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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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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烏魯不是故意殺死你們的朋友的。”四月的脯起伏着,她在控制着自己的心情。獵人們正在漸漸放下敵意,這是她希望看見的。她寵愛地望着專犁失望的眼睛“專犁的寒氣殺人,可它不是殘忍的生物,你們早該知道。”巨大的專犁被四月叫成烏魯,象是小狗的名字,獵人們不由都出了複雜的表情。專犁安靜地把腦袋擱在冰面上一聲不出,人們驚奇地看見它那大腦袋的周圍出現了一排小獸的腦袋,有藍狐有雪兔有山貓也有大型的岩羊和白鼻猂。專犁是很喜歡玩鬧的動物,不管它居住在哪裏,總能把其他的野獸迅速引到身邊來。

小獸們看見了獵人的弓箭,嚇得頓時把腦袋收了回去,四月看着這一切,臉上浮現出譏諷的微笑。

“我們都不知道這…是專犁。”原壯把“怪獸”兩個字了回去“這裏從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東西。可是它一出現就殺死了我們的夥伴。”雖然明知道不是專犁的對手,説起小四的慘死,原壯的執弓的手還是很僵硬。

“咎由自取!”四月冷冷地説“你們只管打你們的獵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吹笛子引烏魯過去呢?”四月的話引起了公憤,獵人們的眼睛噴出憤怒的火舌。要是眼神也有形態的話,獵人們的眼神已經和四月紅的目光撞的火花四了。四月掃視了人們一眼,伸手去專犁頭上抓那頭耳鼠。忌生的耳鼠竟然並不反抗,任由四月取下身上的霧笛。四月把手一攤,夕陽裏,小小的霧笛在她晶瑩的手掌上閃着黯淡的光芒,看起來那麼不起眼。

“是你們招它來的呀!就是你們這些獵人!”四月説“烏魯好好在雲澤生活了那麼那麼久,不是你們的笛子,它怎麼會跑到這山上的小溪裏窩着。就是為了貪圖烏魯身上的明珠,你們那些夏陽的同行們吹着霧笛把烏魯引出自己的家,可是又嚇得不敢攻擊它。烏魯為了追尋笛聲,才在那麼冷的天一直跑到了那麼老遠的闢先山來。”

“它為什麼要追着笛聲過來?”小六子問,左手在皮囊裏抓着他的霧笛,很想把它遠遠扔掉。

“我們吹霧笛只是為了互相聯絡,可不是為了抓它。”

“它很寂寞。”給重忽然開口,引出了專犁以後他一直為自己的多嘴自責,現在卻又忍不住開口了。

“它沒有親人,以為笛聲是同類的叫聲。原來專犁也有那麼強烈的慾望和情。生存就是苦難啊!”他覺得自己對生命的理解又進了一步,臉上佈滿沉重的陰雲。

其實這是所有人都猜測過的問題,這個答案也是所有人都已經想過的。看見專犁剛才的神態,他們都相信給重講的不錯。獵人們是為了復仇和明珠而來的,這樣的答案在他們腦海裏盤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份量,但當給重説了出來,人們卻到了淡淡的憂傷。

四月的也是憂傷的,她望着專犁的神態就像望着一個孤兒,明亮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即使明知她是敵對的方面,獵人們還是產生了一種去安她的衝動。界明城也是,他幾乎能受到四月心裏的疼痛。這個女孩子又在使用魅惑術了!但在眼前的情形下,界明城不能斷定四月是不是故意的。如果四月是無心的,那隻能説明她的神力比許多高階秘道家還要強大。他向黑瘦修士遞去一個求助的眼神,黑瘦修士微笑不語。修士知道四月在使用魅惑術,但他相信四月是無害的,而且他也在集中力對抗四月的強大影響,連説話的空隙也勻不出來。

“烏魯活了很多很多年了。”四月緩緩地説“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老。

它一直生活在黑暗的雲澤裏面,那麼久,卻從來不知道世上是不是有親人和同類,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頭一次聽見笛聲的時候,烏魯一定很動吧?”她輕輕撫着專犁佈滿鱗甲的鼻樑,專犁舒舒服服地趴在那裏,喉間湧出“烏魯烏魯”的呻

四月把霧笛拿給它看:“知道了吧?不是你的親人,只是個小小的笛子。”她把霧笛放在邊,輕輕吹了一聲,專犁猛地抬起頭來,水花濺濕了四月的衣襟。

然後,專犁終於明白了,它朝天空長長地吐出一口白氣,把腦袋擱回冰面上,青的大眼睛眨了一眨,兩粒明亮的淚珠從眼眶裏滾了出來。

“好了好了,”四月安撫着專犁“我們這就回家去。”獵人們的心軟了。看見那樣巨大的怪獸悲傷的出淚來,這些心腸剛硬的漢子也不由濕了眼眶。

“專犁不是有心殺死你們的朋友,它只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四月重複着她的解釋“那個獵人的死,我也很抱歉。”她的目光投向望着馱着小四屍體的獵馬。失去了主人的獵馬戰戰兢兢地站在其餘的夜北馬後頭,四腿被專犁嚇得直哆嗦。四月停住了話語,毫不掩飾眼神中的難過。頓了一下,她的語音突然又變得凌厲“不過你們若不是為了給朋友報仇,而只是為了烏魯身上的明珠,嘿嘿!”她的冷笑聲顯得鬼氣森森“你們早已經死得乾乾淨淨了。”雲鐵樹到四月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凍得他全身的寒都立了起來,他放下弓,臉鐵青。

四月彎拾起了專犁的淚珠,它們竟然已經變成了拳頭大小的兩顆明珠。

“烏魯的眼淚也會變成珍貴的明珠。你們朋友的生命不能重新挽回,這兩顆明珠不算是補償,不過,把它們拿去吧,撫卹那個獵人的家庭幾代應該都沒有問題。

只是你們都要記得,不要因為貪婪和自大再打起烏魯的主意。”她一揚手,兩顆明珠朝着雲鐵樹飛了過來。

雲鐵樹不知是喜是怒,本能地伸手去接,但是界明城的身手比他快的多。一聲清亮的刀,界明城淡紅的刀鋒上就停住了兩粒明珠,界明城出手多次,但獵人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出刀。

“拿狐皮來把它們裹上,”界明城對雲鐵樹説“專犁的明珠怕都是寒氣很重的,手拿不得。”八服赤眉明亮的刀鋒眨眼就變得灰暗,那是寒霜附着的結果,若是雲鐵樹用手去拿,大概會凍掉手指頭。

四月意外地望着界明城,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你這個人滿奇怪的…知道的還不少!好吧,看在你那一箭的份上,放過這個貪心的老頭一馬,本來想教訓一下他。”雲鐵樹的脖子都變成了豬肝,只是敢怒不敢言。老實説,雲鐵樹也不是什麼心術不正的人,要不也不能贏得獵人們的尊敬。想要捕獵珍獸的迫切慾望,也是優秀的獵手所必有的素質。倒黴的是,他遇上了四月。

界明城苦笑了一聲,點頭道:“倒是要謝謝姑娘誇獎。”

“那倒不用,”四月輕描淡寫地説“反正我説的都是實話,你也不象看上去那麼壞。以後有機會的話,把那個瘋子的歌再唱給我聽吧,我還想知道他的下場呢!想打龍的注意,嘿嘿,一定死得很難看。”界明城的眼睛不由一亮:“姑娘要和我們同行麼?我和幾位夫子往畢止去。”話一出口,他的臉上就開始微微發熱――-還以為多年的生涯早已經把他磨礪的圓滑穩重了,可是在四月面前他居然口沒遮攔。界明城只好相信這女孩子的魅惑術實在是太強大了。

“我説以後哪!”四月微微一笑。這是人們頭一次見識四月的笑容,每個人都覺得夕陽的光輝都在這一瞬間變得黯淡,四月是甜的。她瞥了一眼黑衣的修士們:“和這些連自己信仰什麼都不明白的夫子走路悶也悶死了。再説,我要陪烏魯回家去。”與對獵人的態度相比,四月對界明城的態度算是相當耐心的。任何人都能夠從她的話語裏聽出她對界明城的好,不過沒有人覺得奇怪。夜北民風曠,沒有中州宛州的繁文縟節,尤其是獵人家的女孩子,更不會故作羞羞答答。雖然只是匆匆見過兩面,四月覺得界明城閤眼緣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給重可沒功夫分析這個,四月對他信仰的評價讓他覺得非常惱火。長門修會的規矩是止與人為信仰理論,可從來還沒有人把他們説得這樣一錢不值。他看了看黑瘦修士,很想給四月講講他的道理。

黑瘦修士的表情是淡淡的,他似乎並不在意四月的譏刺:“姑娘是…?”

“四月。”四月毫不猶豫地回答。

黑瘦修士讚許地點點頭:“姑娘的眼光很不錯。”給重原以為他會分辨幾句,不料黑瘦修士就此閉口不言,把他憋得半死。他用眼神請示了好幾次,黑瘦修士只是不理,給重終於還是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