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定情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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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話又説回來,貝勒爺他可沒亂來,是位頂天立地的鐵錚錚漢子,他不喜歡那一套。
海騰、海駿連忙答應。
“最後一句!”海貝勒臉稍緩,道:“只許帶軟劍,不許帶扎眼的硬兵刃。”海騰、海駿又連忙答應:“是,爺,我兩個遵命!”海貝勒吁了一口大氣,轉向郭璞笑道:“不齊的地方,你吩咐吧,我要睡去了。”話落,逕自下階而去。
望着那隱透豪邁灑的魁偉背影,郭璞搖了頭,道:“海爺真行…”海騰截口説道:“爺就是這麼一位令人敬服的人物,北京城裏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我八個跟他多少年,對我們恩威並用,那要比對親兄弟都好,沒一個敢不服。”像這麼一位人物,怎忍心讓他情場失意,受這麼大的打擊?
剎那間,郭璞的心情,沉重得像塊鉛。
只聽海騰問道:“郭爺,您怎麼了?”郭璞倏然驚覺,忙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想…”頓了頓,他忽改話鋒,道:“走,到我屋裏談去。”當先邁步行去。
海騰、海駿互覷一眼,舉步跟了上去。
到了郭璞房中,坐定,郭璞先問道:“你兩個可知道,這回去四川是為什麼?”兩個人都搖了頭。
郭璞道:“我可以告訴你倆,在心裏也好有個準備,咱們這一回去四川,是為押解兩個重犯來京…”
“押解重犯?”海騰、海駿吃了一驚。
郭璞點了點頭,把前因後果説了一遍。
聽畢,兩個都點了頭:“原來如此…”海駿接着説道:“郭爺,這種事怎麼找到咱們頭上來了?”海騰道:“這你都不明白?除了郭爺誰能使兩個重犯安全抵京!”海駿赧然一笑,道:“我沒想到!”郭璞淡然笑道:“海駿問的對,海騰説的也沒錯,這裏面大有文章,剛才海騰在大廳不是見我神有異麼?現在我可以告訴你兩個…”接着,又把該説的説了一遍。
靜聆之餘,海騰、海駿臉連變。
聽畢,海駿砰然一聲拍了桌子,叫道:“這是什麼話?‘怡親王府’的事怪得了您麼?爺這十多年一顆赤心全在他身上…”海騰叱道:“海駿,冷靜一點!”海駿怒態斂了不少,但仍説道:“海騰,你咽得下這口氣麼?”海騰冷冷説道:“爺都忍了,咱們有什麼不能忍的?”海駿臉一變,默然未語。
郭璞適時説道:“他對我如何,那無可厚非,我原是武林人,大不了回江湖去,我敢説他奈何不了我,但對海爺,那未免太令人不平,不過海騰説得對,身為人臣,凡事不得不忍着點兒,其實,這也是海爺的正直脾氣招來的,要學學別的王公大臣,但求做官,不就沒事了麼!”海駿冷哼説道:“這回出去,就別讓我碰上,要裝就讓他們裝去,我碰上幾個殺幾個,也好替爺跟您出口氣!”海騰卻望着郭璞説道:“郭爺,年大將軍前車可鑑,您能不能勸勸爺…”郭璞道:“我早就勸過海爺,讓他遠走高飛,拋棄這值不得留戀的一切退隱了事,可是你知道,海爺的脾氣,他聽誰的?”海騰揚了揚眉,道:“那麼您打算…”
“放心,海騰!”郭璞道:“我身受海爺知遇之恩,郭璞但有一口氣在,絕不容任何人動海爺一手指!”海騰、海駿突然離座而起,雙雙趴伏在地,一拜而起:“謝謝您,郭爺,海騰、海駿一輩子!”這一拜,拜得郭璞心裏好不難受,忙道:“你們倆這是…海騰、海駿,這是我應該的,我已經為海爺安排好了一條退路,必要的時候,我不惜觸怒他,也要讓他離開這塊地方。”海騰道:“郭爺,我説句不該説的話,皇上是個怎樣的人,我明目,咱們這回出去,只有爺一人在…”郭璞道:“我明白,海騰,我也想到了,你放心,我已經託付我在這兒的兩個朋友,要他們隨時護衞海爺,海爺若有差錯,你幾個唯我是問就是。”海騰忙道:“我兩個不敢,郭爺,只有您在,爺還怕什麼!”郭璞道:“家裏的事兒不用擔心了,咱們這回遠門兒,沿途的兇險,那是可想而知,怎麼説你兩個江湖經驗也比不上我,所以你們兩個一定要聽我的,別讓我回來難見海爺。”海騰道:“郭爺,您請放心,跟着您一如跟着爺,我兩個那敢不聽?”郭璞道:“海爺剛才讓你兩個帶軟劍,除此你兩個可有什麼趁手的暗器?”海騰道:“爺的吩咐,從不許我們用暗器。”郭璞點頭説道:“海爺幹什麼都講求一個磊落,其實,用暗器有時候是難以避免的,你兩個既一向不用,那就算了…”海騰道:“您的意思是…”郭璞道:“我本預備讓你兩個帶些暗器的。”海騰道:“不-您説,府裏除了飛蝗石外,找不到暗器。”郭璞笑了,道:“海騰,府裏的軟劍有幾柄?”海騰想了想,道:“至少也有十來柄,您也要麼?”郭璞道:“不帶兵刃怎麼行?我是想帶上一柄,這樣吧,待會兒你兩個收拾行囊的時候,也順便替我準備一柄。”海騰答應了一聲,道:“郭爺,您還有什麼吩咐?”郭璞道:“沒有了,你兩個早些去安歇吧,咱們明天一早就上路。”海騰應了一聲,與海駿雙雙站起,告辭而去。
他兩個走後,郭璞略事收拾之後,遂也熄了燈。
第二天一早,在海貝勒的親送之下,郭璞帶着海騰、海駿三人三騎,馳離了貝勒府。
海騰、海駿各着一身黑衣,英武威猛懾人。
郭璞則是一襲青衫,灑而飄逸。
這三人三騎,過太行,走洛陽,這一天到了潼關。
既已到潼關,離四川就不遠了。穿過秦嶺,越過大巴就入川境了。
由北京到潼關,這一路不但平靜無事,而且平靜得出奇!
在三人三騎按轡徐馳,進潼關城門之際,海駿忍不住問道:“郭爺,好像不似咱們預料中…”郭璞淡淡一笑,道:“誰説的?那是你沒留意,這一路至少有三撥武林高手出現在咱們身後…海駿,別回頭。”海駿臉一紅,頭轉了一半又轉了回來。
郭璞接道:“他們如今不會動的,他們既不動,咱們又何妨裝作不知道?再説,你就是回頭也瞧不見他們…”話鋒微頓,他又接道:“來程如此,一旦押得重犯,回程之兇險可知,等咱們在由四川回來時,可能要學學當年‘漢壽亭侯’闖闖幾關了!”海駿道:“郭爺,今天咱們不走了麼?”郭璞道:“咱們沒關係,坐騎吃不消,今天就在這潼關歇一宿,明天再走,同時也看看跟在咱們後面的都是誰。”説着話,郭璞一馬當先,拉轉坐騎往左拐去。
左邊是一條不太大的街道,郭璞直馳至一株枯萎的大樹前停住了馬,海騰、海駿分左右自後趕到。
海駿道:“郭爺,您停在這兒…”郭璞手中馬鞭一指身側大樹,笑道:“我帶你兩個來看看‘樹王’。”那是一株槐樹,樹幹上有個大,毫無出奇之處。
海駿詫聲説道:“郭爺,什麼叫‘樹王’?”郭璞笑道:“沒見樹幹上那個麼,據傳説那是三國時戰將馬孟起追曹至此,長槍誤刺樹上,曹因而得,所以曹對它為‘樹王’。”海駿“哦”的一聲,道:“‘三國’我看過,原來馬超那一槍就刺在這兒…”郭璞笑道:“可不是麼,要不是這棵樹,曹當時就非死在這兒不可…”海駿剛一點頭,郭璞突然目注街口,道:“快看,跟咱們的人到了。”海騰、海駿這才明白,郭璞並不是帶他倆來瞻仰古蹟的,而是拐進這條街避一避,立身暗處看那後面來人的。
四剛投,一陣急促蹄聲由遠而近,緊接着掠過街口,飛馳而過,二人眼力均自不差,只這麼一瞥,已看清那是八人八騎,鞍上的是清一的魁偉大漢。
每人鞍邊掛着個寬寬的革囊,革囊那扎口處,出一段紅綢,風飄舞着,煞是好看!
海駿揚眉説道:“八個,郭爺,這是…”郭璞淡淡笑道:“聽説過麼?‘大刀會’!”海駿望着郭璞道:“郭爺,您怎麼一眼就…”郭璞淡笑截口,道:“這就是經驗,你瞧見了麼?那鞍邊革囊…”海駿道:“瞧見了,莫非那就是一柄大單刀?”郭璞點頭説道:“不錯,那就是大刀,革囊口出那塊紅綢,是紮在刀柄那鐵環上的,所以出外面,那是表示標幟。”海駿道:“以後凡碰上這樣的,那就是‘大刀會’的人了。”郭璞笑道:“是的,正是如此!”海駿道:“郭爺,您瞧他們不是過去了麼?”郭璞搖頭説道:“難説,有可能是過去了,也有可能跟咱們一樣地要投店。”説話間又一陣蹄聲傳來,又是一撥人馬掠過街口。
那是十人十騎,二前八後,前面馬上的,是兩名黑衣老者,後八騎則是八個佩長劍的中年黑衣漢子。
而且,不但人是黑衣,就連那跨下坐騎,也是一雜不帶、黑炭一般的神駿健馬。
郭璞“嗯”的一聲,點頭説道:“這下熱鬧,都出來了。”海駿道:“郭爺,這是…”郭璞道:“二會一幫中的‘鐵騎幫’,你該已能看出他們的特徵了,人馬全是黑的,毫無一點雜。”海駿點了點頭,道:“這回我看得出,而且那兩個老的還是首腦人物。”郭璞道:“只是在這一撥中稱首腦,幫主卻不是這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海駿道:“郭爺,看來這一趟果然夠瞧的。”郭璞道:“本來就是他們一定會攔劫人犯的。”海駿道:“這我就納悶了,既要救人犯,何不乾脆往四川總督府去找嶽鍾琪?幹什麼非在半路攔劫不可?”郭璞笑道:“這是武林人的習慣,再説,嶽鍾琪本人所學不俗,再加上他麾下兵多將廣,人人驍勇善戰,且配有火器,當然比半途攔劫要難得多!”海駿道:“敢情他們也欺軟怕強,找弱的吃!”郭璞道:“世間事十九如此!”海駿道:“那何不乾脆讓嶽鍾琪派人押解,為什麼要咱們跑這一趟?”郭璞道:“你忘了離京前夕我説的話了麼?”海駿雙眉一挑,未再説話!
郭璞道:“如今咱們已看見了,也知道是誰了,行了,找家客棧歇歇去吧!”説着,他雙足微踢馬腹,向來路馳去!
海騰、海駿雙雙跟了上來。
海騰道:“郭爺,要攔劫人犯的,不會只‘大刀會’與‘鐵騎幫’吧!”郭璞道:“那當然,幾乎凡以漢族世胄、前明遺民自居的武林人都不會閒着,真要説起來,恐怕整個武林都動了!”海騰道:“那麼怎未見‘洪門天地會’及其他人?”郭璞道:“‘洪門天地會’勢力遍及各處,不像‘大刀會’及‘鐵騎幫’據守一隅,咱們一路所經,難逃過他們的耳目,何須跟蹤?再説,‘洪門天地會’的人是不騎馬的,他們與其他人也許早已經過去了,再不就是在後面等沒跟過來!”説話間已近街口,適時由城門口方向走來十多個身穿長袍、頭戴大帽、身軀高大、步履雄健的大漢!他們一見郭璞三人由左邊馳出,忙頭一低,寬沿大帽遮住了臉,疾步往前行去,隨即拐向右邊一條街中!
郭璞目中異采一閃,道:“你兩個可曾看見這十幾個?”海騰、海駿點頭齊道:“看見了!”郭璞道:“可能看出是那一路的?”海騰、海駿都搖了頭!
郭璞淡然一笑,道:“但願我看錯了,出來會嚇你兩個一跳,那是來自北方一座宮的!”海駿忙問道:“郭爺,北方有座什麼宮?”郭璞淡淡笑道:“‘雍和宮’!”海騰臉一變,海駿口呼道:“郭爺是喇嘛…”郭璞道:“但願我看錯了!”海騰道:“郭爺,咱們跟去看看!”
“不必!”郭璞搖頭説道:“以後總有機會碰頭的,走,找客棧去!”説着,催動坐騎,拐入大街往前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