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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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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凌空飛行,遙見前面下方現出一片偌大城池,房屋鱗次櫛比,更有林立的高樓,金碧輝煌的殿閣,氣勢恢宏。

王志謹遙指那座城池,對蘇卿説道:“那便是京城了!我們也便在這裏分手罷。”隨即四人揮手告別,王志謹等三人攜原端木青雲所有那顆水火寶珠回華山,此寶珠與映雪劍後來便成了華山劍派開山立派的鎮山二寶,這是後話暫且不説。

蘇卿別了三位師兄,徑直飛向京城,晃眼便到。蘇卿在城外無人處落地,然後緩步進城。此時正值華燈初上,闔城燈火輝煌,光溢彩,看得蘇卿目不睱接。

蘇卿初到京城,兩眼一摸黑,經過向人打聽,才尋到一家客棧。那家客棧名叫“人悦客棧”雖不是京城中最大最好的客棧,倒也甚是乾淨整潔。

店主見蘇卿獨身一人,又是如此年輕貌美,明豔照人,甚覺驚奇,卻也不敢怠慢,忙招呼店小二領蘇卿去樓上客房。

待進了那間客房,蘇卿見裏面甚是寬敞整潔,甚為滿意。

那店小二問道:“小姐還有甚吩咐?”蘇卿道:“我一路行來,風塵僕僕,麻煩小二哥給我打來些熱水,我要先梳洗一番。”店小二説聲好了,然後便轉身出門去了。

客房又被一道屏風從中隔成兩間,裏一間是卧室,牀帷低垂,錦褥繡墩;外一間是會客廳,木桌木椅,俱是古古香;裏外陳設得倒也甚為富麗雅緻。

店小二去後,蘇卿便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算計期,離楚天秋科考之還有三天,遂咐道:“秋哥哥並不知我現在已到了京城,若我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知他會是驚還會是喜?”隨即又想道:“正值臨近科考之期,若因我的出現,攪了秋哥哥的心,使他無法會考卻如何是好?”又猶豫起要不要現在就見他?忽憂忽喜,竟不能自己。

這時店小二端着一盆熱水和一些洗梳用具進來了,放下之後,又説了聲小姐請用,便又出去了。

蘇卿暫且放下心事,先細細洗梳一番後,整個人都覺煥然一新,神清氣。因飛行了一天,只在早上略略吃了一口,此時頓覺又飢又餓,叫來店小二,要他去準備吃食。

那店小二甚是老實,應了之後,順便又將蘇卿洗梳用過的熱水和用具一同拿走。很快就見店小二重又回來,雙手端着托盤,上面放着幾樣飯菜。

店小二將那幾樣菜飯在擺到桌上,嘴裏説聲小姐慢用後,便自去了。

蘇卿實已餓極,在店小二走後,當即放開大吃,風捲殘雲一般,那幾樣菜飯竟給她吃得光。飯飽之後,不由又發起愁來,咐道:“京城這麼大,卻不知秋哥哥又現在何處,我哪裏才能找得到他?”正自愁悶無法,那店小二進來收拾碗碟,蘇卿靈機一動,暗道:“何不求求這店小二?”隨即蘇卿向店小二説道:“我此次來京本是尋人,只因人地兩生,卻不知如何是好!小二哥久在京城,當然消息靈通,不知能否幫我一幫?”店小二忙笑道:“小姐但有所求,儘管開口,我定當竭力而為。”蘇卿道:“我此來京城本為尋我表哥,他是個舉人,三後正是會考之期,我想請小二店,幫我打聽一下我這表哥住在哪裏?”隨即又道:“我表哥名叫楚天秋!還有勞小二哥多費心了。”店小二一邊收拾着碗碟,一邊聽蘇卿説話,當聽她説出楚天秋的名字後,頓時笑道:“小姐還真問對人了。”蘇卿聞言一喜,問道:“莫不是小二哥知道我表哥住在哪裏?”店小二點頭道:“小姐的表哥楚天秋的大名現在在京城裏可是人人皆知,我不僅聽説,且還知道他住在哪裏。”蘇卿本抱着姑且一試的心思,不想果然問對了人,當下又驚又喜,忙道:“此話怎講?你且與我細細説來!”店小二道:“小姐表哥哥楚天秋在幾前的奪魁大會上,揮金如土,不僅奪得頭名花魁,且還出盡了風頭,大名便在一夜間傳遍了京城,現在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語氣中滿是豔羨之意。

蘇卿秀眉微皺,暗道:“莫不是他説得不是我表哥?只是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罷了!”店小二正講到興奮處,遂停下了手裏的活,眉花舞地將奪魁大會那晚在清風軒裏所發經過,又添枝加葉地説了一遍。他雖也是聽別人説的,但此時説來卻像自己親眼所見一般,説得口沫橫飛。

蘇卿先還懷疑店小二説得不是自己的秋哥哥,可是越往後聽,越覺果是自己的秋哥哥,越聽心越下沉,暗道:“秋哥哥又哪來的那些金子?他一擲萬金,奪了花魁,莫不是心裏已然沒了我,變了心不成?”傷心絕,但當着店小二的面,卻還不能顯出來,強忍着傷心,聽店小二把話説完,並從他的話裏聽出楚天秋的住處,隨即將他打發走了。

蘇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裏又悲又苦,又想道:“秋哥哥在離家的前一夜,在月下曾與我海誓山盟,不會現在就變了心的。想必店小二一定錯了,此楚天秋當不是彼楚天秋。何況我已從店小二嘴裏知道此楚天秋的住處地址,我何不去暗中看看,倒底是不是同一人。”打定主意,心裏還覺暢快了一些,當下便悄悄出了客棧,徑向店小二所説的那家客棧尋去。

店小二曾説此楚天秋住在城外一家叫喜臨門的客棧裏,並按着所説路徑,出了城門,果又走出不多遠,便見到了那家喜臨門客棧。

到了客棧門前,蘇卿反而又躊躇不前了,心裏暗道:“我該不該進去?若裏面真得是秋哥哥又該如何?”此時已入半夜,一輪半圓明月斜掛在東方天際,碧空雲淨,疏星點點,與城中燈火呼應成彰,壯麗無儔。

蘇卿在客棧門外徘徊了好一會兒,終於拿定主意,暗道:“我偷偷進去看看,若那人並非我的秋哥哥則罷,若真得是秋哥哥,他另有所愛,我便再悄悄退出來,固然他不喜歡我了,只要我能看到他一眼也就滿足了。”想罷,方要動身,忽見從客棧裏飛出一人來。

那人身形極快,只在房頂瓦面上稍稍一頓,便化作一道遁光徑向東北方飛去。

蘇卿乍見那人長身玉立,月光下看來甚是英俊瀟灑,幾乎要口而出:“秋哥哥”!後見那人飛走,遁光而不正,便知絕非秋哥哥,方知看錯,遂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強收了回去。

目注着那人飛去的方向,蘇卿暗道:“不知此人是何來歷,竟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出來幹什麼?又難道此人便是店小二所説的那個楚天秋?”好奇心起,隨後駕遁悄悄追了下去。

飛不出多遠,便遙見前面那人正自駕遁疾飛,蘇卿恐給對方發覺,不敢迫得太近,只遠遠地跟着。又飛出十餘里,忽見前面那人按落遁光,向下方斜落下去。蘇卿見狀,遂遠遠地落地,藉着地形掩護,悄悄地靠了過去。

走出不遠,前面現出一片殘垣斷壁,雖荒棄已久,但整個莊園的輪廓還在,從倒梁破瓦中仍能窺出這片莊園之前的輝煌。

蘇卿暗道:“不知那人來這裏做甚?”見這裏偏僻荒涼,越發顯得那人行為詭

這時,忽聽前方不遠處有人曼聲呤道:“‘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乃是《詩經》中一首名曰“靜女”的情詩。

蘇卿小時父親蘇翰青在給楚天秋授課時,曾一旁陪讀,耳濡目染,也學得滿腹經綸。知道此詩的出處,聽後心裏不暗道:“原來此人是來此約會情人的,我跟了來豈不太過突唐了。”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這時又聽那人輕聲喃喃自語道:“舜妹,你怎還不快來,可想煞我也!”蘇卿本以要走,聞聲不由得心中一動,悄然地循聲掩了過去。漫過一片半人深的蒿草地,荒園中突兀地孤立着一座八角涼亭。在亭中正有一人在獨自徘徊。

蘇卿這時離得雖遠,但如水月光下看得甚是真切。見那人年約三十左右,長眉入鬢,目若朗星,身材修碩,風度翩翩。人雖長得英俊,神情中卻透着yin之氣。

蘇卿皺眉暗道:“此人絕非善類,我偷偷跟了來,若給他發覺,怕免不了要有一場惡戰。但從此人飛遁上來看,妖法功甚高,我怕還不是對手。”隨即加了小心,屏氣凝神地隱在蒿草叢中,大氣都不敢出。

那人在涼亭中不停地徘徊,翹首以盼,嘴裏兀自喃喃自語道:“都已近了子時,舜妹還不見人來,不會又誆我不來了罷?”忽聽“嗤”地一聲輕笑,從另一頭的草地裏飛出一纖細的人影,如飛鳥投木般躍入涼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