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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荒山怪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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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化子已然吃得酒足飯飽,面前只有些殘羹剩飯了。楚天秋本已餓極,對方既允自己同吃,那還理會這些?一陣猛吃之後,頓將那些殘羹剩飯吃得光,猶覺未飽。

那化子見狀笑道:“我買這些酒食時,本有你的份,只因你回得太晚,老叫化子我又貪吃,故委屈你只能少吃些了。”楚天秋一怔,問道:“前輩何出此言?莫不是前輩能算出晚輩要來?”那化子笑道:“我非能掐會算,只是夜宿這裏,見到你所留在裏的包裹,便料到你去必復返。後見包裹裏銀兩充足,老叫化子我也是一天未吃了,故才自做主張地取了一錠銀子,到鎮上買來這些吃食,所以説這些酒食花得是你的錢,更毋須謝我!”隨即從身後抓過那包裹,遞還到楚天秋的面前,又道:“這包裹既是你的,便還你。老叫化子我從裏面只取了最小的一錠銀子,你可不要認為是我偷你的!”楚天秋之前聞到虎嘯,循聲尋去,想到這荒山野嶺裏當不會再有人來,故將包裹留在裏,這時聞言才恍然大悟,笑道:“前輩言重了!錢財乃身外之物,這些銀兩若前輩要有,便能取了去也無妨。”隨即打開包裹,從裏面取出那些銀兩,分作兩份,將最多的那份遞到化子面前,説道:“這些銀兩是晚輩孝敬前輩的,還請前輩笑納!”那化子倒也毫不客氣,將楚天秋所給銀兩一股腦揣進懷裏,口裏説道:“有了這些銀子,老叫化子我倒可過些自在子了。”隨又對楚天秋説道:“老叫化子我不會白拿你這些銀子的,自會有你好處的。”楚天秋並未在意,輕笑道:“這些銀兩是晚輩誠心相送,絕無他意!”那化子道:“老叫化子我要睡了!”説着,往石牀一躺,手腳大張,不一會兒便鼾聲如雷,睡着了。

石牀本窄,又經那化子大仰四合地這麼一躺,才無一絲空餘,迫得楚天秋只得下到地上,也毫不以為忤。合身躺在石旁,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了。

,當楚天秋醒來時,已是上三竿,金的陽光灑進裏,耀眼生花。再看石牀上竟是空空如也,那化子不知何時已走了。楚天秋暗道:“那化子何時走的,我竟然沒察覺到?”怔怔發了一會呆,又見石牀上留有一張紙箋,箋上還壓着一個錦囊。

楚天秋心裏微怔,順手拿起那張紙箋,只見上面寫着一行字:“錦囊內寶物名曰‘天雷針’,並附有運用之法,賜送於你,以酬飯銀之恩。”當他把字看完,眼前忽地銀光一閃,手上那張紙箋便消失不見。

楚天秋越發認定那化子必是前輩仙人,所賜之物必非凡品,當下迫不及待地打開錦囊,從裏面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白絹和三枚碧細針。那針長約二寸,光閃閃,耀眼生芒。

楚天秋知是神物,不大喜過望,望空拜謝之後,這才展開白絹,果見白絹上密密地寫滿了小字,正是運針心法。最後寫道:“此針神妙無比,只需照着口訣心法運用自如後,尋常妖惡物,當之立斃。但此針只有三枚,望要謹慎用之。白絹不久之後將會化去,勿要在化去之前將心法口訣牢牢記住。”楚天秋身上只有師父所賜的清霧劍外,再無其他乘手的兵器。何況師父曾一再叮囑,那清霧劍非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輕易施用。昨天更是三亮清霧劍,甚覺不該。這時得到天雷針正合用,今後凡再遇到一些尋常妖惡物,便可用此針對付了。那清霧劍能不用便不用了,以免惹人覬覦,引火燒身。

楚天秋只看過一遍,便將那心法口訣一字不差地記住了。果然就在楚天秋剛將心法口訣記住之後,又是銀光閃過,那塊白化為烏有。

楚天秋好在也不急於趕路,索便在山裏住下,依着所記心法口訣練習那天雷針,只用了三天,便將那天雷針練得收發由心,運用自如了。

楚天秋練成天雷針,便覺技癢,想試試它的威力,故走出山,正好看見不遠外有塊一人多高的巨石。楚天秋相準巨石,心念針訣,將手一指,一道碧光飛出,比電還疾。碧光擊中巨石,只聽得一聲震響,頓被擊得粉碎。銀雨紛飛,碎石四散,聲勢好不駭人。

楚天秋見那天雷針一擊之下,威力如斯,又驚又喜。待要運法回收天雷針,卻毫無反應。原來那天雷針每一枚只能運用一次,楚天秋不明就裏,冒然以針試石,輕易用去一枚,得知後卻是後悔不迭。

當下楚天秋將餘下那兩枚天雷針謹慎收起,再也不敢輕易嘗試了。

此時楚天秋算計蘇舜早已去遠,定不會再被她撞見,故才離開山,循山徑走出荒山野嶺,走上了大路。

楚天秋甚喜山水,一路上留漣山光水,走得甚慢。他循着舅舅蘇翰青十五年前進京的路線,先到了杭州,一呆就是十餘,遊西湖,訪古寺,玩得不亦樂乎。

這一,楚天秋遊完靈隱寺後,信步一路往南走去,但見此處綠樹森森,翠柳成蔭。綠影婆娑間,一嶺土坨南頭北尾;前飲碧水綠荷,後浮菱青湖;左右兩側隆起兩扇翼狀土丘;整個地貌有如巨鷹卧地。

楚天秋見此處地形奇特,景物幽絕,貪戀美景,不由得信步走上土嶺。站在嶺上,舉目遠眺,山光凝紫,柳葉搖金,景物更覺絢麗。

楚天秋正在嶺上觀賞山景時,忽聽嶺下傳來一陣喝罵之聲。循聲望去,卻見嶺下走來一夥人,個個長得橫眉堅目,滿臉獰,如凶神惡煞般。

這夥人共有五個,一邊往前急追,一邊不停地喝罵着。就在這五人前面不遠,還跑着一個**歲的男孩,身上衣服又髒又破,一臉的菜,好似幾天都沒吃東西了。

那小男孩步履蹣跚,跌跌撞撞,幾次摔倒,馬上又從地上掙起,繼續朝着嶺下一户人家跑去。那户人家只有一間茅草房,四周一圈木柵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左近竟只有這一户。

那小男孩人小力弱,跑得又慢,剛跑到柵欄外,便被後面的那夥人追上。

那五人圍住那小男孩,其中一個年紀最長,臉上還長塊黑痣的人,似是幾人的首領,一把抓起男孩前襟,將他提起,呲着滿嘴的黃板牙,惡狠狠地道:“臭崽子,敢偷我的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想找死不成。”那小男孩連驚帶嚇,面如土,哆哆嗦嗦地説不出話來。

其餘四人見小男孩嚇得可憐樣子,不僅沒有憐憫之情,反倒開心地哈哈大笑。

就聽那臉有黑痣的惡人又恐嚇那小男孩道:“臭崽子,難道還要大爺親自動手嗎?快乖乖地將大爺的錢還我,還則罷了,要不然我一巴掌拍死你。”小男孩害怕已極,忽哇地一聲哭了,一邊哭,一邊道:“我沒偷你的錢,你快放開我!”其中一馬臉惡人從小男孩懷裏搜出幾塊碎銀,不過一二兩,隨又陰森森地一笑,説道:“還説沒偷,這銀子就是偷得我家大爺的,人髒並獲,你還敢抵賴不成?”隨手將銀子揣進自己的懷裏。

餘下三人有的喝罵,有的恐嚇,紛紛道:“這臭崽子還嘴硬,看來不給他的厲害嚐嚐,他是不知悔悟。”那小男孩被那黑痣惡人一直提着,手腳離地,在半空中手舞腳踢,又哭又喊地道:“這銀子是我向崔員外家借來,是給我母親治病用的,你怎能説是我偷你們的呢?這錢是我借的,不是偷你們的,快快還我!”那黑痣惡人獰笑道:“你偷大爺我的錢,還要我還你,真是豈有此理。大爺我念你還小,也不與你計較,若你肯給大爺我磕十個響頭,並叫聲爺爺,我便饒了你,如何?”

“我絕不!”那小男孩一面掙扎,一面聲廝力歇地叫道:“母親,救我!”這時就見從茅屋裏走出一三十歲上下的婦人,一身襤褸,滿臉病容,病懨懨地一邊往外走,一邊惶急地道:“孩兒莫怕,母親來了!”隨即走到幾人跟前,又是作揖,又是賠禮地道:“求幾位大爺高抬貴手放了我孩兒吧!我孩兒不懂事,頂撞了幾位大爺,還望大爺們海涵,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他吧。”那黑痣惡人道:“你兒子偷了我的錢,卻又該怎麼説?”那小男孩叫道:“我沒偷他的錢,那錢是我向崔員外借得。”那婦人哀求道:“那錢我們不要了,求大爺放過我孩兒吧!”那黑痣惡人見那婦人雖然衣着破爛,一臉的病容,卻也是膚白如雪,天生麗質,不心動念,yin笑道:“若要我放了你兒子也可以,但你得依大爺我一事!”説話間,雙目中慾火直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