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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章鬼卒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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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銘,自殺不丟人,德國哲學家叔本華説過---能夠及時地死亡,是大自然對於人的最好的賜福。你的自殺很有價值,所以你應該驕傲!”祖宗的眼神滿是嘉獎。

聽着祖宗的話,我越琢磨越不是個滋味。看來這麼多年的晉級開始,關於死的知識,祖宗是不折不扣的專業級別死學研究者。

“遙想當年,屈原自沉汨羅江,項羽烏江自刎,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呂不韋飲鴆自殺,還有秋著名刺客要離,寧死不彎的文天祥…”祖宗滔滔不絕的説着,我趕緊制止道:看來這自殺界還真是名人輩出。

“服了,關於死,我忒兒驕傲!”我明明是一,怎麼重於泰山?

我趕緊轉移話題:“咱就別説這縱身一跳了,還是主要説説我勇敢擔負使命吧!”這麼尷尬的事情祖宗總掛在嘴邊完全忽視我的受,想起自己作為崔家這麼多代人中,唯一的自殺者,雖然説不上遺臭萬年吧,但肯定是被釘在崔家恥辱柱上了,想要磨滅這份屈辱,從恥辱柱上爬下來,唯一的梯子便是:解開萬魂詛咒。

“好,好小子,不愧是我陰府第一判官的後人!有骨氣,夠膽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咱説過程,只看結果!”祖宗着陰風陣陣,眺望奈何水,指點鬼山河。

“雖然這解咒之路可謂九點九死零點一生,保險都買不到,但你祖宗我一定會罩着你的,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罩着你,在陰法司歸條框之內罩着你,在道理倫理範圍之內罩着你,在…罩着你!聽着!孩子,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好像覺祖宗的話和癲狂的神態有些似曾相識,不過這明明是鼓勁的話,我怎麼越聽越膽寒哪?

這時候,陸陸續續又有一些過橋的善鬼來望鄉台眺望,我和祖宗一會攙着,一會扶着,一會揹着,一會舉着,一會扛着,一會託着,造型不斷變換,身心疲憊不已。

不過,這唯一的好處便是和這些死鬼,直接開口而無需讀魂術,按祖宗的説法,奈何橋邊,剛死之人,或多或少還有絲縷陽氣與念想,鬼的純度不高。讀魂之術針對的是陰間鬼差與留戀人間而不返地府的怨鬼。

但那森森鬼樣,噴薄而出的口氣,一説就飆的鼻涕,能沉默我便不言語,常時間的憋氣,我覺肺泡都腫了。

看着橋上長長的隊伍,我趕緊示意祖宗換個地方再説!這義務勞動的工作量實在巨大,累成兩條狗也只是杯水車薪。

跟着祖宗,踏上黃泉路,挪步三生石前。

詩云:“因果註定一生死,三生石上前生緣,奈何橋前可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此處應該算是幽幽冥府內最漫的景點了,代表着前生、今生、來生之處。

眼前的大石塊貌似沒有什麼特別,大概有兩三米高的樣子。烏黑的石面摸起來光滑如鏡,像是黑的冰塊一般涼颼颼的,透着一股子清勁兒。

石體中心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手掌印記,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把左手對着石印放了上去,結果石面頓時一閃,光滑的石面上出現了畫面---躍動的畫面。

畫面中:一個嬰在扯着嗓子嗷嗷的哭,手中握着一個安撫嘴兒,滿臉眼淚鼻涕,接着一個高大拔的男子將懷裏的嬰兒到了另一個男人的手中,説:“這是我的孩子,就叫他卓凡吧!”一聽卓凡這個名字,我全身緊繃,緊接着畫面極快速的演繹着一個嬰兒的長大曆程,隨着嬰兒的漸漸長大,我認出了石面中的孩子應該是我無疑!

如同看到一部極簡的後現代寫實記錄片一般令我錯愕。

一幕幕,拉開了我塵封的記憶,更驗證了父親跟我説的種種事情,一直到現在的我,石中的鏡像便消失了。

石體先是密佈的雪花點,之後出現了幾個字:內部檔案,暫不開放,嚴查閲,違者橫死。這話也忒兒尼瑪狠了吧!

“孩子,你的未來是一個謎,縱然這三生石也看不清的。況且,過去已知不需看,未來必經何必看!”祖宗神秘的説。

就在我放棄的時候,我發現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評語:一枚叼絲,比較失敗。

看着上面的字我有種想那石頭的衝動。語氣不能再委婉一點嗎?

祖宗瞬間高大上的説,“過去不代表以後,你的命運會隨着你的抉擇而發生顛覆的轉變,我相信你的評語終究會改變的”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鬼都知道,總結的時候,便是結束的時候。既然沒死,何必找死?

最好永遠不要讓我看到這三生石對我一生的評價,縱然有些小小好奇,還是想長命百歲!我默默唸着,“童言無忌,鬼神莫怪,臨兵鬥者,皆數組前列…。”就在我碎碎唸的時候,可能是到了飯點的緣故,或者過了法定的工作時間,空間裏響起了莫扎特的《安魂曲》。

我看着站在奈何橋邊那扛着探測鬼善惡子的著名鬼卒:牛頭馬面也朝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孟婆也掏出了化妝鏡正在補妝,呲牙咧嘴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抬頭紋嚇的!橋上排隊的鬼也掏出家屬燒的乾糧啃了起來。

還別説,這牛眼、馬眼碩大,使用讀魂術效果還不錯,就是距離有點遠,聲音太小。

牛頭邊走邊説:“牟,你説這人間現在的惡人也太多了,一上午孟婆只舀了4碗湯,我們卻往血河池丟進去幾千個鬼,襪子都踹破了,這工作量和孟婆的工作量差這麼多可待遇卻一樣,工資係數相同,這是的按勞分配啊!是不是啊兄弟。”邊説着話,那隻牛頭邊用肩上的子敲打着自己的身體好像在按摩一樣,呻的表情十分*!

一旁的馬面,一邊從口袋裏拽出一把速食乾草一樣的玩意放在嘴裏,邊嚼邊道:“咴,咴,咴。就是就是。都尼瑪累成狗了!哥哥吃點草休息休息。這工作真不是人乾的活呀!不對,這工作尼瑪就不是咱動物該乾的活!”這一唱一和的造型還真有點哼哈二將的效果。

“別人羨咱是鬼官,我笑別人看不穿啊!”我聽着,覺這匹馬還真有些文采啊!出口成章的覺,我斷定此馬是整個馬界文采最好的一匹馬。

因為距離較遠,加上這二位搖頭晃腦的走姿,後面説的便聽不清了。不過這穿着官服的牛和馬微笑聊天的覺怎麼看都覺鬼氣森森慎得慌!

祖宗看着我笑着説:“沒關係,都是自己人。”看着忙於抱怨而無暇看路的這兩頭,祖宗“唷…唷…唷,你們兩個過來,”看見從三生石背後冒出的我跟祖宗,這牛頭馬面嚇了一跳,這牛頭眼看着就要掄起子砸了,辛虧馬面眼尖,一把拉住。

馬臉頓時變換,眉開眼笑着説:“哎呦喂,咴!崔大人怎麼在這啊?咴!不是搞暗訪吧?咴!”馬臉一邊把放進嘴裏的草拽出來回口袋裏,一邊滿臉馬笑的撲將過來。

牛頭也“牟牟,就是,就是”的應着。

我以“鬥雞眼”的造型跟着這三位的眼睛轉來轉去,怎麼看都像個弱智少年。

祖宗薅着鬍子“看來你們對工資分配製度有些不滿啊,4月4號,咱們陰間鬼民代表大會的時候,為什麼不提出來哪?這背後議論可不大好啊,今天是我聽見了,要是別人的話,估計你們兩小子直接就進廚房等着上鍋了!”催命判官的風采一覽無餘啊。

看着對面牛頭馬面緊張的樣子,我又差點笑出聲來,身體顫顫巍巍的強憋着笑,這就是傳説的“驚—喜”啊,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憋成內傷!

“崔大哥呦,我們兩兄弟這不開玩笑那麼,怎麼能當真啊!咱們一線工作的鬼差,工作時間長、待遇差、福利薄、沒休假,都是領導為了幫助咱們在艱苦的環境下快速成長,早成為地府棟樑,我們怎麼能不懂得領導的良苦用心哪?”話説這馬面的口條這麼長,果然不是白長的!

“大哥,你就當我們兩放了一個,上次驢嘴因為嘴大沒憋住,鬼代會的時候抱怨了兩句,讓閻王好好修理了一頓,取消科員待遇,到一線抓野鬼去了,那個慘啊!”這牛頭馬面的演技簡直爆棚,眼淚説來就來,都是有戲的主啊。

“你説讓驢追鬼,那速度…唉!撅着四小短腿嘎登嘎登的,80歲一下的野鬼一個都逮不着,都快累成騾子了,也完不成任務,這不每個月都被考核,工資令不着不説,還欠着天文數字的罰款,估計幹到退休都還不完啊,想想都孤獨寂寞冷!”祖宗看了看我:“我最近忙於公務總是忘記掏耳朵,這耳屎堵了耳道,確實沒有聽清楚,不過我這後人崔銘年紀輕輕,想必是聽到了!”祖宗看着兩卒瞬間起範,一派領導風範,凌厲的眼神,雙手背在身後,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覺,更為離譜的是祖宗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個茶杯,領導外出的標配瞬間齊全。

這四顆碩大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我,讓我後備蹭蹭的竄涼氣,難不成要滅口不成?

結果,這牛頭馬面,徑直對着我跪了。

沒錯,這兩位名聲赫赫的貴族,在自己的地盤竟然對着我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