”蘇思琪沒聽明白:“什麼意思?”蕭筱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那個醫院小開還記得吧,今天託人委婉的傳達了信息,想跟你接觸接觸。”蘇思琪傻眼:“你是説那個高,高什麼倫?”
“高凱倫,”蕭筱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好歹也吃了人家一頓飯,連名字都記不住。”
“不是,”蘇思琪聽糊塗了:“他和你相親,怎麼又扯上我了?”
“你不是一直自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嗎?得,這回真是一見就愛了。”蕭筱頗有些幽怨:“你不知道,我都放下身段主動聯繫他了,但是他一直在搪,不説行,也不説不行,我還以為有希望呢,哪知道昨天那個李寧突然跟我打聽你的情況,我以為是他看上你了,後來才知道他是替高凱倫打聽。”
“那你替我回了他,”蘇思琪從屜裏翻餅乾吃,丟了一小包給蕭筱:“姐剛失戀,現在沒心情。”
“失戀的女人不是最寂寞空虛,最需要愛嗎?我看何不趁此機會…”蘇思琪差點咬到舌頭:“那可是你的人,怎麼往我這裏推?你心可夠大的!”
“反正我是不成了,好歹他對你有意,高凱倫雖然比不上陸天臣,條件也算不錯,別費了,便宜自己人不好嗎?肥水不外人田麼!”蘇思琪忍不住鼓掌:“謝謝你不把我當外人。不過我沒興趣。”
“別介啊,處幾天試試,説不定能撞出別樣的火花!”
“還別樣的火花,你可真能説,”蘇思琪笑起來:“替我傳個話,就説謝謝他看得起,不過我有男朋友了。”
“你哪有啊,不是剛分嗎?”
“我這裏是分了,但陸天臣他怎麼想,我可不知道。説不定他又來糾纏我呢?”
“是不是他一糾纏,你就回心轉意啊?都説女人經不起纏,死纏爛打的男人往往都能成功。”蘇思琪嚼着餅乾,認真想了想,“我和他不可能了。”
“那不如便宜我吧,我一直看好陸天臣…”
“滾!”蘇思琪一塊餅乾砸過去:“比花痴還花痴,人家有孩子了!”
“買大送小,我還賺了呢,”蕭筱邊説邊往門口退:“反正他跟安夏詩不可能了。”
“滾!”又一塊餅乾砸過去,蕭筱頭一偏躲過去,哈哈大笑着揚長而去。
清吧裏琴聲悠揚,一個極純淨的女聲低低唱,讓人彷彿身臨遼闊的大草原,藍天高遠,白雲悠悠,綠草原上,馬兒在自由的奔跑…
如此動人的歌聲並不能減輕陸天臣心裏的痛苦,他默然喝着悶酒,怔怔的看着台上的歌手,突然嘆了一口氣,“孟青,算我求你,別把思琪從我身邊搶走。”沈孟青彈了彈煙灰,他不喜歡勸人,也不喜歡解釋,但對陸天臣,他還算有幾分耐心。
“她跟誰在一起,或不在誰一起,都跟我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挖人牆角不一直是你的好手好戲嗎?”陸天臣睜着通紅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六年前,你趁我和安夏詩分隔兩地,趁虛而入搶走了她,現在,又來搶走思琪,沈孟青,我自問對得起你,為什麼就見不得我好?”
“這麼多年了,我得澄清一下,六年前,我沒有搶走安夏詩,她跟你分手後,才跟我在一起的,至於蘇思琪,那就更挨不上邊了,我和她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
“現在沒有,以後呢?以後也不會有嗎?你敢説你不喜歡她?”陸天臣有些動起來:“看着我的眼睛,説你不喜歡她!”沈孟青看着他,過了半響才説:“你醉了。”
“你是個懦夫,沈孟青,”陸天臣咬着牙低吼:“你明明喜歡她,卻不敢表白,看到我和她好,眼紅是不是?所以才告訴她孩子的事,鼓動她跟我分手是不是?”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沈孟青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説:“她跟你好,我沒攔過,她要分手,我也不管,全是她自己的意願,跟我半點關係也沒有。”陸天臣把煙頭掐息,又點了一,得有點急,嗆得咳了一聲。
他顯得平靜了些,默默的着煙,喝着酒,眼裏的憤怒和動都慢慢斂去,偏着頭很認真的聽歌,手指頭甚至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打着。
沈孟青也不説話,慢條斯理的替陸天臣把酒杯倒滿。
過了許久,陸天臣才把目光重新投到沈孟青的臉上,探究的看着他:“沈孟青,你在怕什麼?這麼多年把她不遠不近的擱着,不肯再靠近半步,倒底在怕什麼?”沈孟青愣了一下,飛快的看了他一眼,“我有什麼可怕的?”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就幫我勸一勸她,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來,”陸天臣認真的説:“算我求你,我真的很喜歡她。”沈孟青摸着下巴沉默半響,“這個忙我幫不了。我不喜歡摻合這種事。”
“看來我猜得沒錯,你就是喜歡她。”陸天臣搖了搖頭,神情帶了幾分鄙夷:“你喜歡她,卻不敢表白,蘇思琪不會接受你這種懦夫,就算你拆散我們,你也得不到她,象你這樣的花花公子,她向來敬而遠之,思琪有思想有主見,她跟你身邊那些見錢眼開的膚淺女孩不一樣。”
“陸天臣,你能愛她多久?”沈孟青突然打斷他:“當年和安夏詩在一起的時侯,不也是愛得如痴如醉,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好象沒有她,你就活不了,可是幾年後,當她重新出現,你對她動過心嗎?你還愛她嗎?從前那份狂熱的愛還存在嗎?”陸天臣被問得啞口無言,一下呆在那裏。從前跟安夏詩分手的時侯,他也跟現在一樣痛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畢竟是初戀,又談了那麼久,那種刻骨銘心的愛要忘記確實很難,以為熬不過去,可是他做到了。幾年後安夏詩重新出現,他已然可以風輕雲淡。
沈孟青眉宇間透着一絲冷峻:“你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時間,就把安夏詩從心裏輕而易舉的抹掉了,換成蘇思琪,這個時間會更短。你是個意志力非常強大的人,離了誰都能活。”
“你好象把我看得很透徹,”陸天臣説:“真正説起來,這個世界上,誰離了誰又不能活呢?”
“有些人活着,但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有的人死了,卻一直活在人的心裏。”陸天臣笑了笑:“你這話可夠深奧的,”他踉蹌着站起來:“看來是聊不下去了,我走了。”
“我送你。”沈孟青也站了起來。
“不用,你喝的不比我少。”陸天臣擺了擺手:“別擔心,我打車回去。”沈孟青於是又坐下來繼續喝酒。他又點了一煙,了一口,然後把煙架在煙缸上,看着淡淡的煙霧慢慢升騰着。
他劃開手機屏幕上的鎖,靜靜的看着通訊錄最上面那個名字,手指輕輕按上去,電話打出去的瞬間,立刻掛斷,一聲都沒響,電話那頭的人絲毫不會知曉。整個晚上,他可以一直玩着這種小遊戲,樂此不疲,直到手機發燙沒電,最後歸成一片靜寂的黑暗。
可是今天這個念頭如此強烈,他無法控制,回到車上的時侯,他再一次打出電話,卻沒有再一次掛斷,女人接他的電話從來很快,但今天有些不同,一直響,卻不接,他象是置了氣,執着的把手機放在耳邊,亢長而單調的嘟音一聲接一聲,聽得他有些心慌意亂,正想要掛斷,那頭卻接了起來。
“喂,”聲音輕輕的,聽着有些怯生生的味道。
“是我。”沈孟青低低的説。
知道是他啊,可是這麼晚了打電話給她做什麼?蘇思琪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那天的事太讓她無地自容,所以這兩天一直躲着他,本來不想接的,知道沈孟青沒什麼耐心,響幾聲就會斷,沒想到他這次倒執着,又怕有什麼急事找她,想來想去還是接了。
“你有事啊?”
“上次你有東西落我家了,我給你送過來吧。”
“不用了,我改天去拿。”
“再改天可就壞了,保質期就三天,過了今天就不能吃了。”蘇思琪眨巴着眼睛,突然恍然大悟:“你説的是那個蛋糕吧?那個就算了吧,我都睡了,拿過來也沒用,你替我扔了吧。”男人沉默着一會,突然説了句:“敗家!”蘇思琪撇嘴偷笑,揮金如土的貴人也好意思説她敗家?
“你要覺得費,自己吃了唄。”男人又沉默了,許久許久都沒説話,蘇思琪眼皮子都要搭拉下來了,實在撐不住了,只好問他:“你要沒事,我睡覺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你,真的跟陸天臣分手了?”貴人咋變得這麼八卦了呢?蘇思琪沒功夫跟他糾纏,很誠實的嗯了一聲。
於是男人説:“那行,你睡吧。”蘇思琪再困也得等貴人先掛她再掛,可等了一會,她眼睛都睜不開了,電話還是通着的。她糊糊的問:“你還有事?”話沒説完,那頭就掛了,蘇思琪鬆了一口氣,扯了個軟綿綿的大蘿蔔抱在懷裏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