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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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到百般戲她的上官二少,夏牡丹的平靜心房便受到嚴重考驗,每每他無心的一句話,她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暴躁小貓,忍不住爪子一伸,做出攻擊姿態。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反應,從前即使旁人惡意欺凌,她牙一咬也就忍過了,不會當場展現心中的憤怒,當是天將降大任的修心養。
可他卻是一道刺目的光,不時映照出她內心的陰暗,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本,控制不住潛藏心底的蠢蠢動。
“可我怕你少了我的照拂會枯萎,一朵盛開的牡丹枕若在手上雕零,那就太傷了。”他不喜歡兩人距離如此遠,長臂伸直一撈,直到種軟的香氣撲鼻方為滿意。
被猛地扯進寬中,夏牡丹不悦地伸手將兩人距離勉強隔開。
“二少爺這些子還沒玩夠嗎?是嫌奴婢被你害不夠慘是不是。”
“嘖!嘖!真翻臉了呀!我不是説過一切有我嗎?你窮心什麼,少爺的用心良苦你怎麼體會不到。”他半真半假的説道,教人猜不透話裏的真意。
她很想謙卑地當他是主子,但是哼聲早一步逸出口中。
“二少爺若真有心,就別再把我扯進你和表小姐之間的渾水,誰都看得出她魚與熊掌兩者都想兼得,嫁給大少爺是確保她後的當家主母之位,富貴榮華唾手可得。
“而你是她的私心,就算她得不到你也絶不允許別人得到,不論是我或是別的女人她都一樣敵視,視為不拔不可的眼中釘。”她不過倒黴地被他撞見,然後順理成章地成為檔在他面前的箭靶,任人亂箭橫。
“唉…”他長吁一聲,面難得地冷肅,但…“不嗚則己,一嗚驚人,我頭一回聽見你一口氣説這麼多的話,辛苦你了。”
“你…你朽木難雕佛。”她氣得纖指比向他鼻頭,只差沒入他雙眼。
上官雲瞭然地一點頭。
“我不成佛是為了渡化你呀!人有七情六慾,神佛六清淨,無悲無喜,我的犧牲你要牢記在心,當以身相報。”
“…二少爺,惹惱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她極力壓抑快要破而出的怒意。
他一怔,然後嘴角勾起,滿臉生地朝她一笑,“因為你發怒的時候最美,滿是紅霞的玉顏嬌豔無比,彷佛那踩着霧河而來的滴世仙子。”他真心説道,微帶噎怒的她,美得令他心神盪漾。
“你…你混賬。”嬌顫驟地發燙,夏牡丹通紅的臉蛋染上羞慣的顫。
身為女子,有誰不愛聽羞人的甜言語,幾句窩心的話語就足以令人樂陶陶,腳尖如離地般快飛上天了。
可是她既怒且羞,一方面惱怒他百無忌、口無遮攔,見了人千篇一律的油嘴滑舌,把虛情假意説得像真的一樣。,一方面也羞愧自己居然受了他的影響,不自覺地對他上了心。
最是無情情花人,今他惜花,明又惜誰呢?心沒定的情花人總是在尋着另一朵更美的香花。
“説得真是深得我心,他的確是無人能及的大混賬,姑娘罵得真貼切。”早該有人伸張正義,聲討惡行,殘害女子情實在可恨。
突然多了男人醉厚有力的聲,乍然一驚的夏牡丹慌亂地退開,臉上殘紅未褪。
“鹽巴子,你話太多了。”兩道帶着殺氣的冷芒一,威嚇立現。
外號“鹽巴子”的龍一飛朗大笑,“不多,不多,話到髓才夠昧,你這人就是過得太順遂了,需要找個人整治整治。”
“我看你是缺個人暖被窩吧!看在我們是氣味相投的酒朋友分上,你看上哪家的好姑娘,我義不容辭地幫你促成好事。”男人吶!總少不了女人,陰陽調和,百病不生。
“是嗎,只要我中意?”他一雙濃眉大眼骨碌碌地轉過來,溜過去的。
黑瞳迅速一沉,上官雲以身長檔住他目光。
“她除外。”君子不奪人所好。
“可我覺得她很對眼,肯定能替老子我生一窩小龍患。”不僅人美,膽子也夠大,與他行走關外不愁讓人討了便宜。
“可惜兄弟我也瞧她順眼,不忍心她跟着你這個漢子曬雨淋、吹風受寒,瞧瞧這細皮喇的,怎受得起狂風暴雨的摧殘。”你少給我胡鬧,我沒空閒陪你瞎轉。上官雲眼帶鋭利,無聲地警告。
玩上癮的龍一飛卻不想放過他,頗為愉悦地對着他身後的一抹淺綠身影喊話。
“姑娘,在下龍一飛,上無二老,下無兄弟子嗣,妾全無,為人殷實無欺,是飛龍城鹽商,敢問芳名?”
“飛龍城鹽商?”朝陽玉朝四大城之一…
夏牡丹心裏打了個突,疑慮驟增,她鋭地受到一絲不尋常。
“不就家有薄產,賣鹽的小販,『商』字是誇大了,你別真信了他滿口胡言,這人要是老實就不會跟我稱兄道弟了,我們是胭脂樓的座上佳賓,他是飛龍城當地的地頭蛇,相好的姑娘不計其數。”上官雲笑聲輕揚,煞有其事地説得天花亂墜。
夏牡丹美目一嗔,“奴婢給兩位爺湖壺熱茶,你們好生閒聊風月事。”帶着三分深意,兩分若有所思,夏牡丹行禮得宜地福福身,藉着湖茶為由,不等主子應允便徑自走開。
其實她心底開始懷疑之前對風二少的認知是否有誤,若是眼前的龍一飛真的是她所知的那個龍一飛,那麼後的一方霸主為何與一事無成的富家公子稱兄道弟?
若干年後,龍一飛將是掌控北方商運的龍頭,與飛龍城並稱的飛龍堡舉國皆知,聲威更凌駕於十萬百姓的大城之上。
“鹽巴子,你故意跟我過不去是不,誰準你平白無故撥我洗混樓裏的人?”分明是故意惹是生非、製造事端,讓他沒安寧好過。
礦的大臉笑得開懷。
“是你的人,還是你心愛的小花兒呀?”上官雲眼神狠厲地一壓他肩膀,“少用你的惡心思猜測我和她的私事,你只要心裏有數,別動她一分歪腦筋就是了。”那朵牡丹花開得嬌美,他不容許有人折了她的快活與自在。
“外傳擁美無數、折花聖手的風二少這回是栽定了,你的心被朵牡丹花給勾住了。”最難過的是美人關,常使英雄竟折。
像是被説中了心事,他冷笑地揚説道:“不想要鹽令了嗎?趙小王爺可是急着到手。”誓在必得的趙天鐸可不是好對付的軟怖子,為人自私自利的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連如花似玉的親妹妹都能嫁給行將就木的六十餘歲老頭,好獲得龐大利益。
“哎呀!兄弟,別玩我,我那批私鹽還等看鹽令方能上市,你的一句話會斷了上百家庭生計。”他趕緊求曉,不敢再開半句玩笑。
他的肩胛骨快散了,上官老弟的手勁真式強悍,連習武多年的他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不提鹽市,我要你趕製的雲錦呢?來得及在秋涼時分出貨嗎?”蠶兒吐絲在分,秋冬二季是大量上等錦綢缺貨的季節。
龍一飛豪氣地拍拍捕。
“我辦事,你放心,幾間織布行與繡莊夜趕工,一定能趕得出足夠的數量。”由經商手腕一的上官二少在幕後刀,他們合作的事業版圖己漸擴張,吃下大半個商市。
“凡事沒有絶對,不要得意忘形,後頭虎視耽耽的趙天鐸一直在伺機而動,等看拉下你。”好友在明處,目標顯着,想陷害他輕而易舉。
“那個盡會耍陰招的免患子,老子總有一天砍了他…”做生意是憑本事,才智不足就回家養孩子,別出來丟人現眼。
“龍一飛。”他聲一冷。
他呵呵地乾笑,搔搔後腦勻。
“不過我説你呀!你這事要瞞到什麼時候,沒人知曉你是『雲間距』的當家主事,對你來説有些不公平。”黑眸深幽的望向遠處,上官雲不發一語地樹起隨風飄落至手心的梧桐花,輕輕握住,彷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