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崇禎帝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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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麼一個小曲,崇禎心情平靜了些,揮了揮手説道:“眾位愛卿都起來吧!你們也是老臣了,這麼跪着也不像話。倒好像是朕不知道心疼你們一般。”他這一句話,眾臣又趕緊拜倒:“臣等不敢,臣等惶恐!皇上憐憫下臣,臣等恩在心。”崇禎又擺了擺手:“起來吧,起來吧!”眾人這才努力地站起來。跪了半天,膝蓋痠麻,而且這些大臣們都是上了歲數,哪經得起這些?
但在皇帝面前,大家也都不敢叫苦,甚至連痛苦狀都不敢出。可憐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傢伙們,還要裝作滿臉的表情,坐在了搬來的小凳子上。
“匪可惡,該殺!可劉應遇也太沒用了。帶領着我朝廷堂堂一萬大軍,不能順利剿滅匪也就罷了,竟然還大敗,手下兵力十損其七八,手中至於兩三千人,真是喪盡我朝威風,丟盡朝廷顏面!這種行為,更是該殺!”崇禎想起這事兒心裏就堵得慌。
看到眾人都是低下頭不説話,崇禎詢問道:“眾位愛卿説説你們的看法,難道你們認為這劉應遇不該殺嗎?”眾人稍微一陣沉默,信任內閣首輔韓爌首先發言了:“皇上英明!這劉應遇確實該殺。現在光是彈劾他的奏章,就有兩百多份,內閣幾位臣工整理之後,正要呈送聖上御批。”
“哦?快快呈上來!”崇禎一聽,立馬來了神。
一大堆奏摺,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幾個太監報了上來。
崇禎隨手拿起一份翻閲,越看臉越怒:“好!好啊!好這個劉應遇,朕本來唸你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想要留你一條命的,沒想到,你竟然做這些天怒人怨的事情。”
“是啊,皇上!山西各地,尤其是延安府的大小官員,幾乎全都上了奏摺,那劉應遇仗着皇上的信任和手中的兵權,對各地士紳肆意欺壓。他的大軍所到之處,所有糧食和各種物資都是強買強賣;良善士紳們稍有不從的,動輒就是滅族。他的大軍所過之處,有多所村寨毀於兵患,他嫁禍於匪,但很多士紳卻説,那明明就是劉應遇大軍所為。”韓爌看準崇禎的臉,一下打開了話匣子,這可是他做首輔以來在皇上面前説話最多的一次了。
看看皇上和眾位同僚認真傾聽的樣子,韓爌不由有種痛快淋漓的覺。當下,稍微停頓一下,整理了整理思路,接着説道:“劉應遇,掛着兵備商洛道之名,是我朝三品大員,上不孚聖恩,中壓榨士紳,下殘害百姓。他所到之處,生靈塗炭,致使百姓對我朝廷大軍失去信心,敗壞了我朝廷的名聲。像這樣的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還請聖上一定要嚴懲此嫪!”彷彿是呼應韓爌一般,旁邊一個五十來歲的大臣,滿臉正義的表情向着皇上秉道:“對啊,皇上!本來陝西大旱,天災使然,起來作惡的,只是極少數窮兇極惡之徒。在聖天子教化之下,我朝大多都是良善百姓,哪來的那麼多民?但那劉應遇,為了表現自己的戰功,竟然殺良冒功,對行軍途中的百姓,動輒屠城。百姓們走投無路,才被迫起來反抗…在微臣看來,這分明就是官民反啊!”這大臣正是時任兵部尚書的楊鶴。
這兩個老臣一唱一和,所説的話真是句句直入崇禎的心中。
崇禎皇帝動地滿臉的直哆嗦——雖然他瘦削的臉上本來就沒有多少——邁開腿雙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雙手抖着,一張俊臉漸漸通紅:“好!説得好!朕就説嘛,朕自登基以來,勤政愛民,天下哪有那麼多狼心狗肺之人,不識朕的好心也就罷了,怎麼還會起來反抗朕?原來都是這些手下的人辦事不利,將百姓得沒有走投之路了!像劉應遇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啊!”
“是啊,皇上!”楊鶴看到皇上認同自己的觀念,不由更是來勁“盜賊之起,總因饑荒之極,民不聊生。百姓,其實是很樸實的,微臣雖然出身士紳家庭,但從小父親就教育微臣要善於體察百姓之苦。微臣經常看家中那些佃户,一個個雖然不習文字,甚至不懂禮儀,但都心地樸實善良。尤其是聖天子降世以來,大家更是心向朝廷,但凡有口吃的,他們怎麼可能跟隨着匪為亂一方呢?所以微臣以為,對於陝西的民變,應該以招撫為主、追剿為輔。只要有糧食,旱災過去了,大家都有口吃的,誰又願意冒着滅九族的危險,跟着匪作亂呢!”楊鶴説的動情,兩眼中淚花直閃。
“楊尚書,你,真是好樣的!認事知情,真是透徹!”崇禎簡直要把楊鶴引為知己了。
這君臣二人正在動情處,旁邊一直沒有説話的兵部侍郎洪承疇猶豫了一下,站起來先是叩了一頭,然後説道:“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崇禎帝見狀臉先是一沉,然後才説道:“有什麼就説吧!否則,私底下不知又該怎麼説朕了,朕可不是那閉言路的昏君。”皇上這麼一句話,對於周圍的眾臣來説,這事情就是可大可小了。大家哪敢掉以輕心,都是趕緊跪下,叩頭説道:“臣等不敢!臣等愚昧!”崇禎帝不耐煩地揮揮手“起來起來吧!總是這麼一套,也不嫌煩!”幾個大臣又都拖着膝蓋爬起來,坐到凳子上。尤其可憐的是韓爌,都一大把白鬍子了,還拖着一把老骨頭爬來爬去,實在是為難了他。
洪承疇猶豫了一下,但事已至此,可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咬了咬牙,狠狠心道:“皇上,微臣以為,對於陝西那些反賊們,不宜安撫,而應該以征剿為主。他們就是一羣得寸進尺的小人,如果示之以恩,他們反倒以為是朝廷軟弱。對於他們,首先要全力征剿,將首惡之徒徹底嚴辦,然後再對那些從賊的百姓進行安撫。以剿堅撫,先剿後撫,這才是成功之道啊!”洪承疇話剛説了一半,那邊楊鶴已經站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住口!洪承疇你個混賬東西,簡直是妄言誤國!在你口中,那些良善百姓好像都成了十惡不赦的匪徒一般。你這麼説,置聖上的教化於何地?難道説,是皇上教化不足,聖恩不濟?你這麼説,簡直就是心懷叵測!”楊鶴厲聲呵斥,洪承疇啞口無言,本就無從反駁。
反駁?笑話!
難道你説就是皇上的教化不夠嗎?雖然事實就是如此,可他們也不能這麼説啊!
污衊聖上,那簡直就是找死了!
楊鶴立意極高,他又能怎麼反駁?
崇禎帝一心中也是一陣火起,照洪承疇這麼説,真好像自己能力不足一樣。
崇禎心裏可是很清楚的,他登基以來是多麼地勤勤懇懇,宵衣旰食。不管大小事務,只要是下面呈上來的,他都要親自披閲處理——沒辦法啊,他信不過內閣那幫只吃飯不幹活的傢伙們!
堆得像小山一樣的摺子,使他每天都要批到三更天,有時候甚至到天亮了,剛要睡覺,才發現已經到了早朝的時間,於是,他只能匆匆抹把臉,隨便喝碗稀粥,就上朝去了…
這樣的子,對於他來説,已經是常態了。
在崇禎的印象中,無論是他的哥哥天啓帝明熹宗朱由校,還是他的父親明光宗朱常洛,都遠遠沒有他勤奮。甚至就連起居錄中記載的眾多位先帝,也沒有哪個能跟他比勤奮的…
自己都做到這個地步了,大家還要怎麼樣?
聽洪承疇話中的意思,到好似天下不能綏靖,全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一般。
難道説,自己做的還不夠嗎?
難道説,百姓的教化不好嗎?
這…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了!
崇禎都不知道,身為兵部侍郎,兵部副長官,朝廷正三品的大員,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洪承疇,怎麼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意見呢?
崇禎這麼想着,也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地樣子,看着洪承疇。
洪承疇也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算是捅了大簍子了,無疑是在皇上的熱心上兜頭澆下一盆冷水。
可是…他不後悔!
沒錯,是當今聖上提拔了他。可正因為如此,他才要仗義執言。
士為知己者死!
現在的洪承疇,還是滿腔的正義,遠遠不是後來變節投靠滿清時的心情。剛剛從仕沒多久,對當今聖上和朝政滿懷熱情,他想要的,是讓朝政清化。
因此,心中怎麼想的,他就怎麼説。
在他看來,對那些匪,必需得全力清剿,他不能看着聖上做出錯誤的決定。
看着將要暴怒地崇禎帝,首輔韓爌説話了:“皇上,洪承疇一時糊塗,還請您饒恕他的無禮。”一邊説着,一邊向洪承疇使眼。
洪承疇略一猶豫,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楊鶴也不是要徹底搬倒洪承疇,看到目的達到,就跟着説道:“是啊,皇上。洪承疇只是一時糊塗,既然他已經認錯,還請皇上恕罪。”崇禎帝想了想,今天已經將劉應遇問罪,實在不宜再動其他大員;於是,擺擺手説道:“算了,朕一開始就已經恕他無罪了,豈能失信於臣工?”想想自己剛才竟然是在生死線上走了一圈,洪承疇也嚇出一身冷汗,趕緊磕頭謝恩。
“楊鶴,你可願意替朕到陝西走一趟,去平定叛亂?”崇禎看着楊鶴説道。
楊鶴哪能不從?趕緊叩頭道:“微臣願意!竭盡犬馬之勞,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
且不提劉應遇慘敗在各方引起的反應和朝廷對陝西亂民政策的變動,單説早盛塬,自從中元節過後,就進入了大發展時期。
現在凌家軍治下,實際包括碎金鎮、早盛塬和白雲山在內,共計上千平方公里,人口六萬多。
為了掌握第一手的資料,以便於管理,凌風打算進行一次户籍和土地的普查。
手下眾將聚集在一起,商量着這項政策的可行。
“咱們治下,有百姓六萬多,記住了,是百姓,而不是民。”凌風特意強調了這一點“以後,他們都將是咱們的百姓,咱們要讓他們生活的好,他們才會真心地擁護咱們,為咱們賣命。而這些做好的前提,就是要了解治下的情況。不知道多少人口,不知道有多少户,甚至連具體的土地數目都不知道,那還談什麼政策?所以,我們要進行户籍和土地的普查,瞭解清楚這些情況。”來自於現代,凌風太瞭解數據的重要了。在現代社會中,每年都要花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來進行各項數據的調查,比如居民收入、消費指數、人均生產總值等各項,更不要説人口和土地這些重要的數據了。
有了這些數據做依據,在制定政策的時候才能有方向。新中國在這方面起步本來就晚,已經走了很多的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