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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唱戲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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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郭璞到了一座月形門前,行走間他舉目投注,只見那月形門後又是一個大院子,那大院子裏人影走動,似乎住着不少的人,同時,陣陣胡琴聲由那院子裏傳了出來,另外還帶着青衣唱腔,分明那是角兒在吊嗓子。

沒錯,他找對了地點。

但,剛近月形門,只轉右後方有人喚道:“喂,這位請停一步!”郭璞聞聲停步,轉身望去,只見眼前十丈外一條青石小徑上行來一人,正是那“怡親王府”的總管查爾。

郭璞容得查爾近前,方待説話!

查爾卻搶先問了,望着郭璞道:“您這位是…”這敢情好頓飯工夫之前才見過,如今便不認識了。

郭璞笑道:“查總管真是貴人多忘,我叫郭璞!”查爾“哦”的一聲,連忙陪笑拱手:“原來是海爺府裏的郭總管,您瞧我多該死,剛見過嘛,今兒個人尤多,郭總管多包涵!”郭璞道:“哪兒的話,您門口太忙,拜壽的客人太多,您哪記得那麼多?難免,難免,怎麼?客人全到齊了?”查爾道:“可不是嗎,要不然哪有工夫離開大門,不用提了,站得我兩腿發軟眼痠,好在每年就這麼一次,要不然哪…”搖搖頭,住口不言。

“喜事嘛!”郭璞説道:“您這是能者多勞!”查爾忙道:“喜事是不錯,能者我可不敢當,我這是瞎湊合…”頓了頓,他抬眼凝注,道:“您到西院兒來是…”郭璞忙道:“我聽見有人吊嗓子,想進去瞧瞧。”奎爾搖頭陪笑道:“郭總管,那不大方便,您得包涵!”郭璞呆了一呆,道:“怎樣,莫非不準…”查爾抬手往那月形門邊一指,説道:“郭總管,您看看!”郭璞循指望去,只見那月形門邊上釘着一塊木牌,木牌上寫着四個字:“閒人勿進”!

他一怔,忙數回目光,道:“對不起,我沒瞧見!”

“好説!”查爾忙説道:“您要看,等晚上有您看的,我給您找個好位子…”郭璞忙拱手道:“我先説了,查總管,這莫非…”查爾嘿嘿説道:“您知道去年的事兒?”郭璞點頭説道:“聽海爺説過。”查爾道:“所以,今年雖換了內廷供奉的角兒,仍不敢有絲毫大意。”郭璞道:“那是我魯莽,查總管包涵!”

“好説!”查爾道:“您請別院坐坐,我失陪了!”説着,他拱起雙手!

郭璞及時説道:“查總管,可否耽擱片刻?”查爾回答得極快,道:“您有事兒那沒問題!”郭璞道:“我先謝了…”他舉手一拱接道:“查總管,去年那戲班子,是誰接的頭?”查爾道:“就是我,怎麼?”

“沒什麼,我隨便問問!”郭璞含笑説道:“錯非是您,要是別人,問題可就大了!”查爾愕然説道:“這話怎麼説?郭總管!”郭璞笑了笑,道:“聽説那八個刺客,都是在進府唱堂戲之前半個月才加入班子的,分明那是他們知道那班子一定唱堂戲,您想想看,這像不像事先有人透了口風送了信兒!”查爾臉一變,皺起眉頭,道:“不錯,的確像,要不是您這麼一説,我還真沒留意,不過,這事兒是我一手包辦的,會有誰…”郭璞截口笑道:“那就要問查總管您自己了!”奎爾臉又復一變,目光凝注,道:“郭總管,這話怎麼説?”郭璞笑了笑,道:“除了您知道還有誰參與其事之外,別人誰知道?”查爾神情一鬆,笑道:“説得是,説得是,讓我想想看…”他略一沉,臉忽趨凝重,道:“郭總管,這事我得先向王爺稟報一聲,失陪了!”一拱手要走。

郭璞一把抓住了他,查爾一驚剛要説話,郭璞已然道:“查總管,你的神很不好看!”查爾身形一顫,道:“郭總管,這不是小事,我怎能不怕…”郭璞笑道:“説得是,真要鬧出來,那是要摘腦袋的!”查爾臉上有點白,他道:“多謝郭總管,不過事非查個水落石出不可,‘親王府’裏有細,這還得了,我要把這事向王爺稟報一聲…”郭璞道:“您別忘了,出病的還有廚房,那情形也一樣!”查爾應道:“對,多謝郭總管,我記下了!”郭璞手一鬆,道:“那麼,您請吧!”查爾一拱手,匆匆而去。

望着那瘦高的背影,郭璞邊掠起一絲冷笑,容得查爾轉過一處屋角不見,他身形突閃,跟了過去。

等他到了那處屋角,抬眼前望,只見查爾在庭院中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麼人,而且還一邊轉頭和客人打招呼。這哪裏像是向“怡親王”稟報去了。

郭璞心念剛轉,又見查爾向一名親隨模樣的漢子低低問了幾句,那親隨模樣的漢子低低答了幾句,指指後院,查爾點了點頭,步履匆匆地往後院行去。

這令得郭璞眉鋒微微一皺。

難怪他皺眉,能進親王府後院的少説也該是個貝子,而且那兒各府邸的內眷為多,他如何方便去?

查爾則不同,他是怡親王府的總管,這“怡親王府”中,他何處不可去。

郭璞正暗作難間,只見梅心一個人在庭院中嫋嫋走動,身邊沒有別人。

郭璞心中一喜,連忙走了過去。

適時,梅心也已看見了他,含笑了上來。

近前,梅心剛要説話,郭璞已搶先説道:“姑娘,海爺呢?”梅心道:“他臨時有點事兒走開了,怎麼,有事兒麼?”郭璞道:“姑娘要沒什麼事,我想麻煩姑娘一件事。”梅心道:“什麼事,燕爺請説!”郭璞目光斜瞥,奎爾剛走到後院門去,他道:“姑娘看見了麼?查爾?”梅心側轉螓首望去,點了點頭道:“看見了,怎麼?”郭璞道:“我到後院不方便,請梅姑娘跟跟他,看他跟誰接頭説話!”梅心訝異地望了郭璞一眼,但她沒問,立即跟了過去。

郭璞未遠離,一直在庭院中負手散步等候。

片刻之後,只見梅心由後院中嫋嫋行了出來。

郭璞忙了上去,道:“姑娘,怎麼樣?”梅心目光凝注,向着郭璞含笑説道:“燕爺,他跟紀貝勒接頭密談,談什麼我聽不見…”

“已經夠了,姑娘!”郭璞雙眉微揚,笑了笑,道:“謝謝姑娘,紀貝勒臉如何?”梅心道:“有點緊張,也很難看!”郭璞道:“查爾沒進‘怡親王’的書房麼?”梅心道:“紀貝勒是由‘怡親王’的書房裏出來的,查爾跟他説完話之後便走向了西院,紀貝勒則去了東院。”郭璞道:“姑娘可知,東院是什麼所在?”郭璞道:“東院是‘怡親王’府廚房所在。”郭璞目中異采一閃,道:“東院廚房所在,西院是戲班所在,該差不多了。”梅心道:“怎麼,莫非…”只見海貝勒走了過來,老遠地便笑道:“你兩個談得很高興嘛!”郭璞舉手一拱,道:“海爺,梅姑娘説,您有事兒走開了,我正在等您!”海貝勒已至近前,望着郭璞道:“怎麼,有事兒?”郭璞遞過一個眼,道:“海爺,這兒談方便麼?”海貝勒道:“老弟,你知道,梅心跟我沒什麼分別。”郭璞笑了笑,道:“我想問問海爺,拿刺客的事兒,您是否還支持我?”

“那什麼話?”只見海貝勒雙目一瞪,道:“我支持你到底,怎麼?你有了…”郭璞搖頭説道:“不敢説完全,但也差不多了,只等證據。”海貝勒“哦”的一聲,揚眉説道:“好大的膽子,老弟,可否説明白點兒!”郭璞道:“海爺,如今還不能,不過我可以告訴海爺,今天他們仍會來上一手,可能手法跟去年不同…”海貝勒猛一點頭,道:“嗯,還有呢?”郭璞道:“在我未拿人之前,海爺別對任何人透此事。”海貝勒道:“這我做得到,還有呢?”郭璞手一伸,道:“請您把那方欽賜玉佩借用一用!”海貝勒一怔,詫聲説道:“怎麼,憑你那塊‘貝勒府’牌還不夠?”郭璞搖頭説道:“不夠,海爺,要夠我就不向您伸手了!”海貝勒探懷取出欽賜玉佩,給郭璞,道:“老弟,我不明白,對付刺客怎麼用得上這東西?”郭璞笑了笑,道:“必要的時候,我可以用它調動大內侍衞!”海貝勒點了點頭,未説話。

郭璞又道:“您陪梅姑娘談談吧,我找證據去了。”他説完,微一欠身,舉步走了開去。

海貝勒詫異地看着那頎長背影,滿臉不解神