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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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零年七月十，夜。

靜，紅星街空無一物，沉浸在死寂之中的街道如同墳場一般，怨靈在飄蕩。

街旁的路燈上，飛蟲盤旋着，馬蜂窩一般噬着昏暗的燈光，有雷雨之像。

街尾，聖保羅大飯店閃爍着霓虹燈，新政府的人員和梁峯市的上階層稱兄道弟，酒酣醉燻。

十點整，一箇中年男人踉蹌的走了出來，看上去喝的不少，東倒西歪身體搖晃帶着雙腳速走了幾步。

中年男人扶着門口的黃包車，乾嘔了幾下，坐上了車。

“先生，去哪兒？”黃包車師傅低了一下帽檐站了起來，低聲問道。

“走馬街…33號”中年男人打着嗝勉強説清楚了自己的住處。

黃包車跑了起來，兩個車輪的鋼圈發出“呲呲”的聲響，非常清響，車上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痛苦，他在掙扎着用耳朵去傾聽周圍一切的聲音，有些乏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醉了嗎？還是醒着。

突然，一輪殘月被密集的烏雲覆蓋，烏雲厚重，風起，夾着落葉在空中起伏飄蕩，黃包車車伕身上的大褂也被掀飛在後，略微能看到結實的口處一條深深的刀痕。

閃電在烏雲之中放肆着，黃包車上的男人被驚醒，電光照在中年男人的臉上，憔悴驚恐。

雷聲如期而至，打破了帶着死亡氣息的沉靜，兩分鐘後飄起了雨點，雨點很大下得很重，滴落在青石板上。

雨漸漸大了起來，夏的雨來的猛，把空氣壓的很低，中年男人覺呼有些緊。

很快，不平坦的街道被雨水鋪滿，黃包車車伕濕重的布鞋踐踏起水花在狂風暴雨中奔跑着。

十點十五分，黃包車頂着大雨停了下來。

“先生，走馬街33號到了！”黃包車車伕還是同樣低沉的説。

“哦，好！”中年男人扶着黃跑車走了下去，從褲兜裏面掏出一張五元的法幣遞給了車伕，轉身朝着33號的巷道走了進去。

“先生，找你錢！”車伕抬起了那張陰沉的臉。

“不用了。”中年男人揮了揮手。

黃包車車伕重新抬起車跑出了五十米停了下來，站立在雨中，雨點拍打着帽檐，電光閃在他的臉上，雨水過臉頰，過敞亮的間滲進了褲子裏面。

中年男人從33號的巷道之中又走了出來，神情有些慌張，扶着巷道正對出來的路燈，朝着還未走遠的黃包車揮手叫喊。

冰冷的槍管從黃包車的敞篷延伸了出去。

一道閃電破空，電光照到手槍和黃包車車伕的臉上。

中年男人恐慌的轉身向後跑。

“嘭！”

“轟隆隆”槍聲和雷聲同時響起，槍聲被雷聲所覆蓋，並未驚擾到周圍的居民。

子彈隱匿在大雨中沒入了中年男人的身體，背靠着路燈坐到了地上的泥塘裏。

黃包車車伕收起了槍，拖着黃包車繞過一個小巷子，來到了寶興街。

寶興街是平民區，雨水滲入生活垃圾之中，出黑黑的污水，惡臭難聞，但對於黃包車車伕來説，他已近習慣了這種環境。

車伕拖着黃包車進了一個低矮的院子，院子的牆是黃泥巴扶成的，放下車，走到水缸前，喝了一口涼水，咳嗽了幾聲，吐出的痰中帶着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