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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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住腳步,出不耐的神。
“先接電話吧。”楊耐冬口氣温和,不帶威脅的説。
泵且接受了他的建議,練姬樁抓過放肆吵雜的話筒“法醫辦公室,練姬樁。”口氣不佳。
“姬樁,新助理報到沒?”嗄的嗓門,是練姬樁的頂頭上司,負責指揮整個研究所的首席法醫顧問…李大同,打了內線電話來。
為了規避陌生男子的注視,練姬樁乾脆背過身去“除了裕芬,我沒看見有誰。”
“唔,還沒到嗎?如果沒記錯,應該是今天上午的班機啊,要不,你讓裕芬先來拿新助理的人事資料,我聯絡看看。”
“裕芬在忙,我馬上上樓去拿。”幣了電話,練姬樁往外走去,行經楊耐冬身邊,她從他手中拿回了名牌,逕自別上口的位置。
“謝謝你。不過,這裏不是你可以進來的地方,倘若你要等人,外頭的椅子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不温不火的給了忠告後,旋即捨棄老舊的電梯,轉往樓梯間奔去。
“等等,我是…”沒來得及説出身分,練姬樁的身影已經迅速的消失在他眼前,楊耐冬只能對着遠去的背影,望而興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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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氣連跑上兩層樓,練姬樁逕自推開頂頭上司的辦公室…
“姬樁,你怎麼老學不會敲門?”座位上,頭髮花白的李大同方掛下電話的同時,一如往常的對她出無奈卻寵溺的笑。
李大同今年六十歲了,為了能讓這個成立不易的私人法醫機構繼續維持運作,他堅守在這個位置上,拚了老命的繼續努力奔走。
“你知道我要來的,不是嗎?”一改方才的冰冷,她莞爾説:“東西快拿來,樓下還有事情要忙。”
“別急,先坐着等一下,我跟他聯絡過了,人馬上就到…你的新夥伴。”
“唔,還真大牌。”噘起嘴,不耐的嘀咕。
只有在李大同面前,練姬樁才會暫且放下她的孤傲防備,顯出她潛藏在骨子裏的真實。
李大同從堆積如山的資料夾裏找出一份文件,給她。
“等別人我是不知道,等他,絕對值得。”練姬樁孩子氣的給了他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
“丫頭,聽我説,這小子是我透過美國法醫協會找到的,堪稱是法醫界萬中選一的天才,跟你一樣都是一路跳級完成學業。你知道田納西州的人體農場吧?他曾經在那裏待過,豐富的檢驗知識及實務經驗絕對不容小覷。
“他的恩師是我的老朋友…維吉尼亞州的首席法醫,我可是不惜千里跑到美國千拜萬託,好不容易才讓他答應放人的。”
“老爹,別説得這麼誇張好不好?既然這個老外這麼優秀,他怎麼會願意到台灣這個法醫界的窮鄉僻壤來工作?而且還只是當個檢驗員兼助理。”四下無人的時候,她總是無禮的喊恩師李大同一聲老爹。
比起美國,台灣的法醫制度本有着明顯的不足,況且這職務跟薪資也叫人委屈的,不是嗎?
“這就算是一種緣分跟巧合了。哦,忘了跟你説,他不是老外,而是第二代的美籍華人,我一看到他的名字,就覺得他應該要來跟你認識、認識。”
“名字?這是哪門子的理由?”老人的想法是不是都比較迴歸童真?練姬樁不得不做如此思考。逕自翻閲起手中這份英文人事資料“唔,這個?ericyang?的年紀比我還小欸。”
“嗯,是小你一歲半,不過,聰明才智可一點都不輸你,年紀輕輕的他老早就把博士學位放進口袋裏了。”李大同笑了笑“姬樁,你的名字是山茶花的別名對吧?”
“是啊。”意興闌珊的應着,因為她一點都不愛這種關聯。
沒人規定女孩子的名字就一定得跟花朵扯上關係,但是取名字的父親大人卻如此八股的堅持。
算了,叫練姬樁總比被叫練茶花好聽,抗爭多年失敗,她只好默許了這種關聯繼續存在。
“他的中文名字叫耐冬,跟你一樣都是茶花的別名,你説,這是不是一種難得的緣分跟巧合?”練姬樁還沒來得及反駁李大同的謬論,緊閉的辦公室大門響起兩聲緊湊的敲擊,單薄的門順勢被推開。
“喏,總算來了。”李大同起身“耐冬,快來,我跟你介紹,這就是練姬樁法醫,她的夥伴裕芬因為私人生涯規畫因素,這一季工作結束後,就要前往英國,邀請你來,是希望借重你的專業,在檢驗工作上給予我們更多的幫助。”他熱情的伸手招着楊耐冬。
“李顧問,您客氣了。”練姬樁錯愕的轉身看向正和老爹對話的傢伙,完全不敢相信來人就是他。
楊耐冬走到他們面前“你好,我是楊耐冬。”大方的伸出友誼的手,目光凜凜的望住臉上寫滿錯愕的她“真巧,原來我們的名字都跟山茶花有關。”嘴邊出幾不可見的揶揄。
“怎麼會是你?你沒説你是新來的助理…”
“那是因為你一直沒給我機會説。”拉大笑容的弧度,他主動拉起她的手,緊緊的握住。
“你們見過面了?”李大同問。
他嘴邊的那抹短促的揶揄,看在練姬樁眼裏,顯得分外刺眼。
“剛剛算是不小心見過了。”她抗拒的回了手,沒好氣的説。
“對了姬樁,因為耐冬是初次到台灣來,我臨時來不及幫他安排住處,既然你們是合作的夥伴,身為前輩的你就請善盡責任,負責幫他安頓下來。”
“為什麼?”她瞪大眼睛,頭皮一陣發麻。
“我記得你是一個人住在郊區吧?那個房子太大了,説實在的,你一個人住在那兒冷清又危險。你們年齡相近,應該很有話聊,我看,就讓耐冬暫時住到那裏去吧,你屆時再跟會計申請費用補助就好。”誰説年齡相近就有話聊?
沒讓練姬樁提出抗議,李大同已經套上大衣、拎起公事包,淡淡撂下一句“我出去開會,耐冬就給你照顧了,記得帶他去吃頓好吃的哦!”照顧?為什麼她得照顧這個人?難不成老天就是要懲罰她練姬樁天生缺乏母愛,硬是給她一個年紀比她小的男生來照顧不成?
“等等,老爹…”砰,門應聲關上,只留下初次見面的兩人。
“他走了。”一旁的楊耐冬淡淡的説。
練姬樁猛然回過頭去,用壓抑暴怒的不耐煩口吻回答“我知道。”然而下一秒,目光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她發現自己竟然毫無招架餘地的失足跌入,隨時就要溺斃在他的注視裏。
卜通、卜通…一股叫人無法忽視的電,從他眸裏迸出,漸漸的,快要麻痹她整個理智。
她的反應,楊耐冬都看在眼裏。
“一切就麻煩你了。”他毫不掩飾嘴邊的那抹玩味。
倉卒的回過神來,練姬樁狠狠的白他一眼,擻邙在心裏嘀咕“的確是麻煩!”老爹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對年輕的男孩涸乒拒,他非但在工作上給她找了個這樣的夥伴,還在私人生活裏強行了進來要她照顧。
可偏偏裕芬下一季的離職已經確定,除非將來她想要把自己累死,要不就只能乖乖收下這個楊耐冬了。
想到後不管工作或者私人生活,都得天天面對這個擁有魅力電眼的年輕弟弟,練姬樁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抓過人事資料,她刻意痹篇他充滿魔力的眸子,心有不甘的説:“下來吧!希望在裕芬離開前,你能對工作儘快上手。”被歸類為麻煩的楊耐冬,不以為意的聳了聳眉,當做是納下了她的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